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 54 章

  既然入了夜,小瞎子的羞恥心必然已經下班了。現在說什麼羞恥的話也不害臊,嘴巴開開合合,毫不心虛地說著那些讓人沒耳聽的話。

  「你咬人怪疼呢……」陶淮南想想那滋味,咂咂嘴,「但是很舒服。」

  遲騁剛開始裝聽不見,陶淮南又說:「我好喜歡,你嘴巴……」

  嘴巴來嘴巴去,話沒等說完就被人伸手扣住了嘴巴。

  陶淮南「唔唔」地輕輕晃著頭,被捂著嘴就噘起嘴唇去親遲騁手心。

  「我是不是整不了你了。」遲騁壓低聲音說。

  陶淮南兩隻手抬起來拿開遲騁的手,接著剛才沒說完的話:「你嘴巴軟乎乎。」

  遲騁手又捏上他的臉,把兩邊臉都捏得變了形,嘴巴撅起來,陶淮南還是笑滋滋的。

  「這咋的,酒勁還沒過?」陶曉東出來拿水喝,聽見陶淮南還在那咯咯兒樂,探頭過來看了一眼。

  陶淮南趕緊閉了嘴。

  遲騁鬆開他的臉,陶淮南嘟囔著說:「睡了睡了。」

  陶曉東哭笑不得:「這可真行,酒瘋撒好幾天。」

  「再說話我就給你扔哥那屋。」遲騁說。

  「我可不去。」陶淮南不鬧了,摟著遲騁的胳膊,拍了拍他,「快睡吧,不要說話了。」

  這小神經也太煩人了,陶曉東想想遲騁天天都得被他這麼磨,也怪不容易的。陶曉東忍不住想笑,說了句「別鬧人」,轉身拿水回了自己房間。

  當哥的啥也不管,天天就知道工作掙錢,比起遲騁來說他這哥當得可太省心了。

  陶淮南和遲騁之間現在除了親密之外,還有了獨屬於他們之間的小秘密。這是連哥都不知道的,凌駕於兄弟間的親近之上,帶著點曖昧,以及隱隱約約的私密感。

  畢竟他們曾經在冰天雪地的夜晚,躲在溫暖的房間中抱在一起親吻,觸碰過彼此的呼吸和體溫。

  共享的小秘密讓陶淮南興奮了好一段時間,每天開開心心上學,再被遲騁牽著手高高興興帶回來。

  等這股興奮勁兒差不多過去了,基本這個學期也快過完了。

  剛開學的時候覺得高中很累,每天要學很多東西,太辛苦了。然而一眨眼一個學期就快要過完了,還有半個月期末考試,陶淮南緊張壞了。

  雖說每天也都跟著好好學習了,但每到考試之前心裡還是不太有底。

  理科的東西對他來說太難了,文科的差不多都能記住,可數理化真的有點難為他。那些公式和奇奇怪怪的符號都給他增加了很多難度,眼睛好使的學生尚且學不好,更何況一個小瞎子。

  高二開學不久還得分班,陶淮南沒得選擇,他必須得上文科班。理科他學不來,難度太大了。所以遲騁現在也不太盯著他學理科那幾門,又費時間又累。

  陶淮南中午吃過飯,在教室里抱著抱枕,把下巴搭在上面,嘴裡不停念叨著。

  遲騁說:「睡會兒吧。」

  「我生物還沒複習呢,說好今天中午過十頁書。」陶淮南嘴裡背的是政治答題模板,遲騁給他總結的答題點,考試時從裡面挑題點答。

  「生物不看了,睡吧。」遲騁把他桌上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倒出地方來讓陶淮南等會兒趴著睡覺。

  「哦好。」陶淮南背了半天其實也有點困了,也沒多堅持,抱枕放在桌子上,頭趴在上面閉了眼睛。

  這會兒的暖氣給得不太足,正中午的時候外面暖和些,暖氣就不給那麼熱。教室里如果坐著還不覺得冷,但要是睡覺的話還是有點涼。

  大外套都在後面柜子里掛著,遲騁脫了身上的校服外套,給陶淮南蓋上。陶淮南怕打擾別人睡覺,說話聲音很小:「你穿著啊……我不冷。」

  遲騁說:「睡吧。」

  陶淮南手從下面伸過來,扯了扯遲騁胳膊肘處的袖子。遲騁於是把左手給他,陶淮南握住了,放到自己腿上牽著手睡。

  石凱吃完飯回來,手裡拿了兩盒冰淇淋。

  走到他倆旁邊的時候晃了晃手裡的巧克力冰淇淋,用口型問遲騁:「睡了?」

  那冰淇淋是附近甜品店的,每天限量出不來多少,陶淮南很喜歡吃。遲騁於是問:「睡著了沒?」

  陶淮南閉著眼答他:「馬上啦……」

  遲騁抬頭跟石凱說:「沒睡呢,拿來吧。」

  石凱笑著把兩盒都遞了過來:「剛碰見個發小,他對象給的,你倆吃吧。」

  遲騁拿了一個給陶淮南,給石凱留了一盒。石凱知道他不愛吃甜的,他們太熟了,經常一起吃飯什麼的。

  石凱回座位,走過的時候看見了桌子下面他倆牽著的手。

  「哎喲睡覺還得扯著手,」石凱忍不住直想笑,「這比初中那會兒還嬌。」

  陶淮南已經坐了起來,遲騁把冰淇淋放他手裡,陶淮南摸了摸,驚訝地小聲「哇」了下。

  「慣的。」遲騁跟石凱說,「煩透人了。」

  「我可看不出來你煩,」石凱嗤笑一聲,「你一弟控趕緊閉麥吧。」

  陶淮南自己摸索著打開盒子,遲騁把勺給他遞了過來,陶淮南挖了一勺先給遲騁,遲騁往後躲著不吃。陶淮南撇撇嘴,勺子放進嘴裡的一瞬間眼睛好像都亮了倆度。

  「凱哥也太好了吧,」陶淮南故意說著,「凱哥好帥。」

  「你要是夸點別的我差不多還能聽聽,」石凱挑著眉,「你一看不著的誇我帥,你說我是信還是不信你是真心實意想誇我。」

  陶淮南咬著勺笑著回頭朝他晃晃胳膊。

  學期末的日子不好過,讓在正常學校上學考試的小瞎子緊張兮兮。但是緊張裡頭還摻著點期待,畢竟考完期末就能放假了。

  放假就不用每天六點起了,冬天起床太難了。

  陶淮南最近賴得很,早上得遲騁叫半天才能哼哼唧唧地坐起來。遲騁把他從床上拖下來,有時候陶淮南耍賴往遲騁身上掛,然後遲騁再面無表情把他背去洗手間。

  考試前倒數第三天,陶淮南又是來回骨碌著哼唧,就是不起。

  遲騁已經洗漱完了,過來問他:「你今天是不上學了?」

  「不上了,」陶淮南抬手摸摸額頭,手掌和半截手指還縮在袖子裡,「我頭疼,我暈,起不來。」

  遲騁俯下.身過來跟他貼額頭,陶淮南下巴一抬,在遲騁嘴巴上親了親。

  「你別是又感冒了。」遲騁伸手去摸他脖子。

  今年冬天陶淮南還沒生過病,前兩天哥還念叨過小崽兒今年省心。

  「那好像沒有,」陶淮南在人家嘴上偷了個香,也不賴了不閉眼骨碌了,老實坐起來摸衣服穿,「我裝呢。」

  遲騁擰著眉站起來,不再搭理他,出去給煩人精熱牛奶。

  哥今年冬天特別忙,最近他都沒怎麼回來,前天倒是回來了,誇了一句陶淮南今年省心。結果陶淮南今天就病了,他這嘴太毒了。

  早上說自己是裝的那是安慰小哥,其實陶淮南是真難受。

  上午第二節課開始鼻子就不通氣了,在旁邊使勁吸鼻子,遲騁看向他,低聲問:「怎麼了你?」

  「沒事兒,」陶淮南揉揉鼻子說,「鼻子有點堵。」

  平時撒嬌磨人那都是鬧著玩的,想逗遲騁笑笑,想讓遲騁哄他。真難受了就不鬧了,中午自己主動讓遲騁帶他去校醫院拿了藥,晚上回家也自己躺好了不出聲,不耽誤遲騁複習,畢竟都快考試啦。

  遲騁弄了杯熱檸檬水給他,放了點蜂蜜。陶淮南就坐在穿上吸吸溜溜地邊吹邊喝。

  「難不難受?」遲騁問他。

  「不難受,」陶淮南搖搖頭,「你學你的,我自己待著。」

  「沒什麼學的,」遲騁坐在他旁邊看了他一會兒,「想不想吃東西?」

  陶淮南還是搖頭:「不想。」

  陶曉東一口毒奶把陶淮南奶上了,遲騁寫作業的時候陶淮南臉衝著牆戴耳機小聲給他哥發消息。

  —「陶曉東!陶曉東陶曉東!」

  陶曉東回他:馬上回去了,想我了?

  —「我感冒啦,都是你念叨的!你嘴太厲害了!」

  陶曉東:那你也真是不爭氣。

  —「你不念叨孩子孩子不能有病,你等會兒回來給我帶盒退燒藥,我怕我半夜發燒。」

  陶曉東這才信了,發了條語音問:「真病了啊寶貝兒?」

  —「那你當我逗你玩呢?別忘了給孩子帶藥!回來也不要大驚小怪,我苦哥學習呢,耽誤我苦哥考第一不行!」

  陶曉東說:「知道了,馬上回。」

  當哥的平時忙工作見不著人,回來了還不好好聊,非說人今年沒生病的事兒,這可讓人訛上了。

  陶曉東看他弟還挺歡實,也沒太擔心。

  「我看這也沒咋啊,你是不是訛我,」陶曉東還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訴求想讓我答應?」

  陶淮南瓮聲瓮氣的,裹著被在他哥床上坐得跟個蛋寶寶似的,吸吸不通氣的鼻子,說:「說不定是。」

  陶淮南往哥屋一賴就不走了,直到遲騁洗完澡過來叫他回去睡覺。

  「來啦。」陶淮南從床上挪下去,裹著被子慢悠悠出來。

  陶曉東在房間裡說:「你要不在我這兒睡得了,要考試你再給苦哥傳染了。」

  「啊……」陶淮南猶豫了下。

  遲騁剛要開口,就聽陶淮南說:「我小哥不跟我睡就睡不著覺,我怕他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