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槿用帕子替傅茵擦掉眼淚,勸慰道:「堂姐,你說他為什麼騙你,要不是為了我們家的錢,他如何會哄騙你,小叔這些年給了他多少銀錢支持,你又動了多少嫁妝,難道你不清楚嗎?和離吧,不要在自欺欺人了。」
傅茵閉目不語。
傅槿又道:「難道堂姐你沒想過嗎?為何我會如此輕易的查到這些,而你在白家卻一無所知,真的是一點端倪都察覺不到嗎?」
傅茵睜開雙眼,腦海中浮出一些細節,比如丈夫總是說酒樓虧了,當她想看帳本時,他總會哄她說看帳本太累,她只要負責美美的就好。
比如有天晚上他說夢話都是大大大,小小小。
在比如,他身上會出現一些沒見過的香囊,新的鞋子,甚至針腳都不一樣,他會扯謊說是白夫人做的,而白夫人也會幫她圓謊。
還有,當她想外出時,婆母總會罵她沒有媳婦的本分,不准她出去,好不容易同意了,也會特意派人跟著她,當她想去酒樓給丈夫送吃的時,婆母總會要她不要打攪他在外面做事。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
「可我對他們那麼好,為什麼他們還要這樣對我,難道,是我做的還不夠好嗎?」傅茵呢喃。
聽著傅茵還在反思自己,傅槿目光逼視著傅茵悶聲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堂姐,他們輕視你,就是吃住了你,認為你離不開他們,他們實際上是在控制你,難道你委曲求全就能讓日子過好嗎?為何不放過自己呢。」
傅槿的話鑽心刺骨,傅茵猶豫道:「若是我能做的再好一些,他會不會和以前一樣好。」
嫁給白戚風那半年,是傅茵最幸福的時光,丈夫體貼入微,婆母雖對她不滿刁難她,丈夫也會替她解圍。
可日子一長,她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她才發覺慢慢變了,婆母罵她肚子不爭氣,丈夫也會黯然不說話,甚至,丈夫每次寬慰的話都讓她覺得,只有接受婆母的刁難才能讓婆母解氣,誰叫她不能生育呢。
她身體一向好,月事也正常,因為不信自己真的不能生孕,她還偷偷請了好些大夫,只是答案無一例外,都告訴她不能生育,傅茵甚至覺得,造成這樣的局面全是她的錯。
傅槿嘆了一口氣:「難不成是堂姐押著他去賭博,拿著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納外室的嗎?人要往前看的。」
傅槿點到為止,也不去看傅茵的神色,吩咐趙德去下一個地方,沒一會兒,馬車停在一處小巷子口,因巷口狹窄,馬車無法通行,傅槿和傅茵下車只能步行入巷口。
傅茵無力道:「小槿,我們還要去哪?」
今日已經承受太多的衝擊,傅茵已經心力交瘁。
傅槿不說話,只是牽著傅茵的手下馬車,傅茵的手掌冰冷如同她此時的心。
巷口等了倆個貌美的女子,皆柳腰花態妖嬈多姿。
見到傅槿與傅茵,因髮型的區別,她們倆上前對傅茵行禮道:「夫人」,又對傅槿行禮道:「小姐。」
她們本是青樓女子,若非白戚風幫他們贖身,她們也不會來當這外室。
只是白戚風對她們越來越摳門,還要她們自己做繡活出去掙錢給他,那還不如當初不被贖身,至少在青樓比現在掙得多一些,自己給自己贖完身後還能存上一筆銀子。
她們也想離開白戚風,白戚風在她們眼裡就是喜怒無常的變態,再說,在她們眼裡,情愛算什麼,有錢才是王道,在青樓這麼多年,有情飲水飽在她們眼裡就是個笑話,只是她們的身契還握在白戚風手中,離不了他。
傅槿在傅茵耳邊耳語了幾句,傅茵看著面前穿著普通,但難掩姿色的女子,她心中突生怯意,與自己相比,怪不得白戚風會納她們為妾。
可傅茵又忍不住想:「他背著她養外室,是不是不想讓她知道後傷心呢。」
傅茵自嘲笑笑,原來即使到這種地步,她還是忍不住為他開脫,真真可笑,虧她信了白戚風是真心對自己,信了他為她堅決不肯納妾,原來是暗度陳倉。
傅槿讓她們帶路,傅茵默然的跟著她們走在後面,走過一段小路,她們在一處門口停下,是這個小宅子的後門。
這兩名外室一個叫雪兒,一個叫彩兒,雪兒打開門,彩兒做了個請的手勢。
她們之所以這麼幫傅槿,皆是得到了傅槿的承諾會幫她們拿回身契,原本她們是不信的,但有白夫人按著手印的承諾書與欠條為證,她們心中才有幾分動搖。
人一旦有了貪戀,就再也回不到無欲無求的時候,何況,這個誘惑還是這般大,她們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本來現在的日子就不好過,拼一拼,說不定能拼個更好的未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雪兒與彩兒偷偷將倆人帶到了一間臥室的屏風後,屏風很大,把臥室一分為二,後面藏著四人在空間還綽綽有餘。
只是這麼大的臥室,也就只有這架屏風了,其餘擺件皆無,才讓臥室顯得空曠。
不一會兒就聽見白戚風與另一個外室柳兒推門而入。
白戚風把柳兒推倒在榻上,勾著她的下巴道:「小妖精,你快快回答了我去,真有孕了?」
傅茵的神情在聽到白戚風的話後有一瞬間的緊張。
她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小腹。
柳兒甩開他的手,揚起下巴道:「爺在我身上奮力的耕耘,難道爺不信自己嘛。」
他當然信,白戚風內心激動雀躍,在她的胸前臉上狠狠親了一口,當即就想去喊大夫來驗證。
柳兒阻止了他道:「爺且先等等,我已派姜婆去請了,如今我懷著身子,可,」柳兒看了看這簡陋的房間,「我能受苦,我腹中的孩兒可不能受苦,爺可說了只要我們懷孕,就接我們入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