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蘭花一臉懵逼的表情,陳三寶無奈的嘆了口氣。這要是別的女人有他這麼完美的老公,指不定怎麼疑神疑鬼呢。
可是他家蘭花怎麼就對他這麼自信?好像從來沒為自己的未來擔心過,這難道就是傻人有傻福?
到了第二天陳三寶將陳老太太連同他大哥二哥一家送走後,便開始迎接安瀾府來的倉官轉運司——縣糧倉里存儲的稅糧要被運走了。
本以為上面派下來的都是難伺候的主,陳三寶也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心理準備,還特意讓滿倉去肥皂作坊打包了幾盒肥皂放在特意編制的漂亮竹篾里,準備作為地方特色禮物送過去。
誰知道這府城來的宋轉運司非但沒有一點架子,反而全程笑眯眯的,不論是稅糧的數量還是質量都沒有半點為難,看著差不多的就放行了。
陳三寶前前後後跟著忙活了幾天,看著一石石的糧食被運走,他的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領著縣裡一眾下屬將宋轉運司送到碼頭,陳三寶拿出自己準備的程敬,宋轉運司不僅欣然接受,言語之間還對陳三寶頗多籠絡,直言希望以後還會有共事的機會云云。
陳三寶看他的態度就知道安瀾府那邊估計早就知道自己的來歷了,他也不奇怪,搞不准自己從進入安瀾府地界那一刻,那一眾老油條估計就看的透透的了。
之後劉開章和他說,以往歷次安瀾府派官下來莫不是一副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模樣,每次走的時候縣太爺都要送一堆好處才不會被刁難。
這次真的破天荒頭一次交糧交的這麼順利,陳三寶只能感慨果然是上面有人好辦事。
把這件大事交代完,陳三寶抓緊時間回了一趟陳家村,陳老太太回去幾天了,他怎麼也要跟過去看看。
到了那他就後悔了,他二哥要是不給他找點事做都不是他陳二寶。因為小趙氏要把他那兩個小妾留在陳家村,遭到了陳二寶的嚴詞拒絕和反對,兩人再次爆發大規模衝突。
而這一次,陳老太太並沒有為他們主持公道,反而躲得遠遠的。兩人無奈,看到陳三寶來,竟要求他來斷案。
「陳二寶,你個喪良心的,老娘跟著你吃了那麼多年的苦,好不容易有了點錢你就出去亂搞,一個還不夠,什麼髒的亂的都往家劃拉,就憑你這德性,還敢在我面前比比劃劃的?」
小趙氏現在手裡有錢,心裡有理,對陳二寶是寸步不讓,看到陳三寶來了,氣勢更旺,站在院子裡叉著腰仰著頭,嗓門提到老大。
「我趙秋梅行得正坐得端,我對得起你們老陳家任何一個人,就是到了祠堂誰也不能說我一個不字。我告訴你,我是正室,我承認她們,她們能進門,不承認她們,她們算個屁,你又算個屁!」
小趙氏罵的要不是他親哥哥,陳三寶都要拍手叫好了。女人面對渣男,就該有這樣的氣勢!
「趙秋梅,你別得理不饒人,你別忘了,我是你男人,我是你的天,你的婦德婦容都哪去了?你看看誰家老娘們有你這麼潑的,竟然指著自家男人叫罵?」
「你這樣的母夜叉,誰能看上那是眼睛瞎了,我,啊……趙秋梅你個潑婦……」
陳二寶看到自家當官的弟弟回來了,覺得又有了依仗,長久以來壓抑的怒火正待發泄,沒想到小趙氏根本不給他機會,也不跟他廢話,上去就是一爪子,只見陳二寶的臉上頓時見了血絲。
陳三寶簡直看呆了,這,不是說古代女人要以夫為天麼?不是要貞靜嫻淑的麼?這是幹啥?太彪悍了,太彪悍了!
不過,好刺激啊……
彪悍原配暴打渣男丈夫,痛毆小三小四,我卡,爽!
陳三寶本想著好好看看熱鬧,奈何蘭花在旁邊直拽他袖子,哎,陳三寶只能再次充當了正義的使者。
「好了好了,二哥二嫂,別打了,別打了,有話說話,別動手,動手多傷感情,少年夫妻老來伴,有什麼不能解決的……」
「傷感情?他二寶當初把家財敗光的時候怎麼沒說感情?我和他還有什麼好說的,我這些年跟著他吃了這麼多苦,他但凡惦記我一點也不至於出去找狐狸精!」
「陳二寶,你看看三弟,人家當過將軍,做過侯爵,現在還是明水的父母官,人家怎麼對蘭花的,你呢?要是沒有三弟,你算是個屁,有點錢你就變壞,我當初真是瞎了眼了才嫁給你!」
「我告訴你,陳二寶,今天不論是誰來說和,我就是這個態度!你要想讓你這兩個美人住進我的院子,除非我死了,要不咱們就和離,但你休想拿到一分錢!」
蘇氏和周氏知道主母為什麼發飆,全都縮在角落裡不吭聲。那蘇氏肚子已經大了,正扶著個肚子哭的梨花帶雨,聽到小趙氏的話,眼珠子一轉弱弱的張口道:
「姐姐別再生氣了,全都是妹妹的錯,妹妹這就回京城去,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你們面前,以後妹妹肚子裡的孩子長大了出息了再讓他認祖歸宗……」
「你閉嘴,你個喪門星,就你臉上的褶子還好意思叫我姐姐?我叫你奶奶還差不多!你個克夫的爛貨,裝什麼柔弱裝柔弱,合著老娘看不穿你這把戲呢?也就陳二寶這個眼瞎的還以為你是個良善的。」
「那麼大歲數了天天裝純潔,給誰看呢,年輕的時候都沒嫁出去,現在肚子裡不知道揣了誰的種竟然賴到我們家了,真是晦氣。你要想滾就趕緊滾,不回去就老老實實在這老宅呆著,別上我跟前膈應我。」
那蘇氏還準備再以退為進,結果被小趙氏這不按常理出牌的給懟了回來,沒說出口的話頓時噎在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兩眼愣怔甚至忘了抽泣。
那周氏倒是從始至終沒抬頭沒說話,她沒有蘇氏那般豐富的過往和經歷,以前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前些年家裡遭災餓的沒飯吃了爹娘便將她賣給了人牙子。
因為她年紀大,做丫鬟學規矩已經來不及了,買到青樓妓院長得又太普通,骨架子又大,不是那當妓的料子。人牙子便養了她兩年,當成黃花大閨女給賣了出去。
她是過過苦日子的,被賣身為奴更加清楚自己的位置,也知道以後的日子甚至會更坎坷。
但哪個少女不懷春,沒被買的時候自己也期望買主是個溫柔多金的少爺,卻不想,這人年齡倒是不大,就是家裡的主母忒也厲害。
現在看到主母和老爺因為她們的歸屬問題吵成這樣,這周氏的內心無不悽惶。
陳三寶聽著小趙氏尖銳的叫罵聲,耳朵被震的嗡嗡響。雖然熱鬧是挺好看,但他一個弟弟,真的適合處理哥哥的房裡事?
「二哥二嫂,說到底這事還是你們家的家事,咱們畢竟是分家的兄弟了,我也實在不好插手,你看看,問問咱娘吧。」
只是兩個小妾的處置陳二寶都搞不定,這一家之主當的也確實沒有地位。
好說歹說安撫住了小趙氏和他二哥的情緒,陳三寶擦了擦額頭的汗,趁著他們兩個人暫時休戰,腳底一抹油趕緊跑了出去。
他娘太狡猾了,知道家裡一堆騾爛,竟然一大早就出門去了。陳三寶本就是回來看看的,看他大哥也沒在家,就又轉到了陳明啟家裡。
農家少閒月,月月都很忙,這冬小麥收完交完,莊戶人家又要開始忙活下一批小麥的耕種了。
陳三寶看到本來在京城莊子裡混的風生水起的陳明啟回到陳家村後曬得黝黑的臉,對他的尊敬又上升了一個高度。
這才是一族族長有的擔當,他本可以在京城享受優渥的生活,卻為了陳氏的根,陳氏的祠堂,陳氏的村莊萬里迢迢又回來做了一個普通的農民。
「大爺,等到明年咱們縣裡的土豆下地,我就準備把粉條作坊再開起來,到時候你再過來幫幫我吧。」
「可別了,當初明義山莊都是咱們自家人就算了,咱們明水縣的作坊哪輪的上我?咱們陳氏的族地已經買完了,我打算忙過這一陣,就和族裡商量著租出去呢。」
「還有祠堂,咱們陳氏有那麼大一片土地,要是祠堂還是原來破破爛爛的也不合適,我準備這幾天看看召集一下人手,重新起一個,你看呢三寶?」
對於修建祠堂,陳三寶沒有任何異議。他倒是無所謂,但是陳大富當初可是把族裡的事放在心尖尖上的,就算為了他爹,他也是要舉雙手贊同的。
兩個人針對祠堂的選址和開工等問題討論了一番後,陳明啟看了看陳三寶的臉色,猶猶豫豫的說道:
「三寶,要不你還是讓二寶那兩個女的跟著回縣裡吧,你不知道,你二哥領著這兩個人一回來,這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了,大家都議論紛紛的,這對你也很不好。」
恩?二哥的女人和他有啥關係?二哥幾個女人怎麼還對他不好了?
「哎,你二哥白身一個還一妻二妾呢,大家都說不知道你作為縣令幾個妾室呢。咱們明水自從遭災後這孤寡鰥夫多著呢,看到你二哥一個人抱著三個,都說酸話呢。」
「而且你二嫂她們天天吵架,這也不太好,雖說你們分家了,但在外人看來,你們畢竟還是親兄弟,你作為弟弟兼縣令,還是要好好規勸一下二寶吧。」
陳三寶聽了半天總算明白了族長的意思,雖然他覺得分家了他們已經是兩家人了,自己一個隔房的弟弟沒權干涉哥哥的房中事,但是外人不會這麼認為。
他們會根據陳二寶的一舉一動來窺視他,甚至揣測他的所作所為。
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陳二寶這事好像又和他息息相關了。
陳三寶一想到小趙氏那強硬的態度,一想到他二哥那色鬼迷了心竅的德性,一想到蘇氏那梨花帶雨的綠茶模樣,這腦袋又要炸了。
他怎麼就攤上這麼個惹事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