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傅乃咱們大周朝開朝以來最年輕的探花,據說當年中探花的時候剛十八歲,當年崇德帝還未登基,是高宗皇帝欽點的。」
「據說當年很多閱卷大臣都說宋太傅的卷子可堪榜首,但考慮到宋太傅太年輕,怕壓不住下面的一眾學子,才點的探花。」
「由於高宗皇帝非常欣賞宋太傅,便命宋太傅給崇德帝當了授業老師,據說崇德皇帝比宋太傅年齡都大,但他學識淵博為人敏慧,迅速征服了所有人。」
宋太傅就是高宗皇帝為自己兒子準備的肱股之臣,本來這齣發點是好的,奈何高宗皇帝去世後,崇德帝被身邊小人挑唆,總拿宋太傅年級小卻能當皇帝老師這事說事。
崇德帝好面子,也覺得自己一國之君還不如一個臣下有才,便對宋太傅慢慢疏遠起來。
宋太傅那麼聰明怎麼可能不知變通,沒等崇德帝出手,自己主動辭去了其他官職,只要求去國子監教書。
國子監是一個清水衙門,很多有野望的人都不願意去。但宋太傅在裡面一呆就是三十幾年,朝中幾乎大半權貴家的子弟都受過宋太傅的教導。
有很多所謂的紈絝子弟到了宋太傅手裡也慢慢乖順下來,受過他教導的學子莫不對他讚譽有加。
「這個朝堂你可以看到很多權貴,他們的勢力盤根錯節,但是真正的隱形勢力卻是宋太傅,因為他可以說是天下文人的風向標,甚至可以說可以影響一半朝堂的勢力。」
「所以宋三姑娘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爹是誰。這個世道,女子的名聲命運不還是要靠她們的父兄麼?」康忱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陳三寶一眼。
陳三寶聽完後若有所思,皺著眉頭問道:
「康先生,按你這麼說這宋太傅現在應該六十多歲了吧?那他家三小姐豈不是至少要三十多了?」
我天,我們鍾靈毓秀文武全才的八殿下武玄灃竟然口味這麼重?姐弟戀差這麼多都能接受?
不對啊,三十多歲還能婚配難道是個寡婦?不能還有拖油瓶吧?
我靠,畫面太美不敢想像。
「想什麼呢?你這腦瓜子怎麼想的?老來得子不行麼?你看崇德帝六十歲不也得了個小皇子,宋太傅怎麼就不行?」
「自古女人過了三十就不能生了,沒見的男人不行的,你這脖子上頂著的是個木頭?」
康忱氣不過,竟然在陳三寶腦袋上連敲兩個板栗。
陳三寶:康先生,我大小也是一軍主帥,你心裡還有沒有尊卑啦?而且我都二十多歲的人了,不要面子的麼?
「說好的清心寡欲呢?既然學識那麼淵博不應該每天沉浸於整理書籍沉迷於教學麼?不應該天天不回家把自己獻給國家麼?怎麼還有心情造娃?」
康先生被陳三寶這番話給徹底征服了,覺得自己簡直雞同鴨講對牛彈琴,當即一甩袖子奪門而去。
「康先生,你還沒說完呢,她爹厲害,那她本人呢?好不好看啊?」
她爹那麼大歲數生的她,那質量能好麼?別是個歪瓜裂棗,可對不起我們武玄灃那美麗的皮囊了。
康先生聽到他的疑問腳步連沒停,反而加快了速度,快步移出了房間。
「真是的,這個時候倒是深沉正經起來了,昨天皇帝賞賜美人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們拒絕?」
甚至還不如何振,這中二少年還謙虛一番要讓給自己兩個呢。康先生有四五十了吧?一起四個宮女能吃得消?
怪不得,怪不得剛才走的那麼快,聽到自己的提問也沒回頭,指定是著急回去看宮女去了。
畢竟昨天晚上回來那麼晚,今天早晨又走的那麼早,精力再充沛也沒時間全部消受啊,況且他歲數又這麼大了,難免力不從心嘛。
想到這,陳三寶從胸腔發出了嘿嘿嘿一串猥瑣的賤笑聲。
吃過午飯後,陳三寶實在沒忍住心中的好奇,拉住何振又打聽了一番那個傳說中的宋三小姐。
「你說宋三兒啊,哎,不怪八殿下要求娶,要不是哥哥我早已成親,我都想提親呢。」
這麼搶手?怎麼說?
「我告訴你啊,宋太傅厲害咱不否認,但是那宋三姑娘也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呢。有一次我參加宮宴遠遠見過一次,當真是驚為天人。」
「等回家再看自己婆娘簡直是死魚眼睛,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
何振賤兮兮的和陳三寶吐槽完,又仰天哀嘆,「造化弄人啊,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別整沒用的,不會用詞就別用,主將問你話呢,趕緊認真回答。」
陳三寶學著康忱也在何振腦袋上敲了個板栗。
「哎哎哎,你問就問唄,我感慨一下也沒耽誤回答你啊,再說了你個大男的一個勁打聽人家姑娘家幹啥?八王爺已經求娶了,你難道也有想法?」
「我條件這麼好的都歇了,你還想跟著湊熱鬧?」
好吧,陳三寶好像突然理解了上午康先生離開時為什麼腳步那麼快了,不在一個頻道上有時候溝通確實費勁。
「我就是想問問到底這三姑娘怎麼樣,能不能配得上咱們八王爺,你怎麼就廢話這麼多,端正態度好好回答,再不認真扣你軍餉。」
「你不說後面這句我念你是主將還能認真回答,你一提軍餉我這心裡是啥心思都沒有了。我下午就要回家了,到時候我爹管我要錢我拿啥給?」
「我都不知道怎麼說,從出徵到現在,我在梨花鎮前後呆了三年多,除了領回去四個宮娥,竟然啥也沒撈到。加官進爵咱就不指望了,畢竟打了敗仗,可是連銀子都倒搭進去了怎麼說?」
陳三寶被何振的話轉移了注意力,完全忘了繼續追問宋三姑娘的事了,心裡也開始惆悵起來。
「哎,你只是沒錢,我呢?我倒搭了這麼多一根毛都沒見到。你至少還撈了四個宮娥,我感覺皇帝連我是誰都沒記住,有比我更慘的主將麼?」
「今天還有人問我是不是花錢捐的官呢?你說我要捐官幹啥不捐個文官?當了個武將,一毛錢沒有,命還差點搭進去,這身上落下一身病,何苦來哉?」
何振本來的惆悵被陳三寶的安慰一下子沖淡了不少,他站了起來拍了拍陳三寶的肩膀:
「將軍啊,要說我何振以前確實瞧不起你,也沒怎麼把你放在心上。但現在麼,我感覺你將軍雖然當的不怎麼滴,做朋友卻是個不錯的選擇。」
「至少不開心的時候想想你的倒霉樣,心裡也能很開心不是?哈哈哈……」
陳三寶真想一拳頭捶死何振,這個中二,說話不噎人能死麼?
「哎,你下午要回家?那是不是我也能走了?咱們從昨天開始跟著折騰到現在,陪襯當的也夠了吧?」
「我是個四品副將,不去上朝也行,你是主帥應該不行吧?你問問康先生,或者八殿下吧。現在朝廷遲遲沒安排咱們,也不知道咱們以後的去處是哪。」
「實在不行我就讓我爹給皇上上書讓我去西北吧,這麼看下來,還是西北那比較穩定,又沒啥戰事又不用在京城憋著,我還能帶帶兵。」
果然是二世祖,說話就是這麼有底氣。
看著何振樂顛顛腳步輕快的帶著自己的親隨打算回家,陳三寶心裡也不由急迫起來。
他趕緊找到康忱,問了問自己可否能回家。康忱一介軍師哪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只能打發他去問問武玄灃。
「哎,那八王爺住哪啊?再說了我這個時候突然找過去也不太好吧?畢竟他和皇帝現在關係這麼緊張,我不能成為皇帝的眼中釘肉中刺吧?」
康忱像看傻子似的看了看他,「你確定昨天的宮宴陛下認出你了麼?」
好吧,陳三寶仔細回憶了一下昨天皇帝和他的對話,好像稱呼他為這位愛卿,連姓都沒按上。
「八王爺現在應該住在自己的王府,你要有什麼話讓人捎個信吧。雖然陛下不記得你,但也別給別人遞刀子。」
「你家不是在鄉下麼?你回不去,讓他們回來不就成了?上次你不是封了個平津侯麼?還有座宅子,這次何不趁機搬進去,正好你也免了來回奔波了。」
「再說了,雖然現在沒有戰事,但你只要還是正三品將軍,理應每日上朝的,這麼淺顯的道理你應該懂。」
康先生一語點醒夢中人,陳三寶一拍腦門。對啊,他在京城不是還有一處宅子麼?
他何不讓他娘她們搬回來住?自己回來了,莊子裡的事有族長和燕子管著,他完全沒有必要必須折騰回莊子啊。
可是一想到那莊子是他一力操辦規劃的, 不能回去看看這心裡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這破官當的什麼意思呢,有家都回不得。自己也沒啥政治智慧,在官場上實在幫不上武玄灃什麼忙,何必還巴巴的留下來呢。
自己這點智商別說和人家那些老油條鬥智鬥勇了,就連康先生的一半都不如,真的有必要卷進那紛繁詭譎的政治旋渦?
別到時候不能幫忙,反而添亂,再給武玄灃拖後腿就不妙了。
自己這一年多來每天殫精竭慮的,是真的沒從中獲取任何快樂。打仗打仗不行,參謀參謀不懂。
要是沒有康先生在他旁邊支應,自己哪怕從現代運送火箭炮都能把自己炸飛了。
自己確實不是做將帥的料子,又何必占著茅坑不拉屎呢。
想到這,陳三寶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把自己的態度再重新慎重的和武玄灃說一下的。
現在皇帝還沒對他們做出明確的安排,趁著這時候自己藉口傷病不愈,趁機解甲歸田,豈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