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花炮

  因著傅茵知道元宵後傅殊要來京備考,因此初二她就向傅槿提出要提前去老宅收拾。

  傅槿也要去舅舅家拜年,想著傅茵情緒好了點,收拾老宅說不定能讓傅茵轉移些注意力,於是傅槿打算一道給傅槿送去老宅。

  不過,傅槿偷偷吩咐車夫繞了點路,等到一處乞丐流浪者聚居地時,傅槿讓馬車停在不遠處,剛好是能看見白戚風與白夫人的位置。

  傅槿撩開帘子示意傅茵往外去看,傅茵雖不明所以,還是探出頭去瞧,只見傅槿要她看的是幾個乞丐正在揍人的戲碼,傅茵剛想放下車簾,仔細一看,才在人群中看到挨打的正是白夫人與白戚風。

  等打人的乞丐散去,白戚風與白夫人皆捂著腦袋,此時她們衣衫襤褸,狼狽不堪的倚靠在牆角。

  白戚風與白夫人自從被趕出家門後,他們不是沒找親戚朋友收留,只是落魄的鳳凰不如雞,竟沒有一個人願意出手幫他們的。

  沒地方去,只好來到了這裡短暫棲身,沒料到一些乞丐看見他們身上的好衣服,幾個乞丐一合計,仗著力量,把他們的衣裳搶了過來。

  傅茵看著這解氣的畫面,只覺得心中痛快。

  白戚風似是感受到了視線,一見是他此時最恨的兩個人在看他笑話,當即不顧身上的疼痛瘋了一般的撲上來。

  白戚風臉上血肉模糊,一臉可怖的樣子,傅茵有些害怕的往後躲,趙德一見情況不對,在白戚風距離馬車三四步的距離一腳將他踹在地上。

  狼狽不堪的白戚風摔在地上,嘴裡吐出一口鮮血,雙眼渾濁的盯著傅茵,指著她罵道:「賤人,都是你害我如此,現在你滿意了吧?」

  傅茵見白戚風如此,越覺得當初嫁錯了人,恨自己不能及時悔悟,一時驚嚇過後,她不懼的瞪回去,咬牙道:「自作孽,不可活。」

  白戚風氣的手抖,剛想起身,又被趙德一腳踹在腹部,他痛苦蜷縮在地難受道:「別打了,別打了。」

  傅茵竟沒發現自己已然落淚,想當初,她覺得白戚風愛她,即使在她被白戚風暴打時,也沒想過離開,還覺得她是在贖罪,為她生不了孩子贖罪,所以,她覺得被打是應該的,恍若一夢,當初自己是這樣的傻。

  原來,他也會疼,也會怕人打。

  可笑,現在情況被反過來了,她心裡不知有多快活。

  傅槿抬手給傅茵擦淚,傅茵發自內心笑道:「他活該。」

  傅槿鄙夷的看了白戚風一眼:「他活該豈止於此,等待他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傅茵呆呆「啊」了一聲。

  傅槿解氣道:「堂姐受過的苦,總得讓他好好感受一番才行,哪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他。」

  傅茵想起剛揍他們的乞丐,瞭然於心的笑了笑。

  ——

  因為傅槿繞了點路,因此她到謝家時晚了些時辰。

  傅槿一一給謝家眾人拜了年,楚知意親熱的拉過她的手笑道:「上回你贈我的奶皮酥是哪裡來的,勾的我每日須得吃一塊才能解我的饞蟲,可派人去外面買吧,又不是那個味了。」

  傅槿微微一笑:「也是偶然間發現的一間小店,正巧表嫂以前在津城住過一段時日才買來給嫂嫂零嘴的,我這就叫人去把店鋪位置寫下來。」

  楚知意連忙派人去看那店開張了沒,也不顧矜不矜持的了,也不知道最近怎的,要不就是沒胃口,要不就是碰見喜歡吃的,心裡的饞蟲勾的很,總想吃個夠。

  謝氏與周氏是生過孩子的,一聽楚知意這樣說,倆人對了個眼神,連忙把楚知意拉到偏房仔細詢問,護妻心切的謝景湛跟了上去,片刻後,她們又慌忙打發了個婆子出去。

  大廳獨留下幾個小的和謝謙義還有傅盛源,一時說不到一起去,小的便散了。

  謝景朗拉著傅槿出了房門,傅槿微怒:「表哥自重,男女授受不親。」

  謝景朗不要臉的道:「你都叫我表哥了,難道我會對你有什麼想法嗎?」

  傅槿被他繞了進去,一時沒接話,謝景朗忽回頭笑道:「還有,還是你希望我對你有什麼想法?」他本就生的好看,漫不經心的笑著更顯玩世不恭惹人青睞。

  傅槿無語的哼了一聲:「沒有最好了。」

  倆人漫無目的走過三四個遊廊,傅槿忍不住開口:「我們這是去哪兒?」

  謝景朗假裝恍然:「我以為表妹就想這樣閒情的跟我散步哩。」

  不知道為什麼,和謝景朗在一起,傅槿總會莫名血壓飆升,可心裡卻不反感他,也許是知道他並沒有惡意吧。

  傅槿不理他了,給他翻了個白眼。

  倆人又往前走了會,謝景朗讓傅槿在原地等會兒,然後神神秘秘捧著一個方盒,示意傅槿打開盒蓋。

  傅槿照做,見裡面躺著三支竹筒,傅槿眼睛一亮:「花炮。」

  謝景朗得意仰頭:「新年禮物。」

  傅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可我都沒給表哥準備禮物呢,」說著已經上手拿過一支花炮放在手上細細研究起來。

  「威力如何?」傅槿又道。

  謝景朗把剛要說的話咽了下去,用一副傅槿沒見過世面的口氣到:「山崩地摧之威力,粲然一瞬的美麗,你晚上放了不就知道了。」

  「只我一人有麼?」如果不是送她一人的話,也沒必要帶她來這裡吧,傅槿是這樣想的。

  謝景朗把盒子塞到傅槿懷裡,又重重揉了她的頭,險些把她的髮型弄亂,見她乖乖的樣子忍笑道:「嗯,就給你一人的。」

  傅槿險些被這個驚喜砸暈,感動之餘才沒和他計較他剛才的行為,花炮在這個時代是貴重之物,想來謝景朗是花了大價錢才弄來的。

  沒想到嘛,謝景朗放蕩不羈的外表下還有一顆如此細膩的心。

  這倒要傅槿有些小小愧疚,她兩手空空的毫無準備,倒又讓她欠下一個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