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若是答應，我就放了他。」
季長月雖瘋狂，卻還僅存一絲理智。
先不說沈瀾華作為男主，有天道庇佑，身上保命的東西不可勝數，就當能弄死他，她殺了雲上仙宗宗主最得意的弟子，就要承受來自雲上仙宗的追殺。
作為第一大宗門，又有名正言順的名頭，到時她面臨的就是整個修真界的追殺，修真界將再也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你跟本尊談條件？」清澤抬腳，一步一步向季長月走來，冰藍色瞳孔璀璨奪目，眼見季長月的刀又往前送了送，清澤眸光沉了沉，「什麼條件？」
他若不答應，這女修真的敢殺了氣運之子。氣運之子因他隕落，天道定會降罪於他。
「你發心魔誓，不得再對我有一絲殺心，不得對我出手，否則修為盡毀，此生不得飛升！」
逃的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秘境是妖獸的天下，距離出口出現還有十年，這十年中，清澤想殺她輕而易舉，她必須要保證清澤沒有動手的機會。
「心魔誓。」清澤嘴角勾起，「你可知，此番天地規則與外界不同，今日我在此立誓，出了秘境，我依舊能殺你！」
他眸光冷漠，季長月在他眼中，已經是個死人。
胸口傳來劇痛，碧靈果的靈力沒人引導，聚集在經脈之中，經脈撐的快要漲裂。
季長月握刀的手撐不住發抖，眼前發黑，牙齒緊咬下唇，她微微扶了下身前的人，穩住身形，「你只說你發不發？」
她眼神發狠，似乎下一刻就能取了沈瀾華的性命。
沈瀾華胸前的白衣染上血色，和胳膊上的暗紅相應成章。
清澤停在距季長月和沈瀾華五步遠的地方，「我可以發誓，你放了他。」
心魔誓而已，他若是想殺人，有的是辦法。
況且她如今身受重傷，在秘境中能不能活下來還需另說。
黑眸緊盯著清澤，清澤撇了她一眼，開口道：「幻狐清澤，今日在此立誓，不對眼前女修動手，若有違背，由天地法則自行處置。」
話畢，一道金光自湛藍的天空劈下，將兩人環繞。
金光消失，清澤感受到天地法則的限制，眉心狠狠的皺了皺，抬眼瞪了一眼天空。
什麼狗屁規則，這女修明顯不是個好東西，卻還壓制他的修為，甚至給了他警示，將他修為又往下壓制了些。
規則已成，季長月將刀從沈瀾華脖子上移下來，拎著刀柄，手指蜷縮了下，她慢吞吞的從儲物袋中拿出兩顆止疼疼丹。
丹藥緩解了些身體上的疼痛，拎著刀往溯夢澤外走。
清澤雖發誓不傷她，那些修士卻沒有。待知道碧靈果在她手裡，他們不會放過她。
來時不過半個多時辰就到碧靈果樹跟前，季長月離開卻整整用了兩個時辰。
季長月轉身之際，清澤『撲』的一下變回狐狸糰子。
冰藍色的眸子盯著季長月單薄瘦弱的背影，清澤咬咬牙。
早晚有一天，他會親手殺了她。
溯夢之境。
漆黑如墨的洞府之中，盤腿坐在石床上的男子陡然心悸。
他睜開眼，瑩綠的瞳孔閃過一絲茫然。
怎麼回事？他的心口怎麼突然這麼難受？
「秦師叔，你在嗎？長老要你去找他一趟？」
洞府之外，身著外門弟子服的修士揚聲喊道。
秦仰展眉，從石床上走下來，「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秦仰走出去時，那弟子還在外守著，見到秦仰微微低頭，「秦師兄。」
秦仰頷首，蒼白的面孔上掛上一抹淡笑，「麻煩你了。」
那弟子擺手，「不麻煩的。」說罷，他跟在秦仰身後，關心的問道，「秦師叔，您的身體怎麼樣了？我聽人說，北山雪原好像出現一株六瓣天雪蓮，對你的身體應該有用。」
秦仰步子不停，淡淡道，「老毛病了，不礙事。」
兩相無話，氣氛很快沉默下來。
好在明真長老所在的洞府不遠，秦仰現在門口，「師父。」
明真長老的聲音從洞府內傳來，「進來。」
秦仰進去，那名弟子留在門外。
見秦仰進入洞府，站在一旁的一個外門弟子招手，走到秦仰那名弟子身邊，壓低聲音。
「你說明真長老找秦師叔幹什麼？秦師叔剛剛閉關結束，還沒休息就被明真長老叫出來。」
「不知道。」那名弟子皺眉，「這是長老和師叔的事，我們還是少過問的好。」
「嘿，我就是問問，你這麼嚴肅幹什麼！秦師叔的臉色那麼白，身體是不是還沒好？
咱們外門不少人相當明真長老的弟子，就算是記名弟子也行，可明真長老就只要秦師叔一個，你說……」他頓了頓，聲音更低，「你說秦師叔身體那麼弱，要是死了，明真長老會不會收新弟子？」
那名弟子還未來得及斥責，就聽一道女聲從身後傳來。
「你是哪個峰的弟子，任務都做完了？！青天白日的，那麼愛嚼舌根，要不要我給你找個地方，讓你講個一年不帶停歇！」
那名弟子連忙轉身，見到來人，拱手行禮，「鄔師叔。」
鄔嬋點頭，目光看向嚼舌根的那名弟子，「這些話是誰教你說的？秦仰還沒死呢，就惦記他的位置，若是死了，豈不是要熱烈慶祝，順便逼長老收徒！」
「鄔師叔饒命！」
嚼舌根的那名弟子恨不得以頭搶地，忙不迭討饒。「沒人教我，是…是我自己鬼迷心竅，求師叔饒過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那！」
鄔嬋輕呵一聲，「既然是你自己要說的，那就去外門刷一年恭桶長長記性，省的不好好修煉，一天天想有的沒的。」
刷恭桶是雜役弟子的活，他身為外門弟子，怎可去做這麼骯髒的活！
可鄔嬋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他硬著頭皮應下，「是，師叔。」
鄔嬋擺手，「去吧，就從今天開始，我會找人盯著你，不要想著躲懶。」
說罷不顧那名弟子難看的臉色，轉身走向明真長老的洞府。
洞府之中，明真長老坐蒲團上，聽到腳步聲，睜開眼，「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