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紀雲汐在屋內洗澡,吳惟安坐在屋頂賞月。Google搜索
從宮中回來已半個時辰有餘,但吳惟安的右耳還是紅得滴血,且燙得慌。
他單手捂著右耳,望著月色,有些恍惚。
圓臉管事忽而出現在一旁,朝他行禮:「公子。」
吳惟安沒有回答,似乎沒聽見。
圓臉管事見此,聲音稍微大了點:「公子!」
吳惟安這才回過神,轉頭淡淡掃了一眼:「有事?」
圓臉管事頷首:「稟公子,宮裡已安排妥當。我們的人手與馮貴人和佟美人都搭上了線。」
吳惟安繼續捂著他的耳朵賞月,低低嗯了一聲。
圓臉管事便當吳惟安已經聽進去了,又道:「秦老來信,渝州那家小公子他已經治好。若是無事,他便回南塵谷了。公子,是否能讓秦老回去?」
吳惟安低低嗯了一聲。
圓臉管事:「???」
圓臉管事蹙著眉,仔細看了看他那抱膝坐著,右手手肘撐著右膝蓋,修長五指捂著耳朵的公子。
他想了想,換了一邊,從吳惟安的右邊換成了左邊,後又把秦老的事重說了一遍:「公子,您看如何?」
吳惟安:「嗯」
圓臉管事:「???」
圓臉管事安靜半晌,忽而大聲:「公子!秦老來信!說他想回南塵谷了!您看是否能讓他回去啊!」
發呆的吳惟安被突如其來的聲線嚇得身子一抖,差點一頭往下栽去。
他連忙穩住身子,轉頭,怒道:「你那麼大聲幹什麼?」
圓臉管事繃著張死人臉,沉聲解釋:「我看公子好像聽不見,怕是我聲音太輕。」
吳惟安輕咳了聲,揮揮手:「讓他回吧。」
圓臉管事作了一揖:「是,公子。」
他站在那,盯著吳惟安還紅著的右耳朵,陷入沉思。
吳惟安看他一眼,見他還不走,問:「還有事?」
圓臉管事搖頭:「沒有了。」
吳惟安挑眉:「那你留在這幹什麼?」
圓臉管事這才下屋頂。
下了屋頂後,他便去敲了毒娘子的廚房門。
毒娘子的聲音傳來:「誰啊?」
圓臉管事:「是我。」
毒娘子:「進。」
圓臉管事推門進去。
毒娘子正在清點她明日要用的食材。
圓臉管事出聲:「公子的金蟾蠱如何了?」
毒娘子頭都沒抬,愛惜地摸著那新鮮的豬肉牛肉:「就那樣啊,反正死不了。」
圓臉管事哦了一聲:「我問你,那金蟾蠱可會影響聽覺?」
毒娘子意識到不對,轉過身:「怎麼了?公子他聽不到了?」
圓臉管事皺著眉:「好像是,特別是公子右耳。我感覺有些不對。」
毒娘子摸著下巴:「按理不會,這麼多年了,公子也都好好的。金蟾蠱早已與他融為一體,不過金蟾蠱到底會如何,也沒人說得清。這蠱毒一向稀奇,不好說啊。」
圓臉管事有些擔憂:「若是公子真的聽不見的話……」
毒娘子擰著眉:「你確定公子聽不見嗎?」
圓臉管事面露猶疑:「我剛剛向公子匯報公務,要很大聲他才有反應。而且我看他右耳很紅,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
毒娘子想了想,道:「一試便知。」
說完後,她跑回屋爬進床底,從床底下拿出一個箱子。箱子外頭鋪滿了紅橙黃綠青藍紫的毒粉,保證誰敢碰這箱子誰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毒娘子打開箱子,從裡頭掏出了她這些年攢下的銀錢。
毒娘子捧著那袋銀錢出去,貓著腰繞到了吳惟安背後,而後輕輕晃了晃。
裡頭的碎銀子發出輕響。
很細微,藏在夜晚的風中,幾乎聽不清晰。
可屋頂上坐著的人,瞬間轉頭,直直朝毒娘子看去。
毒娘子忙將那袋錢揣進衣兜里,對不遠處的圓臉管事搖搖頭。
沒事,公子他耳朵非常好。
紀雲汐的睡眠質量一向不錯,但每日吳惟安起床時,她還是隱隱約約有感覺的,哪怕他動作很輕。
今日也是如此。
天蒙蒙亮,吳惟安便起了。
從那日宮宴之後,已過去十日。
宮宴那晚,吳惟安是爽快了。可這十日,他的編修日子愈發難過了。
馮五讓他整理編寫的古籍越來越多。而吳惟安還不能拒絕。
有時候,他甚至會有些懊悔,他為什麼不當個囂張跋扈的吳編修,而是選擇成為了逆來順受的吳編修呢?
但落子無悔,這十日來,吳編修委實是辛苦得很。
在整個翰林院,就他和紀明雙到的最早,走的最晚。
因此,紀明雙對他的態度愈發好了,兩人甚至開始惺惺相惜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因禍得福?
閉著眼睛洗漱的吳惟安腦子混亂的想著。
他輕手輕腳換好衣服鞋子便出了門。
正要踏出院子門,圓臉管事匆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幾句:「公子,今早宮中事成。」
「哦?」滿臉睏倦的吳惟安瞬間清醒,「那今日,怕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馮編修了罷?」
圓臉管事作揖:「恭喜公子。」
吳惟安面帶笑意,神清氣爽地朝外走去,可走了一步,他下意識低頭看了看。
他穿的還是他自己那雙破舊的鞋,衣服也是舊衣。
畢竟他只有兩身好衣服。
一是大喜之日穿的,日後怕是沒什麼場合再穿了。這件已經被他鎖進了箱子,妥帖保存。日後留給兒子或者女婿大婚之日穿,也不錯。
二是上回宮宴寶福給他準備的,他那天穿了之後,便特地送過去盯著宅大人給他洗好了,洗好後他妥帖掛了起來,和紀雲汐那些華麗的衣裙掛在一起。
第二件日常也可以穿,但吳惟安不捨得。畢竟這翰林院,不值得他穿這身好的。
但若是今日的話——
吳惟安突然間有些理解,為何紀雲汐那日去看搶鏢,特地要打扮一番了。
這麼想著,吳惟安轉身回房:「我去換身衣服,你先將馬車備好。」
圓臉管事:「???」
他眯著老眼,看著吳惟安的背影,覺得越來越看不懂他家公子了。
當然,他以前也沒看懂過。但以前的公子,至少還有跡可循。但現下,他是徹底看不明白了。
原來男子成婚後,還能有這變化?
吳惟安推開房門,睡夢中的紀雲汐便有所感知。
但她也沒睜眼,以為他只是忘記東西回來取,很快就走。
可過了一會兒,人也沒走,反而時不時有窸窸窣窣的動靜傳來。實在是擾人清夢得很。
且這聲音傳來的方位,似乎是她的——衣櫃?
紀雲汐刷地睜眼,直接從床上坐起來:「你在幹什麼?」
衣服換到半道的吳惟安:「……」
紀雲汐眼前,由朦朧變得清晰。
只見那人背對著她而站,肩胛骨線條流暢,一路蜿蜒而下,那一身勁廋好看的肌肉,帶著驚人的力量。
紀雲汐沉默了。
吳惟安也沉默了。
他飛快將衣服穿好,站在那系腰帶。
大婚之後,雖然兩人共處一室,共睡一床,但都挺注意的。
兩人沐浴都在隔壁的偏房,換衣服特地過去的話,倒是有些折騰,故而便在屏風之後。
但沒人的時候,自然怎麼方便怎麼來。
吳惟安最近趕著去翰林院,而且日日早起,紀雲汐根本都沒醒,他就當屋裡沒人了,隨便一換了事。
前幾日都相安無事,偏偏今早不小心被她看到了。
吳惟安輕咳一聲,面上愈發淡定,語氣更顯平常:「我吵醒你了?」
紀雲汐重新躺下,背對著他闔上雙眸,語氣也很淡:「嗯。你怎麼又回來了?」
吳惟安系好腰帶,語氣更淡:「我換身衣服。」
「?」紀雲汐覺得有些奇怪。
她睜開雙眸,偏頭看去,才發現今日吳惟安穿了宮宴那件衣服。
那件衣服,紀雲汐早就在自己的衣櫃中看到了。
掛在一旁,平平整整的,足以見到主人對它的喜愛。
而他的其他衣服,吳惟安可都是隨便堆在一角的。
這樣寶貝的衣服,他今日為何偏偏換上了?而且還是去而復返特地回來換上的?
紀雲汐問:「可是發生了何事?」
「嗯。」換好後,吳惟安轉身,意有所指,「我得送馮編修一程。」
此話一說,紀雲汐就明白了。
她下意識撐著手從床上爬起來,被子擁在她纖細的腰間:「你對馮家做了什麼?」
吳惟安朝她彎了彎唇:「送了馮家一件小禮,幫了馮貴人一把。」
「快來不及了,我先走一步。」吳惟安頓了頓,不太自然地輕咳了聲,「你繼續睡罷。」
翰林院中,吳惟安的桌前疊了滿滿一堆古籍。
他一手翻閱,一手拿著紙筆寫寫停停。
紀明焱今日又來送午膳。
他將午膳放在一旁:「妹夫,快來快來!我們先用膳!」
吳惟安應了聲好,放下紙筆,剛想起身,便見馮五抱著疊書朝他走來。
馮五臉上帶著彬彬有禮的笑意,手上卻毫不留情地把書給吳惟安疊了上去,疊成了一座山:「惟安兄,這些古籍,學士說三日內要理好,就麻煩你了。」
吳惟安和紀明焱不約而同朝那疊書看去。
本來這書已經高到與他們的頭平齊,這下,直接比他們的頭還要高得多。
兩人都坐著,馮五站著。
馮五那張臉就在那疊書的上方。
紀明焱從那疊書的尾看到那疊書的頭,驚嘆道:「妹夫,就三天的時間,你能理完?」
他看著,三十天都不一定能理完吧?
吳惟安臉微白,聲線顫抖:「怕,怕是不能。」
馮五拍了拍衣袖:「惟安兄放心,我手頭的事幹完後,就會和你一起理的。」
吳惟安抿了抿唇,想說什麼,但最終沒說,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紀明焱見此,當即為妹夫出頭,拍桌而起:「馮五,你這也未免太過分!」
馮五冷笑:「明焱兄,這是我翰林院的內務,就不勞明焱兄掛心了。」
紀明焱還想說什麼,吳惟安連忙起身,將他拉住,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六哥,沒事的,我能處理好。這些本該就是我做的,你別誤會馮兄。」
「如此,便麻煩惟安兄了。」馮五笑了笑,視線看到吳惟安今日穿的衣服時,眼神變得狠厲。
他討厭這身衣服,更討厭面前這個吳惟安!
一個做事黏黏糊糊,不敢拒絕,畏畏縮縮的窩囊廢!
可偏偏,他馮五視若珍寶的女子,卻將這窩囊廢當寶貝!!
馮五心下怒火中燒,可偏偏他又不能拿這人怎麼樣。
他甩手就欲走。
吳惟安叫住了他:「馮兄留步!」
馮五停下:「惟安兄有何事?」
吳惟安朝他友好地笑了笑,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馮兄路上小心,走好。」
馮五冷嗤了一聲,敷衍道:「多謝惟安兄。」
說完就走了。
吳惟安直起身,目送馮五遠去。
紀明焱探過頭來,和他一起目送,嘟噥道:「妹夫,這馮五明顯故意為難你。你怎麼還應下了呢?」
吳惟安娓娓道來:「六哥,你這話不對。馮兄對我很好,這些時日,在翰林院對我更是照顧有加。愛之深責之切,馮兄讓我整理這麼多古籍,也是為我好,想我從古籍中多學些學問呀。」
紀明焱驚嘆地看著他:「妹夫,你,你,你心胸實在是太開闊了!你人真的太好了!」
吳惟安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實話實說,六哥謬讚了。」
兩人這番話,落在房中其他人耳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會兒就把這事告訴了身邊的好友同窗。
好友同窗又告訴了他們的好友同窗。
一傳十十傳百,沒多久,全上京城的書生圈便傳遍了,且大有往各地擴散的趨勢。
看看這探花郎!考前努力就罷了,進了天下書生都想進的翰林院後,還如此努力,毫不懈怠。對為難他的同仁,還能以這樣的善心想對方!
吳惟安走後,紀雲汐也睡不著了,索性起身。
今日怕是有事要發生。
果不其然,午時剛過,宮裡便來了消息。
佟美人今日晨間忽而腹痛,聖上剛巧留宿在佟美人那,立馬就宣了太醫。
太醫拼死保胎,胎兒總算是留了下來。
可聖上大怒,下旨徹查此事。
沒多久,便查出了與馮貴人有關,證據確鑿。
馮貴人對皇嗣下手,當即被打入冷宮。此事牽連馮家,馮家所有男丁被流放,女子入辛者庫,終身為奴。
消息是宮中皇后給的。
皇后知道她與馮貴人從小不對付,特地讓人來送信。
紀雲汐聽完後,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
從馮四打算入宮為妃時,紀雲汐就猜到了這個結局。
馮四的性子,在宮中能活那麼久,已是聖上垂憐了。
今日吳惟安回得挺早。
前段時間,吳惟安到家時,都已是深夜。可這下,天都還沒黑。
吳惟安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拿了衣服到屏風之後換。
正在美人榻前看雜書的紀雲汐嘴角抽了抽:「……」
至於嗎?
吳惟安換好衣服出來,見天色還早,打算去家裡糧倉轉一轉。
這些日子,他回家很晚。故而他已經有段時間沒去轉糧倉了。
也不知道,糧倉里的米麵還剩下多少。
吳惟安一邊尋思著,一邊準備出門。
剛好迎上紀雲汐一言難盡的眼神。
吳惟安:「?」
他跟著低頭看了看自己:「怎麼了?」
紀雲汐收回視線,淡淡道:「沒什麼。」
吳惟安看著她。
和出門的盛裝不同,紀雲汐在家倒是穿得素淨。衣服料子自然也好,但是款式簡單,穿起來舒適感更強。
她舒舒服服窩在美人榻中,塌下鋪了一層柔軟的毯子,旁邊瓜果茶水糕點一應俱全,看起來慵懶閒適。
吳惟安忽而仔細想了想。
兩人成婚一月有餘,在家中,他見她都是窩在美人榻上。基本上很少看到她在院中走動。
吳惟安垂眸,不動聲色問道:「雲娘,我打算去散會步。你要一起嗎?」
紀雲汐想都沒想就拒絕:「不。」
外人看不出來,但和紀雲汐生活一段時間後,都會知道,她是個不愛動的人。
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
紀雲汐很忙,她手裡生意多,經常要這家店跑跑,那家良田走走。
今日她難得給自己放假,只想縮著看看雜書。
至於散步?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紀明雙從小學武,小時候經常想拉著紀雲汐一起練。
可紀明雙就從來沒拉動過,因為紀雲汐不喜歡扎馬步,不喜歡跑步,走路走多了也不喜。
紀明雙都拉不動,其他人更是拉不動。
見她拒絕得如此徹底,吳惟安輕輕挑了挑眉:「真不一起?」
紀雲汐:「不。」
吳惟安哦了一聲,想了想:「今日宮中發生的事,你可知曉?」
紀雲汐頷首。
吳惟安循循善誘:「那你可想知道,我在其中做了什麼?」
紀雲汐確實很好奇,她放下手中雜書,抬眸靜靜看他:「哦?你做了什麼。」
吳惟安笑了笑:「所以,散步嗎?」
紀雲汐:「?」
先頭雜草叢生的庭院,如今已煥然一新。
院中開滿了花,湖中也多了一群魚,在歡快地游來游去。
紀雲汐不快不慢地走著,一張臉面無表情。
吳惟安雙手負於身後,悠哉悠哉地伴在一側。
「其實我也沒做什麼。」他聊天般道,「那馮貴人本就是想害佟美人。我只是讓人給她提供了一個小計謀,然後又讓人去幫幫可憐的佟美人罷了。」
紀雲汐嗯了一聲:「和我猜得差不多。」
兩人行至糧倉,吳惟安拿著鑰匙開門,推門而入。
紀雲汐還是第一次到糧倉來,她走進去,四處看了看。
吳家的糧倉不大不小,她在心裡估算了一下,大概只放了一半的糧食,空了一半。
可按照鏢局搶來的那些,不可能只剩下一半。甚至,這糧倉放滿還能有多出來。
搶鏢一事,前前後後都是吳惟安出人出力,而且是為她泄憤,故而紀雲汐什麼東西都沒要。
當然,主要是,她也根本不缺這些。
紀雲汐隨口問道:「怎麼就只有這麼一些了?」
想起那日她給他的提議,她又道:「你都送人了?」語氣明顯不太相信。
吳惟安站在前頭,背影一動不動。
他面色很淡,雙眸幽深,雙拳下意識緊握。
聞言,他動作很緩慢地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
紀雲汐奇怪:「那都哪去了?」
吳惟安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吐出兩個字:「還債。」
紀雲汐看他一眼:「你到底欠了多少?」
吳惟安輕嘆口氣,揉了揉眉心,自暴自棄:「不知道,不想知道。」
紀雲汐:「……」
紀雲汐也沒再打探下去。
她可不太想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少錢。
反正他目前也沒向她要,她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給。
等他開口要了,再說唄。
她又不是什麼大善人。
吳惟安頓時沒了逛糧倉的興致,甚至之後他都不太想來逛了:「我們回罷。」
紀雲汐看他一眼,察覺到他的低落,不知想到什麼,唇忽而勾了勾。
不過很快,她便斂去了笑意,正色道:「想起來,我得去個地方,你陪我一起嗎?」
吳惟安心情不太好,剛想拒絕,便掃到了紀雲汐臉上的神情。
紀雲汐臉上表情一向不多,可能在大多數人眼裡,看著都差不多,但其實是有不同的。
比如現下,吳惟安就看出了一絲狡詐?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垂下眼眸,唇角微揚:「好。」
兩人出了糧倉,紀雲汐便讓寶福備了馬車。
馬車朝開泰莊一路狂奔而去。
紀雲汐來得很突然,開泰莊的掌柜匆匆來見:「三姑娘,姑爺,可是發生了何事?」
紀雲汐搖頭:「無事,你讓人帶我們去庫房看看。」
開泰莊的夥計依言將庫房門打開,紀雲汐當先走了進去,吳惟安跟在後頭。
一進去,吳惟安便怔住了。
開泰莊的庫房很大,可卻不顯空曠,反而很是擁擠。
因為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上好的木料就疊了一堆,那些從遠處運來的上好檀木,一大段一大段,看起來成色極好。拿出去拍賣的時候,不少權貴都會要。
而這些好木料,卻是其中最不值錢的玩意了。
拳頭般大的夜明珠,在燭光之下閃閃發光的瑪瑙寶石,價值千金的字畫,上好的瓷器,還有江湖中人人趨之若鶩的兵器藥材武功秘籍。
連金葉子,都擺了好幾箱。
吳惟安不由自主走過去,下意識撈了一把,感受著金葉子在指縫間划過的美妙觸感。
他下意識抬頭朝前邊看了看。
紀雲汐背對著他。
鬼使神差的,吳惟安下意識抓了一把,剛想放進兜里。
可哪想,他夫人仿佛在背後長了雙眼睛,冷聲道:「放下。」
吳惟安手微微一頓,只能放回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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