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汐偏頭,和站在窗前的吳惟安對上了視線。記住本站域名
她輕輕挑了挑眉,似乎在問他怎麼回事。
先頭還一臉淡漠的吳惟安,見此朝她眨了眨眼睛,聳了聳肩。
似乎在說他也很無辜,他什麼都不知道。
紀雲汐:「……」
她懶得再看他,抬腳朝五哥那邊走。
吳惟安放下手中書卷,忙出了臥房,小跑過去,站在紀雲汐身側,一臉茫然:「雪竹,這是怎麼了?這人怎麼突然間就出現在我們家院子裡頭了?」
雪竹默默地看了他家公子一眼,乾巴巴道:「稟公子,我也不知。」
說完後,拎著掃把去吳齊吳惟寧他們住的院子,幫忙掃地去了。
吳惟安愈發茫然,問:「廚娘,你知道嗎?」
「不知道。」毒娘子沒忍住,低頭輕輕翻了個白眼,心裡頭暗罵。
公子他又來了又來了,簡直沒眼看啊沒眼看。
吳惟安看向在撿石子的灰衣撲人:「阿宅,你知道嗎?」
宅大人把石子揣進兜里,縮著身子站在一邊:「奴才不知。」
吳惟安這才看向紀雲汐,剛想開口。
紀雲汐便冷言打斷了他:「別說話。」
聽都不用聽,肯定都是廢話。
吳惟安:「哦。」
那邊,紀明焱先是狠狠地抱了一把他最愛的五哥,然後沒忍住,雙手抓著他五哥的雙臂,興奮地把他五哥搖來搖去:「五哥,三妹大婚都在一月前了,可你怎麼才到?我想了你一個月!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盼著你回來!」
紀明淵被晃得暈乎乎的,自然沒法回。
紀明焱也不需要紀明淵回答:「五哥你是不是又迷路了?剛剛大哥和明雙還提起你呢,我們原以為還要好幾個月之後才能見到你。結果你現下便找到了家,大哥和明雙知道肯定很開心!」
紀明淵:「我」
紀明焱:「今晚我一定要親自下廚,慶祝五哥你回家!」
紀明淵瞪大了雙眼。
紀明焱還是很興奮:「五哥你是不是找路找累了,怎麼都不說話啊?」
紀雲汐面無表情出言提醒:「六哥,五哥要被你晃暈了。」
紀明焱這才意識到,忙鬆開手:「啊呀,我太高興了,我真的太高興了。」
吳惟安看著紀明焱將暈乎乎的紀明淵拉進大廳喝茶,對紀雲汐低聲道:「先前我其實不太明白。」
紀雲汐看向他:「什麼?」
吳惟安:「不明白你明知我為人,為何卻要選我。」
他吳惟安可不是什麼心善之人,就算現在,他也並不是真的就認定了紀家。
他相信紀雲汐也心中有數。
故而以紀雲汐的能力家世,挑個品性好愛她護她的男子為夫,一輩子和和美美,豈不是更好?
當見到她的這些兄長們後,吳惟安大概明悟了。
她大哥他就不說了,他覺得紀大人日後有機會的話,估計還是會去寺廟中修行。紀明喜心中一直存著善念,哪怕知道世間有惡,但還是選擇以善意看人。
她的狀元七哥麼,最近可是翰林院的大忙人,什麼事交到紀明雙手裡,紀明雙都會完成得十分完美。所以翰林院的大人們,更喜歡紀明雙了,但也更喜歡找紀明雙做事了。大概燃燒自己,照亮他人,說的就是她七哥罷。
至於六哥紀明焱麼?那就不是個正常人。
而現下的五哥,就衝著宅大人一個月數次亂他陣法方位,但每回對方都還是堅持不懈地再次用陣法回家,便知道,這五哥和他的哥哥弟弟們也差不了哪去。
畢竟,陣法不行,不能靠步行,或者馬車的方式回紀府麼?
這五哥,這一個月可都在上京城裡瞎轉悠啊。
她二哥,吳惟安還未見過。
但吳惟安也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難怪紀雲汐要拉他上紀家的船。
畢竟要護著這一船的人,吳惟安都覺得有些累。
紀雲汐懂他的言下之意,聞言也沒說什麼,就輕輕嘆了口氣。
她跟在兩位兄長旁坐下,吳惟安也緊挨著她入座。
紀明淵雙手捧著杯茶,小口小口戰戰兢兢地喝茶,視線朝吳惟安那飄啊飄。
吳惟安面色柔和,對紀明淵露齒一笑,有些害羞道:「五哥好。」
紀明淵聲線微顫,滴溜溜的雙眼繼續飄啊飄:「妹,妹夫,你,你好啊。」
吳惟安下意識揚眉:「?」
吳惟安看向紀雲汐。
紀雲汐輕輕吹了口茶:「我五哥一向怕人。」
吳惟安瞭然。
他一向在外頭裝得內斂怕人,而這位,才是真怕人的。
紀明焱跳出來:「五哥你別怕,妹夫他人可好了!」
紀明淵抿了抿唇,往裡坐了下,試圖用紀雲汐擋住吳惟安。
紀明焱是個話多的:「五哥,你這回好生厲害,也就晚了一個月。我還以為你要晚三四個月呢。」
說到這,紀明淵就有些難過,他輕聲:「我其實,一個月前就到上京了。」
紀明焱一臉震驚。
一向淡定的紀雲汐也有些疑惑:「既是如此,五哥你怎麼今日才找著?」
紀明淵抓抓頭:「不知,方位總是不對。」
按理不應該,他從師門到上京,一路而來方位都是對的,沒有錯的。可到了這上京城,就怎麼都找不到紀家在哪。
紀明淵是八卦門的弟子。
八卦門在江湖之中,不是什麼大門派,但名頭也不小。
因為江湖人士都喜歡找他們算命。
但其實,八卦門除了算命這拿手絕活外,還有一小支是學陣法的。
江湖上有名的行軍陣、萬劍陣、迷宮陣都出自於他們的祖師爺。
紀明淵便是這小支下的弟子。
他們師門,有一種陣法叫無影陣。
這種陣法學的人極少,因為用處不大,但學起來卻難。
無影陣能借八卦之勢和星斗方位一定程度上隱匿身形。但這種陣法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兩處落腳之地,目前最長也就只能到一兩公里,而且空曠之地是用不了的,必須有遮擋物。且落腳之處也大有講究,需要卦算。故而只要遇上懂卦算的人,就能輕易被對方給逮住,弄一個瓮中捉鱉。
所以想用這陣法害人不簡單,且存在被反捉的可能。這也是為什麼無影陣學的人極少。
而且這陣法學了,還對人有影響。無影陣的方位是用卦象和星斗算的,和平常的前後左右完全不同,故而學久了,就認不清正常的路。
可學不精的話,用無影陣也會走錯路。
紀明淵先頭便學得不精,故而迷路是家常便飯。
可這回他閉關一年有餘,自問已經學到了精髓。從師門到上京城也是一路暢通無阻,可到了上京城,卻硬生生被困了一個月。
想來,還是學得不夠精。
紀明淵想,他還是得早點回師門閉關再學學。
跟在旁邊沒回房的宅大人看著那娃娃,終於確認了一件事。
這位應該就是他師弟拐回來的弟子罷。
大概十年前,他師弟在上京城溜達,使用無影陣時剛好落在一小男孩的院中。
師弟看那虎頭虎臉的男孩非常投緣,誆他做自己弟子。
可無論他說什麼,小男孩一個字都不回答。師弟放棄,打算走人,這下小男孩總算開口了:「你,你剛剛是怎麼,藏起來的?」
師弟:「你也想藏起來嗎?」
小男孩點頭。
師弟:「我有一種陣法,能藏起來走路,你想不想學?」
小男孩眼睛就是一亮。
就這樣,師弟就拐了個徒弟回家。
聽說師弟這個徒弟,對其他陣法都不怎麼感興趣,唯愛能隱匿身形和讓別人都找不到自己的陣法。
無影陣雖然用處不大,但非常繁瑣非常難。
可這娃娃才十幾歲的年齡,無影陣就已經學的很不錯了。
後生可畏啊。
宅大人默默地離開,回房間洗衣服去了。
他洗衣服不用手,用陣法,所以他覺得在公子底下做事,輕鬆得很。
紀雲汐從未見過宅大人。
她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家滿臉疑惑、懊惱交織的五哥,垂下了雙眸。
紀雲汐剛剛見到五哥時,也以為五哥是迷路直接迷到她夫君家裡了。
可,這從未見過卻偏偏今日才見到的第四個僕人,讓紀雲汐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她靠近吳惟安,耳語道:「我五哥迷路一月,是不是和你有關?」
吳惟安輕輕咳了咳,望著天:「沒有啊。」
紀雲汐安靜地看著他。
吳惟安無奈:「確實與我無關。你要怪罪,應該怪阿宅。他自己擅作主張亂你五哥方位,也沒和我講,今日才告訴我的。」
紀雲汐輕嗤了一聲,端起茶盞抿了口,將他說寶福的話悉數還給了他:「御下有方,你怎麼管的下人?」
吳惟安哦了一聲:「說來也巧,我和你一樣,向來不管宅大人,一切隨他。」
他管人確實管得很鬆,只要不動他的死線就行。
畢竟如果人人發生點小事都要向他匯報,他豈不是得累死。這多划不來啊。
紀雲汐輕哼一聲:「反正你害苦了我五哥。」
吳惟安拍拍衣服袖口,風輕雲淡:「反正與我無關。冤有頭債有主,要找你找阿宅。」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