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惟安在最後一刻趕到了翰林院。Google搜索
剛到沒多久,紀明雙捧著一疊書卷進來,將手中的書卷分給房中眾人。
最近這段時日,翰林院主要都在對史書進行校勘編撰。
紀明雙把最後幾卷古籍遞給吳惟安。
吳惟安將古籍收下,笑道:「麻煩七哥了。」
紀明雙一時之間也沒走。
他看到吳惟安就想起前頭一直圍著妹夫轉的紀明焱,可最近對方不知所蹤。
紀明雙問:「我好幾日沒見六哥了,你可知六哥最近在忙什麼?」
吳惟安還真知道:「在漫山遍野挖蜈蚣。」
挖完之後會興致沖衝來他家找他家大廚品鑑一番。
毒娘子向來也愛這些玩意,若不是她如今廚娘的身份不宜做這些事,毒娘子一定跟著挖蟲子去了。
每回紀明焱拿著蜈蚣心滿意足的離開,毒娘子看著對方的背影,都一臉羨慕,饞蟲子饞得流口水。
紀明焱這些日子下來,已經挖了幾十條蜈蚣,每一條都特地拿來給毒娘子欣賞,然後又拿回家中,放在他的院子裡,給他的毒花毒草鬆土。
而她堂堂毒娘子,在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毒娘子,手裡頭卻一條都沒有!
故而近日,毒娘子脾氣不太好。
雪竹都繞著她走。
「……」
紀明雙搖搖頭。
沒進這翰林院以前,聽到這種事情,紀明雙是定然要去找他六哥,讓他六哥別整天挖什麼蜈蚣,還往家裡帶。
而進了這翰林院,日日早出晚歸後,紀明雙已經無所謂這些了。
他管紀明焱挖什麼蜈蚣,挖多少蜈蚣。
紀明雙現在只想趕在聖上生辰前,將史書校勘好,然後回家睡個一整天。
紀明焱就算把天捅破了,和他有什麼關係?
再大的事情,都有大哥頂著,再不濟二哥也可以。
他只是最小的弟弟罷了,他不需要操心這麼多。他以前一定是太閒了,整日盯著哥哥妹妹們,給他們操心這操心那。有這時間,他當初多跑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吃喝玩樂,和好友們吟詩作對不好嗎?
不像他現在,已經被這翰林院困住了,連睡覺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
紀明雙心裡湧起一點後悔。
不知想到什麼,他忽然多看了吳惟安一眼,沉吟道:「你近日交上來的東西不錯,我看過了。大學士也和我誇了你。想來我手裡頭的活,你也能勝任罷。」
吳惟安瞬間就明白了紀明雙的意思。
他輕挑了下眉眼。
從大家進這翰林院開始,他夫人這七哥可都是事事親為,骨子裡也有股天之驕子的傲氣,手裡的活不需要也不想別人染指,向來自己單打獨鬥。這七哥確實也完成得很好,學士們也都很喜歡。
只是,七哥他很忙就是了。
就比如說昨日,翰林院幾乎所有人都休沐,只有紀明雙一個人,還在忙碌著。
紀明雙:「我近日有些忙不過來,我看你每日到點就走了。這樣,你每日多留一時辰,幫我一下?」
吳惟安眼觀鼻鼻觀心,面上很是為難:「七哥,你的活比我們的都難一些,我真的不一定能勝任。」
眼看紀明雙又要開口,吳惟安立馬接上話頭,拋出殺手鐧:「而且七哥,這幾天雲娘的布莊剛開業,她一個人忙不過來,我擔心她,想陪在她身邊幫她,還請七哥擔待。」
紀明雙震驚:「紀雲汐什麼時候開布莊了?」
吳惟安:「就在昨日,剛開。」他覷了眼這位哥哥的神色,再補上一句,「開了四家,城裡很多人都知道,七哥你怎麼能不知道呢?」
紀明雙:「……」
他沉默不語地離開,果然在路上聽到很多人都在提這件事。
也是在這一刻,紀明雙忽而明白,他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再這麼下去,日後紀雲汐孩子都出生了,他這個當小舅的都不知道,那實在太離譜。
沒過一會兒,紀明雙就去了大學士那坐著,喝了好幾杯茶。
紀明雙是個不太會拒絕別人的人,朋友找他,能做的他都幫。這也是為何,紀明雙有很多朋友,天南地北認識很多人的緣故。
故而心裡雖然想推,但紀明雙也不知道怎麼推。
不過他想起了吳惟安剛剛對他說的。
紀明雙依葫蘆畫瓢,學著他妹夫的話術,還參照了一下他妹夫為難的表情,推了一部分活計出去。
「聽說了嗎?昨日清晨,惟安兄早早便到西蘊布莊領衣服去了。」
「嗯,昨日我家娘子說給我聽了。唉,言語中都是讓我多和惟安兄學學。」
「惟安兄是真愛他夫人吶。」
林鳳近日和吳惟安關係愈發好,聞言,他道:「三姑娘的布莊新開,我們是不是最好都去照顧一下布莊生意?」
人群中不少人紛紛頷首:「我正想著這事呢。昨日夫人也問過我,要不要去北蘊布莊添置幾件衣物。」
那西蘊布莊的衣服,都是在幾十文到幾百文之間。
而他們這些人,不會去買這個價位的衣裳。
故而那北蘊布莊,比較適合他們。衣裳價位都在幾兩之間。
至於東蘊布莊,那是給手裡不缺錢的有錢人家開的,衣裳一件都是百兩起步。
至於南蘊布莊,其實也是面向有錢人家。只有有錢人家,家裡僕人多,才用得著給僕人添置一樣的下人衣飾。
林鳳道:「離秋日也沒幾月了,我剛好也需要提前訂製幾件秋日衣裳。不如今晚,我們早些去北蘊布莊逛逛?」
眾人紛紛點頭。
有人看向人群中一名瘦高的男子:「馬旭兄,我記得你前日剛說,你家中爹娘弟妹過幾日會到上京城,你和夫人準備給他們添置新衣。這不正好嗎?」
馬旭笑了笑:「是啊,不過今晚我可能有些事,不一定能和你們一起。你們先去,我過幾日再去看看也不遲。」
大家點點頭,也就沒多說了。
馬旭心裡其實很不樂意。
他和夫人都看中了興樂布莊的衣裳,只是那衣裳稍微有些貴,他和夫人還在猶豫。
可再怎麼猶豫,馬旭其實都已經決定了,就去買那興樂布莊的衣服。
興樂布莊是百年老字號,在大家的心裡,能穿興樂布莊的衣服,可就算是有頭有臉的人了。
馬旭家裡並不富裕,這些年在翰林院供職,辛辛苦苦攢了不少錢,日子好過了一些,這才把在鄉下的爹娘弟妹接過來。
讓爹娘弟妹穿上好衣服,是馬旭當年心中小小的一個執念。
吳惟安也是寒窗苦讀考進翰林的人,而且比他還要拼命幾分,故而馬旭一直以來都挺佩服吳惟安的。大家平日也都玩在一起。
但因為和吳惟安走得近,他就一定要去買那紀三姑娘布莊的衣服嗎?
憑什麼?
馬旭心裡很不舒服,但他也不好說什麼,可心裡已經有些不受控制,開始厭惡吳惟安這些人了。
甚至就走幾步去吃飯的功夫,馬旭都已經在腦里想好要怎麼遠離隱隱以吳惟安為中心的這個圈子了。
他當初就應該自獨善其身,和大家君子之交淡如水的。
交往太深,這種人情世故,實在讓人討厭得很。
在翰林院的飯堂門口,林鳳一撥人剛好和吳惟安碰上。
「惟安兄!」大家紛紛打招呼,「恭喜你家夫人新店開業啊。」
吳惟安面容友善:「多謝各位。有空定然請各位喝酒,不過家中最近忙,實在沒時間,估計要日後了。」
「不礙事。」林鳳道,「我剛剛還和大家說,今日晚間去北蘊布莊看看,添置一些衣裳。」
北蘊布莊?
每滿一兩減五錢的那家?
吳惟安視線在馬旭臉上一掠而過,笑道:「多謝林兄,多謝各位。但大家不必如此,若是最近確實需要買衣服,是可以去看看。但若是不需要,就不用去了。等日後有需求,再去也不急。若是各位因我的緣故,而特地去花這錢,我心裡實在難安啊。」
現在這一個月,布莊給的價格,相當於買一件送一件,這可是虧本買賣。
吳惟安希望這些同僚,最好都一個月之後再去。
故而他又多勸了幾句,硬生生把大家勸了下來。
在旁邊的馬旭一愣,心裡頭還沒堆起來的厭惡瞬間就沒了。
反而,他覺得可愧疚了。
人家惟安兄沒這麼想,他卻以自己的惡意,先去揣測了對方的意思。
吏部的大人們照舊準點回家。
一到家中,用過晚膳之後,幾位住的近的大人打算一起遛鳥,但一個個都被夫人拉去逛北蘊布莊了。
大人們疑惑:「家中不缺衣物,又要買嗎?要買為何不讓下人們去?而要你我親自跑一趟?」
夫人們惱道:「紀大人的妹妹開了布莊,於情於理,我們都該親自去照顧一下生意!」
大人們更是疑惑:「啊?紀三姑娘開布莊了?」
夫人們納悶:「對啊,昨日新開的,全上京城都知道了,你們怎麼不知道?紀大人沒提這事嗎?」
大人們搖頭:「沒啊。」
吏部的大人們,近日來日子過得很滋潤。
朝堂之中暗潮洶湧,可在吏部,卻一片平和。
今日,尚書大人紀明喜花半個時辰就安排好了一切事務,拉著幾位大人一起喝茶,給大家講佛經。
什麼布莊?
尚書大人根本就沒提起過,他們現在的腦子裡,都是尚書大人教的佛經。
可夫人們壓根不信,拉著大人們過去了。
到的時候,發現北蘊布莊裡擠滿了人。
而且都是些熟識面孔,基本上都在朝廷里當官。
大家本意都是衝著紀家來的。
他們也沒想著靠買幾件衣服,就妄想攀上紀家的關係。但買幾件衣服,對大家而言也只是小事,這道理,就和伸手不打笑臉人一樣。
多在人面前笑笑,總比不笑好。幾件衣服的錢,這些人也不缺。
而林鳳一幫人,雖午膳之時被吳惟安勸了幾句。可吳惟安越是勸,大家便越發覺得吳惟安這人好,越覺得吳惟安這人好,大家就更想就照顧他家生意。
故而今晚,林鳳他們還是來了。
甚至連本來不想來的馬旭,也都來了。
這下,北蘊布莊人滿為患,往來者官位都不大,但都是讀書人,大家碰上了皆能互相聊個幾句,越聊越投緣,交情也就這麼搭上了。
大人們在聊詩文聊古往今來,夫人們倒是全心全意在看衣服。
一看便發現,這北蘊布莊的衣裳,居然完全不比興樂布莊的差。而且現在買,還比興樂布莊便宜一半!便宜一半啊!!
能親自來店裡挑衣服的大人,官位都小,一年俸祿沒多少銀子,夫人們操持家務,也都是一文錢當兩文用的。
這下,夫人們起勁了。
甚至開始琢磨著,要不要多買一些,把明年後年的也都給買了囤著?
從西蘊布莊過來的紀雲汐,看著眼前熱熱鬧鬧的北蘊布莊,輕輕揚了揚眉。
西蘊布莊那邊生意也不錯,可沒想到,這北蘊看起來還更好。
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紀雲汐沒待太久,便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她到家的時候,吳惟安站在書桌之前,神情認真地寫信。
紀雲汐也沒打擾他,拿了換洗衣物去沐浴。
待她洗好回來,吳惟安的信也寫完了,他封好後,交給圓管事:「以宅長老的名義,送到玄機門。」
圓管事道了聲是,拿了信便退下了。
紀雲汐剛好聽到這句,隨口一問:「宅長老知道你以他名義,給玄機門送信麼?」
吳惟安輕輕揮了揮衣袖:「他不需要知道。」而後他又補了一句,「估計他也不想知道。」
紀雲汐搖搖頭,換了個話題:「對了,今日北蘊布莊生意不錯,我看到很多和你交好的翰林院人士。」
吳惟安:「?」
他不是把他們勸下來了?
畢竟當下,他們去店裡買衣服,可不是送他錢,是占他便宜啊。
紀雲汐向來恩怨分明,她以為是他幫著招攬的生意,道:「多謝。」
吳惟安眼眸微微一動,輕咳了一聲:「不用,都是自家生意。」
紀雲汐聞言便沒再說什麼。
此時離安寢時辰還早,她靠在美人榻上,難得有時間看會兒雜書。
吳惟安靠在書桌前:「南蘊布莊,我手上也有客源。」
紀雲汐從書中抬起頭:「哦?」
吳惟安道:「武林各門派,我都有點關係。不過若是太多門派用南蘊布莊的衣服,就太惹人眼了。」
紀雲汐聽著聽著,就覺得稍稍有些奇怪,她下意識看了他一眼。
吳惟安:「玄機門挺好。你五哥是玄機門的弟子,玄機門用南蘊布莊的衣服,實乃情理之中。」
紀雲汐心裡頭瞬間有個念頭浮現:「所以你剛剛寫那信,就是讓玄機門用南蘊布莊的衣服?」
吳惟安一臉高深莫測地點了點頭。
紀雲汐抿了抿唇,又抿了抿唇,實在沒忍住:「可玄機門是小門派,上上下下也就五六十人,他們頂多也就只訂五六十件?」
五六十件衣服,還要特地從上京城運到玄機門,何必??
吳惟安諄諄勸道:「雲娘,積少成多的道理,你應該比我懂才是。」
紀雲汐一口血差點沒吐出來。
她在生意場上什麼場面沒見過,什麼奇葩沒遇過,她的心緒,已經很少有這麼大的起伏了。
紀雲汐闔上雜書,深深吸了一口氣,她擠出個笑,學著他的語氣,諄諄勸道:「安郎,這衣服從上京城運到玄機門,途中花的銀錢,大概比賺得還多。」
吳惟安挑眉:「五哥不是要回玄機門嗎?五六十件衣服,讓五哥帶一下就好了。」
紀雲汐:「……」
她無話可說,重新翻開雜書,敷衍道:「也是。」
可沒看幾行,她便察覺到吳惟安依舊還在盯著她。
紀雲汐微微蹙眉,抬頭,看著他。
吳惟安輕眨了下眼睛,也在看著她。
紀雲汐:「有事?」
吳惟安搖頭:「沒事。」
他頓了一下,又問:「你沒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紀雲汐:「??」
她皺著眉,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他。
從剛才,紀雲汐就覺得他有些不太對勁了。
從他開始自bao他和武林各門派有關係開始。
看著他眼裡似有期待的模樣,紀雲汐心頭有個非常荒誕的猜測:「你是想讓我誇你?」
說實話,這個猜測,紀雲汐問出口,都覺得不可能。
他為什麼想讓她夸?他為什麼開始慢慢自bao?
這種情況,紀雲汐在現代遇到過。
對方是個年輕有為的男企業家,合作到一半,就開始做一些對她有利,但對他自己利益不太大的事情。
果然沒多久,對方向她表白了,說是喜歡她。
紀雲汐還記得當時自己的心情,就很無奈。
她自然拒絕了對方,但當時兩人還有合作,就說好了合作還是繼續,和以前一樣。
可之後,那位總裁正事不干,還總借著開會的名義,試圖約她吃晚飯看電影。
而且智商開始下降,差點害得他們的項目大虧損。
從那以後,紀雲汐對一切戀愛腦的生物敬而遠之。
她眼裡深處藏有警惕與戒備。
吳惟安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
兩人都沒說話。
半晌,他忽而輕笑,眸光幽深:「我只是想說,我盡力了。」
紀雲汐:「所以?」
吳惟安收回視線,悠悠道:「所以,能四六嗎。你四我六。」
紀雲汐想都沒想,一口回絕:「門都沒有。」
吳惟安:「哦。」
在這之後的幾日,西蘊布莊和北蘊布莊的生意愈發好了。
一來,大家都發現,這兩家布莊的衣服,是真的不必興樂布莊的差,而且最近多便宜啊,比興樂便宜一半呢,誰不買誰傻。
二來,北蘊布莊如今已成為書生們最喜歡逛的地方了,因為在那時不時就可能遇見翰林院的大人們。翰林院的大人,可都是科舉之中的佼佼者。若是能遇見,得到對方幾句點撥,甚至得到提攜,那可是踩狗屎運的大喜事啊!
這兩家店,店裡的存貨都賣空了,還好紀雲汐開店之前早有準備,很快又補了新的。
可南蘊布莊和東蘊布莊,卻人煙稀少。
東蘊布莊的衣服很貴,而且不賣現貨,都是專人專衣需要訂的,一套最少都是五十兩起步,尋常人家根本不可能會去買。
和紀家交好的幾位小姐,倒是都有訂個幾件。
可生意這事,靠熟人照料,是起不來的。
南蘊布莊買的是家僕衣裳,一次至少五十件起賣,面向的也不是普羅大眾,而是家大業大的人。
「舒月你別擔心,北蘊和西蘊看著人多,可都是虧的。東蘊和南蘊更是無人光顧,根本不足為慮。」閨中密友小聚,一位小姐笑著勸道。
「就是呀。東蘊我去看過了,也不知她紀雲汐怎麼敢賣這個價,衣服沒你家的好,卻還比你家的貴。」另一位小姐嗓音柔媚道,「你就寬了心,等著她紀雲汐自個兒關店罷。」
席間低著頭的女子抬起頭,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
在這上京城,眾人都知紀雲汐是個美人,那是因為大家都沒怎麼見過邢舒月。
她出入都戴著兜帽,見她容貌的人,很少很少。
不知道的人,都還說邢家孤女,定是容貌醜陋,才整日戴著兜帽呢。
女子微微一笑。
離了五六條街的吳家,這三人口中的紀雲汐,正在沐浴更衣。
待她備好妝容,準備出門時,從翰林院回來的吳惟安剛好到家。
吳惟安挑眉:「你要出門?」
紀雲汐頷首:「是。」
吳惟安看了看快要黑下來的天:「可這個時辰,就快用晚膳了。」
紀雲汐揮了揮衣袖,輕輕嗅了嗅自己的新香,還挺滿意的:「哦,我今晚不在家用晚膳。」
吳惟安看著她這盛裝打扮的模樣,直覺她肯定是要去見誰,而且定然不是見她哥哥們:「你要回紀家用膳嗎?」
紀雲汐搖頭:「不是。」
吳惟安一手撐在桌沿:「你約了人?」
紀雲汐想了想:「也不算。」
吳惟安漫不經心地翻著桌上的書頁:「那你一個人在外用膳?」
紀雲汐沒否認:「差不多。」
吳惟安收回手,轉身對她道:「既然如此,索性我和你一道去好了。」
紀雲汐:「?」
吳惟安:「省得毒娘子要備我的膳食,而且我想起來,我們確實還從未在外用膳過。這樣,你挑個地方,這頓我請你。」
紀雲汐:「??」
紀雲汐挑高了眉,確認了一遍:「你請我?」
吳惟安淡淡地嗯了一聲。
紀雲汐不太相信:「你付錢?」
吳惟安一臉無奈:「那是自然。」
他還有五十兩。
別看他夫人一開口就是幾千兩幾萬兩,但在這寸土寸金的上京城,一兩銀子就能夠吃得很好很好很好了。
就算紀雲汐要去最貴的酒樓,十兩也差不多了。
他夫人的性子,也不是會亂點菜的人。
足矣。
紀雲汐笑了一下:「那好啊。」
因為臨時多了個人,兩人出門前耽擱了一下。
一個時辰後,紀雲汐豪華的馬車才到了地方——
怡紅院。
全上京城,不,全大瑜,最好,也是最貴的,銷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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