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晚上戌時到了東平省下轄的羊角縣,據說這個縣養羊的特別多,因為離京城不遠,所產的羊殺的羊肉大部分都販到了京城。
劉興以前就來過羊角縣,輕車熟路的找了一家他認為性價比很高的客棧。
「三爺,這羊角縣不僅羊肉多,連羊奶也多,縣裡就有專門賣羊奶的。以前我和紀老爺來過一次,還喝了,紀老爺特別喜歡喝,我就喝不習慣,那股膻味我聞著直噁心。」
陳三寶聽說羊肉多,馬上想起了自家的火鍋店,也不知道謝乘風他們的羊肉是不是從這羊角縣上的貨。
到了客棧落腳後,陳三寶便張羅著去當地的酒樓吃一頓。今天這幾人幫著他打仗都辛苦了,而且趕了一天路,中午也沒吃好,理應晚上吃點像樣的。
在店小二的推薦下,陳三寶一行人去了縣裡一家中檔的酒樓,待幾人坐下後,陳三寶非常豪橫的點了他們店裡所有的特色菜。
以他現在的身價,還真不在乎這一頓兩頓的飯錢。窮家富路,這次出門陳三寶光銀票就五千兩的,整銀和碎銀加起來也有一千兩了。
秉著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的原則,陳三寶出門的當天就分給陳大寶一部分。 ✧
隨著店小二一盤盤香噴噴的菜品端上來,陳三寶覺得自己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這膻味,真純啊,這才是羊肉應該有的味道啊。他有多久沒吃過這麼純正的羊肉了,一個字:香。
陳福和宗氏兄弟還好點,劉興和另外兩個莊仆什麼時候和主子一個桌吃過飯,尤其是這麼高檔的酒樓。
三人緊張的筷子都拿不穩了,一個勁張羅著要回客棧啃餅,讓陳三寶狠狠訓斥了一頓方才老實下來。
「你慢點金柱,沒人和你搶,你餓死鬼投胎啊,慢點慢點,別噎著。小二,快再上一壺茶水。」
「欠了你的了, 你中午不吃飯就等著這一頓呢?夫子沒告訴你要舉止端方麼?吃飯要有吃飯的禮儀,哪能像你這樣的,這書果然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金柱餓了一天,看到滿桌子菜,撒丫子一頓胡吃海塞。陳三寶苦勸無果,看也管不住這個熊孩子,索性也不再管他,自顧自的享受起美味。
一頓飯下來,陳三寶和金柱造了個溝滿壕平,陳大寶則多少有點受不了這羊膻味,吃得半飽不飽的。
從酒樓出來天都黑了,陳三寶看著外面滿天的星斗,呼吸著微涼的空氣。胃裡熱乎乎的,身上暖洋洋的,覺得就這樣吃吃喝喝的到了東平省好像也很不錯。
他們夏天逃荒過來的時候基本一路露營到京城,這些沿路的縣城他們是直接繞過,連進都沒進,也沒機會好好感受一下各地的風土人情。忙碌了半年多,陳三寶就當這次出來是給自己放個假了。
沒想到半夜陳三寶的美夢就被金柱給終結了,這熊孩子由於一下子吃得太多太油,腸胃沒受住,到了半夜就開始犯病,連拉帶吐的好不嚇人。
陳三寶的心情真可以用日了鬼了來形容了,他怎麼就那麼想不開,怎麼就帶了這麼個累贅?
平時在家大魚大肉的吃著也沒見到他生病,一出門就淨事,這小子是專門來克他的?
沒辦法,陳三寶大半夜的又出門讓店小二請的大夫,等把藥熬好金柱吃下去睡著天都亮了。
陳三寶後半宿基本沒睡著,陳大寶也是擔心的一直跟著,看著金柱喝完藥後終於不再折騰,兩人的心才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老三,你看咱們才剛出來兩天,要不就讓金柱回去吧?他一個孩子本來就幫不上什麼忙,一路上還要照顧他,本來天就冷,就別讓他跟著折騰了。」
陳三寶聽著他大哥的話,覺得頗有道理,金柱雖然現在止住了拉肚,但誰知道接下來的路程還出不出狀況呢。
他們才出來兩天,離京城也不遠,完全可以把這熊孩子送回去。
「行,今天不行了,明天吧,明天看看他好點了就給他送回去。」
「咱們都回去還是誰送他回去?」
「你們原地留守,我和劉興我倆駕車回去,也不進京城,直接給他送到莊子裡讀書去,你們就在這等我兩天。」
商量完這個事,陳三寶已經無奈到極點了,這叫什麼事啊,果然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在吃了三幅藥後,金柱當天下午就恢復了精力,在客棧里又是蹦又是跳的。
結果當得知自己要被送走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直接裂開了。嗷嗷叫喚讓陳三寶再給他一次機會,然而卻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帶你出來是我犯的最大的錯誤,你可趕緊給我回去念書去,我好及時止損。」
無論金柱如何哀求跪求都沒有動搖陳三寶要給他送回去的決心,看他確實沒什麼大礙了,第二天一早,陳三寶和劉興兩個人趕著馬車就往回趕路。
陳三寶聽著金柱在他耳邊嘟嘟囔囔的抱怨,心裡煩悶不已,剛出門就和人打了一仗,結果剛出了京城竟然又要折返,這叫什麼事啊。
陳三寶多少心裡有點膈應,總覺得好像有點啥事要發生似的。
為了趕路,也為了快點把金柱給送回去,陳三寶讓劉興全力驅車,一刻不停。
緊趕慢趕走了一天,總算平平穩穩的回了賀山縣,陳三寶躺在床上的時候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趕緊睡覺吧,別玩了,明天下午你就能回莊子了,回去正好跟著夫子好好讀書,等你讀了萬卷書,再跟著三叔行萬里路。」
「三叔說話不算話,你說了要帶我出門遠行鍛鍊我的,哼,以後我再也不和三叔玩了。」
「那我謝謝金柱啊,最好別和三叔玩,你三叔我忙著呢。你回去多好,不比天天窩車裡強麼?」
「不強,我寧願窩車裡,至少晚上還能和你們出去吃大餐。三叔言而無信,不是君子。」
懶得和個熊孩子犟嘴,看著天色不早,陳三寶強行命令金柱趕緊上床睡覺。
這一晚陳三寶感覺自己做了好多夢,夢裡光怪陸離,夢裡自己好像坐在火車上,晃晃悠悠的,又感覺自己像是喝了酒,頭暈暈乎乎的,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像是要飛起來似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陳三寶覺得頭痛欲裂,眼皮沉重,是不是最近來回趕路凍感冒了?
努力睜開眼睛,陳三寶感覺自己頭暈目眩。待真的清醒過來,陳三寶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自己不是應該在客棧的床上麼?怎麼在馬車裡?而且手腳還被綁著?
「大哥,昨晚你怎麼不把那個小的一起綁了?那小的要是賣了也能賣不少錢呢。」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他都那麼大了,也賣不去小倌館,當個小廝賣能賣多少錢,後面這個就夠費勁的了,再整個孩子還嫌不夠麻煩?」
陳三寶魂驚魄魄惕雙目欲裂,這聲音,這聲音不就是前天他揍的兩個漢子麼?他,他難道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