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5章 復國孑遺
只不過一片汪洋，偶爾經過幾個荒島實在沒什麼好說的。
整個航線上唯一值得停留的大島夏威夷還遠著呢。
航線枯燥。
但每天必有的儀式不可少。
神皇信仰自由傳播，所以有老黑旗的薩滿皈依過來並不奇怪，而這次先遣艦隊的船員當中就有兩名從老林子眾多薩滿里選拔出來的年輕薩滿。
薩滿每天跳上一段，既能祈福，跟著跳也能解解悶兒，不然就只能看小說或打打牌什麼的。
而帶上薩滿的原因很簡單。
一路上遇到最多的，可能就是原始部落。
除過會說西班牙語以及拉丁語的船員之外，船隊不能保證每到一個地方就能很快的找到舌人。
原始的薩滿們之間的交流本就有神交這一部分。
如果語言不通，那就讓薩滿們以他們的方式嘗試做做交流，至少人類對未知與信仰的敬畏，大概率能保證雙方第一次會面不會直接打起來。
而人類語言的不同確實是兩個國家或勢力建立外交的大問題。
汶萊，或者說渤泥國與王承恩所率領的南洋水師艦隊的對話就是個大問題。
臨時招來的翻譯一句話得通過三個人乃至幾個人商量著才能翻譯出一句相對完整且傳達精準的漢話。
好在渤泥國的蘇丹穆罕穆德·阿里足夠謙卑，王承恩也挺有耐性，才讓這對話的場面顯得挺和諧。
剛從蘇祿蘇丹國認來的三個孫子很是精通狐假虎威這一套，耀武揚威的成為了翻譯的一環。
王承恩此行的目的很簡單。
給干孫子做主，順道讓汶萊重新成為大明朝貢國，把之前斷了百多年的朝貢給補上，同時讓渤泥國加入對西班牙的圍追堵截，讓大明徹底控制呂宋。
而他的到來，讓穆罕穆德·阿里大喜。
喜的都快掉眼淚了。
那麼此時的汶萊，渤泥國是個什麼情況呢？
它正在被西班牙，葡萄牙，荷蘭，英國輪著欺負。
其中揍他最狠的就是西班牙。
1578年在呂宋的西班牙殖民者發起了『遠征婆羅洲』行動，只用了兩千名士兵就打到了汶萊國都城塔巴圖。
這可不是在都城腳下晃悠一圈兒。
是汶萊蘇丹見都城實在頂不住西方人的大炮，他們從伊斯蘭國家學來的火炮火槍也根本不是對面火炮的對手，最終選擇放棄都城帶著百姓棄城而逃。
西班牙人進城大肆劫掠一番還把大清真寺給燒了，然後揚長而去。
之後這伙西班牙遠征軍在汶萊搶了整整兩個多月，覺得搶的差不多了，才在汶萊蘇丹率軍襲擾的情況下乘船撤離。
一場殺掠下來因為戰爭而死的西班牙士兵很少，更多的是死於疾病。
一番哭訴下來，王承恩覺得讓汶萊加入對抗西班牙的人行列不是問題。
沒想到汶萊國王還有好活兒。
蘇祿國不是攀親戚當孫子嗎？
當汶萊國王穆罕穆德·阿里前往海港迎接天朝上使時看到平遠號巨艦以及南洋水師盤踞海上的身影后，他覺得自己也能做個好孫子。
而且先天條件要比蘇祿國好。
不只是汶萊也曾受過大明帝國封賞，他還把自家族譜翻了出來。
「你乃是明人血裔？你們是海外遺民？」
王承恩歷史學的挺好也沒想到這一出，但汶萊國王卻是娓娓道來。
原來在元末明初時天下大亂時。
時說一名為黃森屏的福建泉州人在明軍麾下做總兵官，或是因為在南海森屏灘剿寇抗倭功勳卓著，被洪武大帝朱元璋委任為出使婆羅洲的使者，於是渡海下南洋。
或說因為負責押運糧秣逾期未抵，畏罪帶著他妹妹及士兵逃往南洋，在汶萊登陸。
因為登陸汶萊時他軍中的人發生船難，有人手臂折斷，所以他們登陸的地方被當地土著人稱為『至那巴唐岸河』，意為『中國人斷手的河』。
登陸後，黃森屏建城裂土自以為王。
當時的渤泥國還未控制整個汶萊，只是一個小國，因受不了蘇祿國襲擾壓迫，渤泥國王馬合謨沙於是向黃森屏求援，並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黃森屏，封其為『麻那惹加那』。
大意為『一字並肩王』。
而國王的弟弟則是娶了黃森屏的妹妹。
兩家姻親聯合擊退了蘇祿國。
此後黃森屏回到大明，以渤泥國王的名義求得大明封賞，而黃森屏輔佐並且與大明通常聯絡之下，渤泥國飛速壯大，最終統一了整個汶萊大島，並控制了呂宋的部分土地。
而渤泥國王馬合謨沙這一支最終沒有守住王位。
流到了他弟弟手中。
他弟弟的兒子也順理成章坐上了位置，而這個兒子，就是黃森屏的妹妹所誕下的。
隨後數百年，王位一直是這一支，從未變易過。
敘述完後，汶萊國王面上閃過得意，瞥了那三個蘇祿王子一眼。
咱這才叫根正苗紅。
和咱比。
除非你們能挖出個有大明帝國皇室血脈的人。
想著，這汶萊國王就有直接納頭就拜，認王承恩做個乾爹的想法。
就憑在汶萊的那些中國商人對這位大宦官權勢與財富的描述，還有他那一支堪稱海上城市的艦隊，這就不可能吃虧掉份兒！
「別別別，老夫眼下可受不起。」
王承恩卻是看出來了，急忙提前攔著點。
頭磕到一半的汶萊國王頓時有些沮喪。
這大腿不好抱啊。
蘇祿國要抱大腿，他汶萊更需要大腿。
相較歐洲，他這汶萊還要更近一些，也更先受到西班牙等歐洲人的入侵，別看他這國家還在，但整個國境已然是千瘡百孔了。
不說好多藩屬與勢力都臣服到荷蘭或英國人麾下，就說西班牙人。
他如今只是跪在一位天朝上國的大宦官面前。
之前向西班牙的馬尼拉總督服軟，在西班牙的使者面前卑躬屈膝，給英國人荷蘭人以及西班牙人割地賠款的事兒可不少，藩屬也一個個脫離，可謂是國將不國。
王承恩倒是覺出味兒來。
只不過他暫時不能收了。
又一次把從呂宋掠奪來的財富送給隆武皇帝，皇帝很是滿意，對財富和土地的渴望，以及被引導之下把帝國宗室轉移向海外的想法格外強烈。
所以他向呂宋增兵了。
晚上在妃嬪身上馳騁時，要麼低吼著想要更多的銀子，要麼就念叨的全給朕滾出去。
給他留下一個有錢有地的大明就好！
不過王承恩收干孫子這事兒還是被隆武帝斥責了兩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