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洲。
天氣越發的冷。
顧念一整天都在房間裡寫複習提綱，那隻法老貓就蹲在她旁邊，一雙眼睛威風凜凜。
想想不太喜歡這隻貓，自己蹲在顧念的另一邊有些悶悶的。
向東一邊澆花一邊下意識的往那邊看，總覺得這一貓一機都成了精。
顧念終於停下了筆，把文件交給想想：「掃描一下發出去。」
向東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小機器人自己調出了掃描功能，把文件快速的掃完之後，就自己調出了傳送地址，把文件發出去了。
向東：「.」
顧念又拿出了另外一張紙，準備繼續寫向東和老貓兒的訓練計劃，他們之後的進步肯定不會像剛開始那麼明顯了，身體的肌能已經到了最好的狀態，後面就是以鞏固為主。
向東發現顧小姐其實很喜歡寫字，雖然她的在寫代碼程序的時候手速很快，打遊戲的時候更讓人驚艷，但是其實，如果不是很趕時間，或者是安靜下來的時候，她更喜歡手寫。
雖然那些字有點不太像顧小姐這麼好看的人能寫出來的。
向東一邊想著，一邊問道：「顧小姐，你不是沒去上課嗎？怎麼還在寫考試範圍？」
「許徹他們要的。」顧念拿著筆，手指輕巧的轉了轉，筆也跟著上下翻飛。
向東的眼前有一圈圈的令人眼花的紋路，他怎麼理不清這裡面的關係？
「許徹他們是在上學吧？」向東小心翼翼的問道。
顧念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抬了眼：「嗯。」
向東想了想，再次確認道：「顧小姐你是在休學吧？」
顧念挑了眉眼，語氣里的含義已經不加掩飾了：「我覺得我是。」
向東：「.那為什麼會是顧小姐你來寫複習提綱？」
顧小姐連課都沒上，他也確定顧小姐來的時候一本書都沒帶，她怎麼寫？雖然顧小姐的成績高的離譜，但是她再變態也不能把沒聽過的課程內容總結出一個考試提綱吧？
「他們覺得我直覺准。」顧念想了想，緩緩說道。
向東：「.」
直覺？
這也可以？
他們不怕背的東西全不考麼？
真是一個敢寫，一個敢聽。
向東怎麼想怎麼覺得不靠譜，他心裡懷疑著，行動上就表現出來了，放下了手裡的澆花壺，然後慢慢的往顧念的方向挪了幾步。
顧念右手拿著筆，一筆一划的寫的很慢，但是字體出來的時候卻流暢好看，清秀雅致，和剛才的字完全不像一個人寫出來的。
果然顧小姐的字是想寫的好就能寫的好，這手字才像顧小姐寫出來的。
其實也不是，向東猶豫了一下，心思飄得有點遠，其實他莫名的有種感覺，顧小姐的字好像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幾聲短促的手機鈴聲讓向東回了神。
他愣了一下，本以為是自己的手機，隨後就看到顧小姐拿起了自己的手機。
向東退回了陽台旁邊繼續去澆花了。
手機里的消息好像是條語音，顧小姐大概是沒有沒有想到語音的聲音會這麼大，順手就點開了，裡面的聲音立刻炸了出來：「大神！我們的第十個兒子出生了.」
向東手上的動作一僵，整個人都愣住了，那邊的顧念立刻按了靜音，微微擰了眉，手速極快的回了條消息過去。
向東手上的動作慢極了，耳朵高高豎起，認真的聽著那邊的動靜，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消息。
這都第十個兒子了？
他們三爺知道這件事嗎？
顧念的指尖在鍵盤上飛快的點擊，對面又發來了好幾條語言，她點都沒點開，只是發了個地址過去，然後就直接滅了屏
每年都要這麼來一次。
這個人，真是太吵了。
另一邊。
書房。
窗外的天空霧蒙蒙的，似乎霧都一年四季都是這樣的天氣，極難看到明亮的天空。
墨子染站在落地窗前，拿出打火機和煙，給自己點了一根煙。
他已經戒菸已經很多年了，即使後來在出任務，精神極度緊繃的時候，他也只抽一些味道很淡的，生怕在自己的身上留了味道。
「小念兒抽過煙嗎？」他吐出了一口煙圈兒，語氣中雜著有些複雜的情緒，像是懷念，又像是無奈。
霍祁嚴坐在那張高定沙發上，穿著家居服，周身的氣勢難得的有些緩和，他的指間也夾著一根煙，但是他自己都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有抽過了。
聽到墨子染的問題，霍祁嚴回憶了一會兒，眉眼如墨，沉淡雋染，輕緩的開口：「有過。」
被他抓到過，後來就沒有了。
還是在H市的時候，剛遇到顧念時，她整個人都像是從深淵中走出來的一樣，眼底總是藏著化不開的陰霾，後來他才知道，那個時候的顧念，就是從深淵中走出的。
「不聽話。」墨子染輕笑一聲，眉眼間是化不開的無奈，像是拿她沒辦法，「她就是仗著自己會點醫術。」
霍祁嚴輕輕皺了眉，眼底的光閃了閃，不知道是因為墨子染的神色，還是因為他的那句「會點醫術」，顧念的醫術可不只是「一點」。
「你對顧念兒有什麼企圖？」墨子染又吸了一口煙，菸頭的光映在他的眼中，明明滅滅。
按照霍祁嚴的個性，這種話他根本不屑於回答，但是墨子染的神色太過認真，以及，他和顧念之間的聯繫，都讓霍祁嚴下意識的收了幾分高高在上。
墨子染的存在，甚至比傅家人更有資格。
而且他有一種預感，墨子染今天來找他要說的事很重要，至少是他絕對不想錯過的。
「我在奶奶的病床前承諾過，為她。」霍祁嚴手中的菸頭已經燃了一半多，他微抬眉眼，聲線有些沉，緩緩開口。
墨子染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揉了揉眉心，壓下了一句髒話。
他是真的不甘心。
但是卻又毫無辦法。
這幾天在莊園裡，顧念的狀態他看在眼裡，她是在一點點的好起來，而相反的，霍祁嚴眼下出現了淡淡的青黑，因為霍祁嚴的皮膚是冷白色，所以看的就更明顯了些。
墨子染能夠猜到，顧念的精神狀態的好轉，和霍祁嚴有直接的關係。
在京城看到顧念的時候，他就一直小心的繃著一根弦，甚至不只是他，汪隊也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何雲芳的消息，他們都在擔心，何雲芳的死會徹底壓垮顧念。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在R洲再次見到顧念的時候，她的狀態幾乎如往。
如果霍祁嚴能把顧念從627事件裡帶出來，還能把人管的這麼好，那他沒有資格阻止，誰都沒有資格阻止。
「她的嗓子，已經很多年了，我聽汪隊說，是在一次圍剿行動里，她和J在僵持了兩天之後，誤入了一處雨林，那個林子裡有沼氣，後來發現好像有些化學氣體。」墨子染回憶著當時聽到的消息，仿佛還能感受到當時的震驚和憤怒。
「她一向不在乎自己的身體。」墨子染嘆了口氣，狠狠的抽了一大口煙，眼中沉了些戾氣，「那藥對嗓子有傷害，我和汪隊盯著她回了醫學組織治療，但是因為不知道藥劑的配方，也只能勉強壓到現在的程度，只是沒有想到，她現在也沒擺脫那藥的傷害。」
霍祁嚴已經大概有了猜測，那個氣體也查到了些眉目，但是卻沒有想到原來還有這一層原因在裡面，只是稍稍代入一下，他都想把顧念抓回來教訓一頓了。
「是什麼時候的事？」霍祁嚴緩緩開口，好像之前有些對不上的時間，現在都能對上了。
這件事墨子染記的太清楚，幾乎不用思考就能回答：「六年前。」
霍祁嚴的眼中閃過了幾絲複雜的情緒，最後輕輕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幾分無奈：「她果然不記得我了。」
他本以為G突然失去聯繫，是和後來的627事件有關。
但是其實，六年前他們第一次失去聯繫的時候，應該是因為G的在那次圍剿中受傷了，他回到了邊境，想要找G，可是後來雖然他們恢復了聯繫，G卻再也不曾露面了，連單子都接的很少。
這也是他失約顧神的原因。
再後來，一年前，他約了G見面，之後就徹底失去對方的消息了。
而顧念，居然全都不記得了。
他在顧念的印象中，也就是個曾經出現過的有錢的金主罷了。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半晌之後，霍祁嚴才再次開口，顧念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但是和墨子染的關係卻非同一般。
聽到這個問題，墨子染沉默下來，眼底閃過了一抹陰鬱，緩了緩之後，面上的神色平和下來，他又點了一根煙，才又開了口：「你聽說過地盟九幽麼。」
地盟九幽？
霍祁嚴撩了撩眉眼，面上閃過了一絲意外，像是沒有想到墨子染為什麼突然轉了話題，但是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不難回答，他緩緩吐出一口煙，精緻的輪廓在煙霧中隱約有些看不清，淡聲說道：「成名很早。」
地盟九幽，曾經是讓邊境的僱傭兵以及所有的賞金團隊都聞風喪膽的存在。
地盟九幽是九兄弟，總共只有九個人，卻因為手段狠辣讓人畏懼，地下聯盟在十多年前因為九幽而在邊境迅速站穩了腳跟。
在地盟之前，邊境有很多僱傭兵團隊，但是九幽出現之後，這些僱傭兵在一個月之內迅速被席捲，即使是排名第一的殺手團都沒能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