由於陳老太太和陳大富說什麼也不放心陳三寶的眼光,第二天一早,哪怕耽誤作坊的活也堅持要去鎮裡看看租的鋪子,順便打掃一下衛生。
同去的還有大丫和二丫,也是打掃衛生的重要二員。金柱和虎子今天學堂最後一天,這樣一算他家的牛車算上他就有七個人。
由於昨天他爹已經和新僱傭的男工女工打好了招呼,今天陳三寶還肩負著領著這些人去縣城簽訂契約的重任。自家牛車實在坐不下這麼多人,陳三寶本來決定僱傭村里劉喜貴家的牛車去鎮裡,但被其堅決否定。
自己能被陳三寶家的作坊僱傭, 每天有活干有錢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哪能那麼矯情的坐牛車呢?農家人走這點路算啥,看到他們確實強烈反對,陳三寶也只能作罷,並和他們約好在鎮裡自家鋪子門口那等他們。
陳三寶一邊趕著牛車一邊聽陳老太太在他耳邊嘟囔,「一天天的可顯你能了,這半年掙了幾個錢還扮上散財童子了,今天給這個發豬肉,明天花錢讓那個坐車的,怎麼就那麼嬌貴,還坐牛車?他們的屁股配坐牛車麼?三寶啊,咱家雖然現在有幾個小錢,但是也不能這麼敗啊。你看看咱家去年過年的時候,這麼一大家子才買了三斤肉。你昨天一人就發了三斤肉,你怎麼想的?」
陳三寶一邊聽著一邊哼哼哈哈的答應,心裡卻想著該怎麼規劃他家的小鋪子。
要是做吃食生意的話,鋪子裡的桌椅就不太夠,還需要再定做兩套桌椅,這個倒是好說,去陳大河弟弟陳大江那打個招呼就行。
這個鋪子昨天看著感覺有點老舊了,屋子一看就黑乎乎的不亮堂,感覺有點壓抑。雖然這個時代很多鋪子都是這樣的,但是見慣了現代各種快餐店的裝飾風格,對自家鋪子的黑牆黑地就很不滿意了。
但是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裝修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要是買鋪地的地磚或者打木質地板,他兜里這兩個子就不夠了,而且也不是自己家鋪子,投入了那些也沒用,都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
過多的投入不行,但是可以先找瓦匠把牆粉刷一下,然後針對一些小地方做點改變,投入不大,至少看起來能幹淨亮堂不少。
陳三寶一邊趕車一邊和他爹說了一下他的打算,陳大富聽了卻並沒有點頭答應,只是說一會到了鋪子看看什麼樣再說。畢竟不是自己家的鋪子,乾淨就行,花那錢都白花。
陳三寶很想和他爹說一下啥是有效投資,但是想了一想還是算了。等陳大富看到鋪子那個樣估計就能同意他的意見了。
到了鎮上先把兩個孩子送到學堂門口,陳三寶驚訝的發現金柱在學堂的處境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竟然有好幾個差不多的小孩和他勾肩搭背說說笑笑的。之前不是說自己總受排擠麼?怪不得他有一段時間沒張羅回家伺候大黃了,原來已經在學堂站穩了腳跟了。
把熊孩子送走後,幾人就到了自家鋪子,陳老太太一看這么小的門臉就有點嫌小。待陳三寶用鑰匙把門打開,陳大富眉頭也皺了一下。「這么小還七兩租金?」
「爹,這就可以了,倒是有大的,很大很大,租金更貴。咱家就是個快餐,要那麼大幹啥啊。又不是酒樓,你看這地理位置多好啊, 附近雜貨鋪,糧油店都有,離豬肉鋪都不遠,進貨也方便。最主要的是有人住的地方,院子裡還有這麼個小水井,以後咱們用水也方便。」
陳大富聽完兒子的解釋,轉了一圈,仔細看了看後也算認可了陳三寶的觀點。雖然地方不太大,但是和在市場擺攤強太多了,而且地理位置確實不錯。
陳老太太也不知道好還是不好,就是覺得這屋子也太髒了,很是後悔就帶了大丫二丫兩個孩子過來了,覺得這屋子要想收拾出來至少也得三四個大人一起干兩天才行。她是個急性子,看到這麼髒亂擼起袖子就要開干,讓陳三寶趕緊給攔了下來。
「娘,你要收拾就收拾一下咱們住人的那兩個小屋就行,前廳先放著,我想把牆刷一刷,年前刷完,晾幾天年後正好開業了。」陳老太太看著黑乎乎的牆面,倒是沒反駁陳三寶的話,也沒嘟囔心疼錢的事,領著大丫二丫去了後院開始收拾起來。
陳三寶看大部隊匯合還得等一會,先去陳大江那和他師父訂了兩套新桌椅。陳三寶看著他家院子裡那些桌椅的樣式,覺得又笨重又不美觀。
桌子還好,椅子不是長條凳就是四角木凳。陳三寶想了一下自家鋪子的格局,決定還是中間放幾排這種傳統桌子,凳子一律不要長條凳,換成四腿木凳。但是兩邊不帶把手的,凳面還需要包一層粗麻木。正好他們家今年新做的棉被,舊棉被還沒扔,裡面的棉花可以拿出來放裡面,這樣坐著也舒服。
靠牆的地方放寬面的木板當桌面,椅子既不要長條凳也不要他剛才說的四腳凳,要高腳凳。
這樣的話空間得到了充分的利用,還看起來高大上。這種高腳凳整個大周估計都沒有過,他們家是獨一份,一定會吸引很多顧客的青睞。
陳大江師傅劉師傅頭一次聽說這樣的凳子椅子,頗為新奇,看到陳三寶比比劃劃畫的簡易圖紙,心動手癢,恨不得現在就趕緊實踐一下。
付完定金後,本來陳三寶想直接去找泥瓦匠定一下刷牆的事。一看天色,估計大部隊已經快到了,陳三寶迅速回了自家小鋪。
回去一看果然大家都到了,這次去縣城可真不能靠走了,陳三寶趕著自家的牛車,又僱傭了一個專門跑腿的驢車,拉著這堆人去往縣城。
這一行人里陳三寶認識的不多,頂多混個臉熟,有好幾個連話都沒怎麼說過。其中最熟悉的就是燕子隔房的兩個堂兄陳宏和陳強,女工裡面他家隔壁陳旺喜媳婦兒朱氏這次也赫然在列。
這八男五女是到了鎮子上才知道陳大富家竟然又在鎮裡租了鋪子,等過了年就要重新做燉肉生意了。男工還好些,這五個女工對著陳三寶就是一頓吹捧,陳三寶聽了不置可否,也沒怎麼應和。
其中有一個姓肖的小婦人看陳三寶反應淡淡的,眼珠一轉就提起了花式,「哎呀,上次在祠堂門口我就想著,三寶兄弟也是無辜,就花嬸子那舌頭都闖了多少禍了,這次這麼埋汰大丫,要是我我也生氣啊。還有臉撞牆,死了都不可惜。哼,昨天看到她腦袋上白紗布還沒撤下來呢,病病歪歪的,我看就是活該,讓她長了一張嘴就知道造謠。」
陳三寶聽了眉頭就是一皺,頓時對這個婦人的感觀很差。你可以捧著誰,但是踩著一個捧著一個就很令人討厭了。而且他和陳寶林家的矛盾是內部矛盾,一個外人在這品頭論足的真的挺煩人。
看來以後得讓苗蘭花注意一下這個肖氏,細節見人品,別到時候再偷了他們家的配方或者偷了原料成本啥的。
作坊規模大了,做工的人也越來越多,隊伍的純潔性就不能保證了。不過這個也不可避免,以後人會越來越多,也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是四美青年,要想杜絕麻煩只能靠制度的約束來管理了。
他家作坊不管怎麼樣都有二十多員工了,這樣一來他就必須在短期內給作坊制定嚴格的規章制度,這也是他目前非常緊要的工作。
看看吧,過完年開工之前就給全體員工開個大會,把醜話說在前面,省的到時候鬧的不愉快。
還有就是花氏的傷,不管當時她的大嘴巴怎麼可惡,也不管她是被他逼的還是受不了自家男人要休她才撞的牆。聽說她頭上的傷還沒拆紗布,他多少有點擔心。這古代醫療水平這麼差,有點小病都容易死人,花氏家不富裕,也不知道寶林叔能不能帶她再去看看。
雖然到現在他還很憤怒當初花氏對大丫的詆毀,但當時看到她頭部鮮血直流,又覺得挺可怕的。出於對生命的尊重,他也不願意花氏真的因傷口感染再有什麼閃失,看樣子哪天他還是再去看看吧!
對於簽訂契約這套流程他已經駕輕就熟,很快辦理完就領著大部隊往回返了。到了鎮裡已是未時,陳三寶在市場買了若干包子餅什麼的,就讓他們在自家鋪子的桌椅上簡單的吃了一頓,之後便表示是走是留自便了。
還是朱氏和肖氏機靈,看到陳老太太領著兩個孩子在後院打掃衛生,表示家裡也沒啥事,回去待著也是待著。非常有眼力勁的上前幫忙收拾了起來,陳老太太一看有人幫忙一點沒客氣,把手裡的抹布一撕兩半,直接不客氣的支使起來。
在她看來,上她家作坊做工那都是對她們天大的恩賜了,如果連這點小活都不幫的話那良心都被狗吃了。
其餘幾個男工女工本來是要走的,一看她倆都跟著幹上了,自己要是走了有點不知好歹,也跟著搬桌子搬椅子的忙活。
這下子有了大部隊的加入,速度就快了很多。陳三寶趁機去泥瓦匠處預約了明天過來刷牆,又去製作匾額的店定製了一方匾額,陳三寶怕以後他們家規模擴大再有盜版,要求木匠在陳記滷味居幾個大字下面寫了一排小字:平陽鎮總店。
忙活完這些事就已經到了金柱放學的點了,回到店裡看到本來兩天乾的活讓這些壯勞力們一天就都搞定了,不僅前廳收拾了,連後院的地面都乾乾淨淨的。
陳三寶看了一圈,感覺收拾了一番後他家小店看起來也沒那麼糟糕了,哪怕不刷牆直接開業也能拿得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