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寶本以為這只是個個案,沒想到接下里的抽查中,竟然接二連三的發現此類問題,在東平省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林林總總近有十個這樣的案例。
陳三寶的奏摺寫了一個又一個,有京城來的小魚小蝦,也有不可碰觸的大魚大蟹,其中最高的甚至還有當今國丈鎮國公的妻弟。
沒想到京城的這些權貴在京城占不到地,竟然已經將觸手伸到了東平省,簡直是膽大妄為至極。
陳三寶揉了揉眉心,覺得身心疲憊,昨天他剛從抽檢的一個縣城回來,本就車馬勞頓,回來後又馬上開始率領眾人整理帳冊。
因為人手不夠,陳三寶從羅洪先那借調了一大批文吏過來幫忙,甚至連狗蛋都日夜不停的跟著忙活。
但那些細活可以交給別人,大體的方向必須自己把握,為了好好完成武玄灃交給自己的任務,陳三寶這段時間以來幾乎每天都要熬到亥時才能休息。
「之冬,茶涼了,給我沏點熱的來。」陳三寶揉了揉眼睛,狠狠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
「大人,還請喝茶。」
我靠,怎麼是個女人的聲音?
陳三寶的懶腰伸到一半,一口氣沒喘上來,一下子泄氣,差點閃到腰。
「你是誰?之冬呢?」
站在陳三寶面前的是一個面若桃腮,弱柳扶風的妙齡少女,可能是最近太忙,周圍又都是大老爺們,偶爾有這麼個女人站在跟前,陳三寶眼睛頓時一亮。
贊!大讚!
這女人,誰送過來的?真是絕!
杏眼桃腮,面帶羞意,頭髮烏壓壓的像瀑布似的,最絕的是她穿的那身衣服,這二月份的東平,晚上打哈欠還有白氣的時候,她竟然穿了一身桃粉色的紗衣。
這女人本來就長的白,這身紗衣一穿,裡面的皮膚便若隱若現起來,映著她那羞怯怯的臉更加美艷。
真真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心動。
完了,陳三寶,你完了,你的定力不夠了!
你的忠貞呢,你的純潔呢,你的好男人人設呢,不要看,不要瞅,挪開!這女人絕不是什麼良善的,不要上鉤!
陳三寶鄙視自己鄙視的不行,可眼睛就像是有自我意識般,怎麼想挪走都挪不走,竟是直盯盯的定住了。
他和蘭花夫妻多年,本就沒那些風花雪月的浪漫,這些年兩個人聚少離多,早沒了那些激情燃燒的歲月。
能為她守身至此,已經是大周第一柳下惠了。
人到中年,事業有成有兒有女後,平淡如水的生活總讓他感覺生命中缺了點什麼。
陳三寶內心深處一直期盼著生活中除了努力搬磚外再來點激情迸射的火花。
夜深人靜的晚上,一個人的房間裡,在他身心疲憊之際,突然出現的女人,真是極大的挑逗了他的神經,挑戰了他的自制力。
陳三寶心裡幻想著自己能一個餓虎撲食將之拆皮扒骨,各種的不可描述。面上卻不做任何反映,只是緩慢的轉過了頭挪開了眼。
「你是誰?深夜闖入本官書房,意欲何為?說,是誰派你來的?之冬?之冬?」
娘啊,他不想當聖人……
「大人,奴家是來伺候您的,您剛才不是說要喝茶麼?奴家這就給您沏上。」
此美女說罷,也不顧陳三寶繃著的冷臉,竟蓮步輕移,嬌滴滴的走到陳三寶跟前,拿起桌上的茶碗,然後手一抖:
「哎呀,大人恕罪,天冷,奴家手抖,奴家給您擦擦……」
靠啊,這什么女人,拿個茶杯,竟然將剩下的茶水全都倒在他身上……
然後這女人無視了陳三寶憤怒的快要冒火的眼神,借著機會拿著個手絹便期期艾艾的靠了過來,一把拉住陳三寶下身的衣物,蹲下身來,想要擦掉身上的茶水殘炙。
陳三寶只覺得一股幽香撲鼻而來,熏的他鼻子發癢,忍不住想要狠狠打個噴嚏。
此女蹲下的角度十分之刁鑽,正正好臉部和他的腰部平齊,低頭向下看去,非常像這美女正在給他……
不得了了,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反派使得美人計,賤人,賤人!
陳三寶,守住!開玩笑,深更半夜的能把人安排進他的書房,背後的手能簡單了?他要真的要了這女人,以後他還想不想混了?
這麼點定力都沒有,別說武玄灃不會再重用他,就是他自己都會鄙視自己。
以後想找女人有的是機會,有的是選擇,犯不著在這關鍵時刻犯如此大的錯誤。
說不準背後之人就等著他上鉤呢,這美女的風情萬種此時此刻就是他的奪命毒藥。
一想到自己就是被釣的大魚,甚至還差點上鉤,陳三寶突然暴怒,抬腿就是一腳,一下踹在那美女的肩胛骨上。
那美女前一刻還脈脈含情的擺好了最佳姿勢,嬌滴滴的大人大人呢,下一秒便被踹飛,只聽「哎呀……」一聲略微破音的叫喊。
「放肆!大膽刁民,無故私闖本官書房,意圖竊取朝廷機密,簡直罪大惡極,來人啊,之冬之冬!」
「大人,大人冤枉啊,奴家就是驛站伺候的下人,聽到您要喝茶才進來伺候的,大人不要啊,咳咳……」
這美女捂著左胸,痛的白色慘白額頭冒汗,一邊哎呀哎呀的叫著,一邊拼命的解釋。
陳三寶這一腳的力度著實不輕,那美女摔倒的時候甚至把旁邊的椅子給帶倒了,發出了乒桌球乓的聲音。
不一會,他的一個『車夫』一個飛躍從一樓『飛』了上來,一進屋看到地上的女人,毫不憐香惜玉一把將之『扔』了出去。
是的,是扔!
「啊……」美女發出了一聲慘叫,
娘的,你個死車夫!你不是武玄灃派來保護他的麼?不應該像影子一樣時時刻刻暗中保護他麼?怎麼現在才出現?
你知道我剛才忍的多辛苦麼?!
「老爺,老爺,你怎麼了?恩,怎麼有個女人?」匆匆趕來的之冬頂著一張慘白的臉,氣喘吁吁的爬了上來。
……
「老爺,今晚晚飯後,我和之春不知為何肚子劇痛,這一會的功夫我倆跑了好幾次茅廁了……」
「大人恕罪,剛才發現有人行色不對,我和阿乙便分頭追去看了看……」
……
京城來的欽差大臣,戶部郎中陳三寶,在官府的驛站辦公時,突然被歹人闖入,意欲行刺殺之事。
幸好陳大人機警,及時逃脫,歹人被抓,現已被拿下,只等當地官府前來處理。
「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是下官失職,沒有管理好驛站,讓歹人闖入,差點中傷大人,還望大人海涵,饒了下官這一次罷……」
羅洪先一大早聽說陳三寶在驛站遇刺,嚇得差點一個趔趄摔倒,要不是有左右扶著,他腿抖的連路都走不了。
心裡一頓罵娘,不知是誰要在他地盤上搞事情,竟然膽敢行刺朝廷命官,吾命休矣……
哆哆嗦嗦穿上官服一路狂奔到驛站想要脫下官帽負荊請罪,結果看到地上被磋磨的不成樣子的美女『刺客』,這一顆心總算是放回了肚子裡。
還好還好,只是行了個美人計,不是想像的那樣。看樣子,陳三寶只是惱羞成怒,那一切就都還好說。
「大膽刁民,誰給你的狗膽竟然膽敢對朝廷命官行刺,真是不要命了,來人啊,立即收監等待秋後處斬!」
陳三寶一臉嚴肅氣憤的表情坐在椅子上,看著羅洪先唱念做打,沒做任何回應。
待那美女被上來的胥吏一把拉起,粗暴的拖拽起來向外走去,單薄的紗衣被地面摩擦的早已失了原來的顏色。
嘴裡塞著的破布讓她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蓬亂的頭髮也早就沒了昨日的芬芳……
陳三寶的內心:美女,要怪就怪你出現在了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吧!
你昨晚身上的香是什麼香?在哪買的?回頭我讓蘭花也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