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大河惹事

  看著成型的琉璃製品,陳三寶決定趁熱打鐵,又抓緊時間試驗了兩次。幾人甚至連午飯都忘了吃,越到後面澆築的越順,和郭小城配合的也越默契。

  甚至連武玄灃在旁邊看的都眼熱不已,忍不住上前實驗了一次。在反覆試驗了四五次後陳三寶的敞口琉璃杯終於初具模型了。

  端著手裡新鮮出爐的杯,陳三寶既高興又遺憾,高興在於現在琉璃杯終於成型了,不再是以前的不規則形狀了。遺憾在於這琉璃一點不晶瑩剔透,裡面雜質很多,烏突突的,毫無美感可言。

  針對這個問題,不論是陳三寶還是武玄灃都無能為力,兩個人能把琉璃做出來已經是瞎子過河,一路摸索著走過來的,對於高精端的製作就真的不知道了。

  「別光回憶咱們過去的知識了,我回去宮裡的藏書閣看看吧。那藏書閣我去過幾次,有很多不錯的存書,到時候讓太監給你抄出來幾本,也許對你能有幫助。」

  對於一個文科生來說,見識了琉璃的製作過程,武玄灃便覺得很神奇了。對於如何進行下一步提存他是真的無能為力,也只能從側面幫助陳三寶了。

  陳三寶想想也只能這樣,對於現在的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雖然沒有現代玻璃那樣透亮,但這可是琉璃啊,這可是這個時代之前從未有過的琉璃。

  而這麼神奇的東西卻是他做出來的!一個高中畢業的混混做出來的!

  看著天色已經不早,幾人實在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附郭縣了。陳三寶把今天做出來的幾個成品收拾收拾準備都帶回去,給謝乘風送過去讓他看看成品。

  這琉璃的生意依然是兩個人的生意,所以他怎麼也要和謝乘風報備一下進程。之前看棋牌室和火鍋店盈利頗多,陳三寶對自己只分到利潤的三成多少有一絲絲的不開心。

  但想到無論是實際管理還是成本的投入都是謝氏,自己只是出出主意,也就慢慢釋然了。

  加之謝氏哪怕日進斗金也是為了還外債,現在又投靠了武玄灃,以後的收益也會讓八爺獲利,自己更沒啥可介懷了。

  「八爺,看著天色也不早了,估計咱們趕到城門的時候也關門了,你要不要考慮去我家粉條作坊去看看?就在回去的路上,稍微拐點彎就是。」

  武玄灃看了看天色,點點頭同意了陳三寶的建議,粉條這東西現代就是大路貨,在這裡竟然成了稀罕玩意了。

  「我決定這幾天回去就張羅再開個專門的酸辣粉和麻辣燙店,以前我家就賣過,很多人都很喜歡吃,你願意吃不?」

  酸辣粉?麻辣燙?那玩意兒在現代他幾乎沒吃過幾次,什麼原材料的味沒有,就是一股子調料味。

  陳三寶看武玄灃的表情就知道他對這兩樣不感興趣了,畢竟有幾個男的能像謝掌柜一樣對酸辣粉是發自肺腑的熱愛呢?

  說起謝掌柜,他都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決定了,手裡的琉璃送他一個。

  「你沒想過做方便麵麼?那東西簡單,我知道怎麼做,就是麵條做好後用油炸一下,再晾乾就差不多了。」

  嗯?方便麵?可行哈,那玩意兒放的時間也長,味道也獨有一番風味。不過那東西易碎,而且這個時代油還貴,如果賣的便宜也不合適。

  「現在的油都太貴了,要是做出來也要很高的成本,到時候人們花很多錢就吃一碗泡麵,估計賣的不會太好。」

  也是這個道理,看樣子這個方案也行不通。

  「不用非要方便麵,現代那麼多口味,你哪怕做麵食多弄幾種口味也行啊,我在宮裡都吃不到幾樣特別好吃的麵食,除了雞湯麵就是豬骨面的。」

  「老壇酸菜?香辣牛肉?西紅柿打滷面?海鮮面?」

  武玄灃,你大小也從小穿過來的, 為啥啥也不干,他一來了就又這又那的,你個廢廢。

  「你開一家專門的麵食店吧,我真的挺饞那口的。你要是真打算開,我給你找地方,房租免費,每次單獨給我做就行。」

  「咱倆有點子有啥用,你得有好廚師啊,我哪認識好廚師?」

  「你不是一直和謝氏有合作麼?他們雖然現在倒了,但有本皇子做靠山,早晚還能起來。何況他們家人脈還在,你讓他給你找,指定能找到。」

  我卡,果然是皇子,這小算盤打的噼啪作響,都算計到謝乘風那倒霉廝身上了。

  好吧,其實一個純粹的麵食店好像確實也很誘人,等他回去再問問謝老二。

  幾人到了明義山莊已經是傍晚了,天邊的晚霞昭示著明天依然會是晴朗的一天。

  現在已經馬上快十一月份了,這要是在承天省估計都挺冷了,但在京城竟然只是微涼,溫度一直不算很低,田野里還是一片生機。

  明義山莊的莊頭看到是陳三寶過來已經免疫了,他現在真的有點搞不懂這莊子到底姓啥了。

  說是紀老爺的,可是住了一幫陳姓的外人,紀家自己人不來,這陳三寶一個非親非故的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泥腿子倒是稱王稱霸了。

  雖然對此很不滿,但新任的李莊頭卻沒有泄露絲毫不滿,畢竟他能從副莊頭升到正式莊頭也是因為這幫姓陳的。前面於莊頭的例子在前面擺著呢,他哪裡還敢提出質疑。

  陳三寶輕車熟路的到了陳大富住的院子,這老頭子最近樂不思蜀了,每天和族人們一起下地干點活,再回作坊參與一下粉條的製作。

  今天這家吃明天那家喝的,聽著族人們的奉承話,每天過的飄飄然,一點要回家的意思都沒有。

  在陳大富看來,在京城裡的日子那都不叫日子,過的實在憋屈的很。和族裡人在鄉下伺候伺候莊稼,和相熟的老人們一起閒話家常,這才叫生活。

  今晚陳大富剛在陳全安家喝完酒回來,正躺在床上哼哼著小曲開始迷糊。聽到開門的聲音也以為是族裡人過來了,把外衣一披就起來了。

  沒想到一開門竟然是陳三寶,後面還跟著三個人,這個點老三咋來了,「三兒?你咋來了?是家裡有啥事麼?」

  「爹,你還喝酒了?這小日子過得挺悠啊,家裡啥事沒有,我和朋友路過山莊,過來住一晚。」

  屋裡昏暗,陳大富也沒看清武玄灃的樣子,既然家裡沒什麼事,陳大富的酒勁又上來了,嘴裡嘟囔著讓陳三寶他們幾人自己找地方睡覺,晃晃悠悠的又躺了回去。

  陳三寶簡直讓他爹給逗笑了,這老頭,你的心能再大點麼?

  「八爺,你看,這莊子的條件就這樣,你看我用不用和剛才那個李莊頭說一聲讓他打開紀老爺的房子?」

  人家畢竟是皇子,怎麼能住在這黑漆漆的地方呢。

  「不用了,怎麼都能對付一晚,別折騰了。你領著我看看你的粉條作坊吧,我還從來沒見過粉條如何生產的呢。」

  這個時候的作坊已經關門了,陳三寶也沒有那幾個院落的鑰匙,不得不敲響了離的最近的陳明啟家的大門。

  陳明啟得知陳三寶領著人要來看設備,立刻拿出鑰匙去了旁邊的那個空院子。

  走的路上陳明啟眼角瞥到了武玄灃的長相,頓時驚為天人,再看這人舉手投足之間的氣勢,猜想此人定然身份地位不低,頓時態度更為殷勤。

  在整個參觀的過程中,都是由陳明啟針對具體的生產流程進行的講解。講解完又和陳三寶匯報了一下近期的產量和作坊存在的問題。

  陳三寶對陳明啟的辦事能力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又畫了張大餅以作鼓勵。

  趁著武玄灃不注意,陳明啟悄咪咪的把陳三寶拉到一邊,賊兮兮的說道:「三寶,這貴人到底是誰啊,這長的也太好看了。」

  「謝乘風那邊的一個關係,別問了,過了今天忘了就行。」

  「嗯嗯嗯,大爺多嘴了,主要是以前從沒見過長的這麼好看的人。」

  「唉,三寶,我得和你說一個事,就上次謝二少爺送過來的那對母子,就是那個魏氏,昨天讓大河給碰了。」

  「本來我打算讓燕子這次進城送貨再通知你一聲的,沒想到今天晚上你這就來了。」

  什麼?什麼叫碰了?

  「到底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大河回家的時候看到那個魏氏掉河裡了,當初他救人心切,也跟著跳進去了。」

  「然後把濕淋淋的魏氏抱了出來!那魏氏醒了後便閉門不出了,也沒說到底是個啥意思。」

  「三寶,那魏氏到底是個什麼身份啊,這件事到底對大河有沒有影響啊?」

  陳三寶都愁死了,這陳大河怎麼一點記性沒有?上次去找大丫的時候也是惹了別人的閒話,這次還沒長記性!

  大丫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還是同宗同族的,所以不管那花氏怎麼詆毀,大家雖然嘴裡說說,但未必往心裡去。

  但這魏氏可不同,人家可是有夫之婦,你這不管不顧的跳下去是個什麼意思!

  尤其是她還是於家少爺的外室,這可關係到他和謝乘風的關係!

  「一會我就去問問大河的意思,大爺你就先不用操心了。」

  回過頭把武玄灃安頓好後,陳三寶便匆匆趕往陳大河的住處。

  看到陳三寶來了,陳大河便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了。

  「對不起三寶,又給你添麻煩了!唉!我當時真的沒想那麼多,等從河裡出來我才反應過來。」

  「大河,你確實太衝動了,救人確實應該,但你知道那個魏氏是什麼人麼?你當時應該叫個族裡的婦人啊!」

  「我當初真沒想過那麼多三寶,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那個魏氏我都沒怎麼見過,之前一句話都沒說話!」

  「你現在問我啥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啥意思!我知道那魏氏一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女眷,我哪裡敢對人家有想法啊!」

  陳三寶走了這麼一趟什麼收穫都沒有,不由得垂頭喪氣起來。

  不怪的他小題大做,實在是這個時代男女大防大於天。一個有夫之婦被一個年齡相仿的男人摸了碰了,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武玄灃看陳三寶這麼喪,出於對老鄉的關心,上前詢問了緣由。

  「陳老三,這麼點事值得你這麼苦惱?那女人要真的貞潔觀念那麼強怎麼可能現在還閉門不出?要是那烈性的可能醒來那一刻就投河自盡了。」

  「這女子出身青樓,在贖身之前不知道和多少男人拉扯過,哪至於你說的那麼嚴重。不信你明天上午問問她,她一定告訴你不用大驚小怪!」

  我卡,還是咱們八爺厲害啊!讓他這麼焦頭爛額的問題在人家眼裡竟然如此簡單!

  果然所處位置不同,眼界見識也不同!

  「謝八爺點醒,是小的沒想清楚!一葉障目了。」

  找到了解決思路,陳三寶當天晚上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他起來後告訴大河稍安勿躁,便在族長陳明啟的陪同下前往魏氏所在的住處。

  見了魏氏,果然如武玄灃所言,字裡行間表達了對陳大河的感激之情,其他問題則一句沒說。

  既然明確了人家的意思,陳三寶和武玄灃也沒吃早飯便打算離開了。

  這次陳大富徹底清醒了,日頭正好,終於看清了武玄灃的長相,頓時目瞪口呆驚為天人。

  還是陳三寶拉了拉他的衣角,他爹才從武玄灃那炫目的美貌中驚醒過來。

  陳大富回過神來頓覺尷尬,迫於對方的氣勢,也沒說幾句話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幾人從明義山莊出發的時候已是辰時,陳三寶從車窗向外望去。

  他覺得最近路上流民好像又多了,估計還是受到北方戰亂的影響。

  看著路邊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路人,陳三寶想起自家人遭遇的坎坷,滿滿的回憶湧上心頭。

  這一晃他們一家在京城已經兩個多月了,在那之前他們不也和這些路邊的乞丐們一樣?

  看著路邊餓的暈倒的流民,陳三寶心裡很不是滋味,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戰亂不快點結束,他們到底還要煎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