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寶扔下了一記重磅炸彈後便把時間留給大家,這才是領導該有的套路啊,把事宣布完了,留一段空白,讓大傢伙自行反應和思考。
看著桌上大家不同的表情,陳三寶內心嘚瑟極了。自己終於成功變身地主老財,看到李莊頭和於莊頭那戰戰兢兢的反應,那種自內而外的舒爽啊。
不用照鏡子,陳三寶都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是那種典型的小人得志的嘴臉,怎麼辦,自己就是小人得志啊,哈哈哈,我是主,你是仆,你能奈我何!
「於莊頭 ,你要不要好好看看這地契?畢竟以後我們的關係和以前可完全不一樣了。」
於莊頭終於聽到陳三寶的點名,從座椅上撲騰一下站了起來,兩步走到陳三寶腳下,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砰砰砰,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對著陳三寶便磕了三個頭:
「三爺,以前是奴才有眼不識泰山,言語之間多有得罪,還望三爺原諒奴才則個,給小的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小的以後一定好好幹活,一切都聽主子的。」
我卡啊,這就是人上人的感覺?他只是說了一句話,這於莊頭以前高高在上的頭顱就低了下來?他也是老爺了?
陳三寶激動的啊,怪不得怪不得,他突然理解皇帝為啥熱衷於政治鬥爭了,這種掌控全場,看萬人匍匐腳下的感覺這麼爽,屁民死活關他毛事?
這裡除了陳三寶外,最激動的當屬陳大富了,自剛才兒子說這山莊改名換姓後,他這手便一直哆嗦,沒停下來。
當他看到以前一直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於莊頭變成他家奴僕的時候,陳大富感覺大腦一陣眩暈,雙腿甚至不能支撐身體,一個不穩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覺得頭頂發熱,耳邊嗡嗡的響,連眼前的飯菜都開始模糊起來,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晃動。
雖然現在陳大富整個人狀態不好,但飯桌上每個人的注意力沒有一個集中在他這的,大家各有心思,臉色也起起伏伏的。
陳三寶的眼睛就沒離開過跪在地下的於莊頭,他真想當著眾人的面好好過把主子爺的癮,但也知道適可而止的道理。
他可以適當的樹立威嚴,但不能過分高高在上,畢竟陳明啟和燕子他們都在呢。
最重要的是,這個於莊頭雖然對他一直態度不咋地,但也沒為難過他。站在他的角度來看的話,也能理解人家。畢竟他們是外來的,多少有點鳩占鵲巢。
陳三寶從座位上站起來,俯下身將於莊頭扶了起來:「於莊頭你幹什麼呢,我只是想讓你看看地契,還有下面的身契,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這都快入冬了,地下多涼。」
於莊頭心裡這個恨啊, 自己都磕完頭了你才讓我起來,太虛偽了吧。
「於莊頭,雖說紀老爺將你們的身契給了我,但我不是什麼多事的主子,你們以前怎麼幹,現在還怎麼幹。」
「只要你們干好了,我是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畢竟我們陳氏剛逃荒過來的時候還是你們幫助了我們收留了我們,這份恩情我們說什麼也是不能忘的。」
陳三寶把話說到這,本來坐在座位上的李副莊頭再也坐不住了,火燒了屁股似的一下子竄了起來,也學著於莊頭跪了下來,磕完頭後用頭觸地:
「三爺饒命,三爺饒命,小的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小的現在知錯,願聽三爺發落。」
陳明啟看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李副莊頭,內心感嘆著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當初他們初來乍到,又寄人籬下,這李莊頭沒少欺負他們,現在身份一掉,這態度又謙卑成這樣。
哎,這世道啊,哪怕窮死餓死也不能賣身為奴啊,這生殺大權不都在別人手裡?
陳三寶看著跪在地上的李副莊頭有點犯難,按理說以他們以前的恩怨,他作為新主子絕對的應該第一時間好好收拾他一番。
但這莊子裡大大小小的莊奴就有一百七十多人,他要是把火燒的太猛了,對於以後的管理好像也不太好。
看樣子也只能先輕輕放過了,以後看他表現吧,要是還固態萌生一定第一時間就處置了他。
「起來吧,別跪來跪去的,我們都是鄉下人,也不興那個。以前的恩怨我也可以不計較,但是我希望於莊頭和李莊頭你們兩個在其位謀其政,好好的幹活,不要耍心機,不要耍花樣。」
「我說了,我不是個難伺候的主子,只要完成我的任務,那咱們就相安無事。但對於我的命令陽奉陰違,那對不起,我不會和任何人講情面!」
陳三寶給了甜棗又給了大棒,這主子的癮是過得足足的,讓兩個莊頭入座後,再環顧其他人才發現自家老頭的狀態有點不太對勁。
「爹,你臉色怎麼這麼紅?你哪不舒服不?」
陳大富坐著緩了好一會,雖然大腦已經沒有剛才眩暈,仍覺得迷迷糊糊的,感覺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說話,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他要好好收拾收拾那個李莊頭,他要和全族的人都狠狠炫耀一番,他要問問兒子到底是咋回事,這明義山莊怎麼就成他家的了。
可是他覺得自己的嘴唇特別沉,就像是張不開一樣,只能半眯著眼睛晃了晃頭。
陳三寶看他爹這樣,心裡慌了起來,連忙過來扶起陳大富。
「爹,你咋的了?你哪不舒服麼?我扶你進屋躺一會吧。」
看陳大富的狀態,其他人也顧不得自己的小心思了,陸陸續續都站了起來。
燕子主動走了過來,幫著陳三寶扶起了陳大富,把他往屋裡扶。陳大富大腦十分清醒,就覺得腿像不好使似的,連抬都抬不起來。
進了屋後陳三寶又是餵水又是順氣的,甚至還張羅著套車往城裡趕,打算領著陳大富去看大夫。
結果他這面正張羅呢,陳大富突然爆發出一股巨力,一把拽住了陳三寶,雖然沒張嘴說話,但還是搖了搖頭。
陳三寶哪知道自己嘚瑟嘚瑟竟然能把自家老爹給折進去啊,他爹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至於這麼沒出息麼?
沒搭理他的請求,陳三寶也顧不得什麼規劃不規劃,立威不立威了。讓燕子套好毛驢後,幾個人又以最快的速度往城裡趕去。
目送陳三寶和燕子趕車離開,陳明啟等人到現在都一臉懵圈。陳大富這是讓興奮沖昏了頭?這難道就是樂極生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