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讓這蓬萊仙台血流成河!
何淵的這句話,雖然是用一種十分平緩的語氣說出來的,然而卻聽得台下的一眾圍觀者直覺腦際一陣嗡鳴。
得是多麼自信的人,才能夠在這個幾乎天元大陸所有宗門以及世家高手齊聚的仙武大會上,說出這般狂妄至極的話來啊?
可一想到這傢伙剛剛一連擊敗了四位修為在築基八階以上的高境界修士,還嚇退了一位築基七階的高手。
眾人的心裡瞬間就感覺到平衡了。
畢竟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哪怕是修為達到了築基九階,都自問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唯一有這個自信的,或許便是金丹期以上的大能了。
再看台下的林景濤。
他如何能夠不明白,何淵剛剛的這句話,其實等於是對他發出的警告。
何淵的目的就是在告訴他,假如他還想派閣內的低境界弟子上台對他何淵進行車輪戰術,那麼接下來,就必須要承擔自家蓬萊閣的弟子被他何淵無情屠戮一幕了。
「這個該死的混帳東西,居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本座下眼藥!」
林景濤臉色瞬間變得鐵青異常,他藏於袖內的雙拳死死握緊,兩眼宛如鷹隼一般,冷冷瞥向了台上的何淵。
假如眼神能夠殺人。
只怕這何淵早已被這位蓬萊閣的閣主給分屍了無數次了。
然而。
此時此刻的何淵,就像是沒有看到林景濤那副仿佛擇人而噬的狠辣目光一般,他盤膝端坐於地,漫不經心地將手中的四截斬仙劍劍身並排放在身前的石台之上。
隨即。
他閉上雙目,靜靜地養起了神來。
雖然何淵沒發一言。
可擺在他面前的那四截斬仙劍劍身,無疑已經替他告訴了台下一眾原本打算登台挑戰的修士們一件事情。
那就是。
想要挑戰他何淵,可以,先問問自己能不能在他身前的四截斬仙劍劍身上討得便宜吧!
一瞬間。
便就讓不少還有登台搏一搏想法的修士們,徹底斷絕了挑戰何淵的念頭。
這一幕,自然不是林景濤願意看到的。
他最希望見到的場景是,台下這些來自天元大陸各個宗門的圍觀修士們,踴躍出動,一個接著一個地登上蓬萊仙台,對那個囂張狂妄不可一世的萬仙宗弟子何淵發起挑戰。
最好能將其累得虛脫癱倒在台上,從而成為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徐子昂一舉揚名的踏腳石。
那樣才算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林景濤在心底惡狠狠地對著何淵腹誹道。
但眼看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再上台向何淵發起挑戰,這位蓬萊閣的閣主不禁有些暗暗發急了。
若接下來一直沒有人敢再上台挑戰那個何淵,豈非是說這一次仙武大會的冠軍魁首,乃是這個令自己討厭至極的萬仙宗弟子?
不!
我林景濤是決計不會讓這件事情發生的。
這般想著,林景濤目光當即一轉,朝位於蓬萊仙台不遠處的一座茶樓瞥了過去。
那裡。
二樓的靠窗位置,正好有一雙躲在窗牖後的眼睛,同一時間向他看見過來。
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匯,瞬間都似讀懂了對方所想。
下一瞬。
就見這藏於茶樓二層窗牖後的眼睛主人,驀然一個閃身,轉瞬便離開了茶樓。
片刻之後。
一位身穿黑衣,頭戴兜帽,將頭臉都藏進了兜帽之中,只露出一雙陰冷且邪惡之眸瞳的男子,混入了蓬萊仙台下的一群看客之中。
而後。
就見他微微抬起頭來,睜著那對陰邪眸子,冷冷地注視著台上正閉目打坐的何淵,忽地,眸中閃過一絲邪笑。
倘若何淵能夠與黑衣兜帽男此時的目光對上,便一眼就能夠認得出來,對方必然是那個與他恩怨糾葛甚深的《劍仙》原著天命主角徐子昂無疑。
徐子昂突然伸手在前方一名身穿青袍的年輕築基修士肩頭拍了一記。
旋即。
只見這個原本還一臉看戲的年輕修士,瞳孔頓時變得渙散了下去,接著,雙足猛一點地,一個騰空躍上了蓬萊仙台。
年輕修士沖石台中心的何淵一拱手,面無表情地道:「河西散修陸一博,築基七階,特來向道友請戰!」
嗯?
這時,台下的眾人乍見這個年輕修士陸一博的舉動,以及聽到他自報家門的話語,都不禁臉上神色一呆。
剛剛何淵不是已經明確揚言了嗎?築基九階以下的修士膽敢向他發起挑戰,他必然會讓對方流血殞命?
怎地這個陸一博如此頭鐵,居然還敢登上擂台,向他何淵發起挑戰?
他們可不會覺得,這個姓陸的散修,手上能夠有什麼極品靈器之類的高階武器……
所以。
眼下的這個年輕修士陸一博上台挑戰何淵之舉,在他們看來,與找死無異!
「唰!」
與此同時,何淵也張開了自己緊閉的雙目,冷冷瞥向了對面的陸一博。
此人在明知自己放完狠話後,還頭鐵地上來向自己發起挑戰,無異於是在挑戰自己的底線了。
「叮!」
他一把彈起地上的一截斬仙劍劍身,令劍身發出一道清脆的劍吟。
聲音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冰冷,道:「既然你上趕著求死,那麼說不出,何某隻好成全於你了……嗯?」
不對!
突然,就在何淵即將打算對這個陸一博下狠手,好給台下那些心存僥倖的修士們來一場血淋淋的警告時。
驀地,他從對方的身上隱隱感應到了一種熟悉的氣息。
「這個氣息……」
何淵兩眼微微一眯,下意識將目光移向了陸一博原本在台下所站立的位置。
剎那間。
他便與台下將頭臉都藏於兜帽內的黑衣徐子昂目光匯聚到了一處。
「是你?」
何淵雙眸一沉,聲音透著一抹冰冷的殺機。
便在這時,台下的靈妙仙子也注意到了徐子昂的存在,清冷的眸瞳,同時也朝這邊投了過來。
被何淵和靈妙仙子師徒倆的目光一齊鎖定,徐子昂頓時便知道自己這下想要從容脫身是辦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