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最前沿
先遣艦隊出發了。
朱由檢站在港口與身邊隨從群臣目送直至他們消失在地平線之後，方才將懷裡有些不耐煩的孩子放在地上，回神掃過身後眾人，一副很是滿足的模樣。
趕上了。
只要現在趕上了。
那麼朱由檢相信以華夏民族的精神意志與能力，四海內外所有的族類，都將和此前數千年一樣，只能在這個古老文明的遮蔽陰影下追趕。
「數百年未有之大變局。」
大航海時代啊。
趕上了這一場，就算後來人還在機緣巧合之下搞出了很多騷操作導致文明頹勢，也不用在之後的數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之中墜落深淵了，有底子兜著，至少不會摔到底。
朱由檢面上微笑滿溢，朝著女兒道：「此後這四島就只有你一個輔政旗主了，朝會自當由你，由黑黃旗執掌，大阪與東京的電報路線很快就會鋪設好，等鋪設好了你再過去也不遲，若等朕回京師時你想多待一陣子，那就乾脆搬到這東京來。」
說罷看著正要往自己衣袍里鑽的朱慈爍，面上無奈。
孩子的體型和他父親差距太大，這衣袍對他來說就跟帳篷似的，未知的空間讓孩子好奇心滿滿。
「也幫著朕教導下你弟弟。」
幾個妃嬪雖脫了些野人脾性，但教養孩子的方法實在不太合適，至少在教導孩子學規矩這方面有很大問題。
還無理護短。
教書講師打個手心都得小心翼翼的。
「兒臣遵命。」
此前在京師朱媺娖多是以避嫌為主，對世俗偏見避嫌，對權力也有些避嫌的意思。
如今到了四島。
她對周邊的態度就變成了區區四島倭奴！他們沒有資格批判我！
整個人的精氣神一下子就變了。
可見換了環境對人確實有改變。
若是極端環境，那對人造成的改變更大。
北極苦寒之地。
難得一個沒有飄雪，沒有吹風的天氣，是楚科奇部落的大薩滿算了好些天才算出來的好日子。
雪地之中，一群被厚實皮毛包裹的人正艱難的在雪地里跋涉。
之前跪在朱由檢面前雄心壯志表示要拿下一個世襲男爵爵位的漂亮哥薩克小伙子大變樣了，戴著雪鏡一臉因為極寒凍傷而顯現的裂紋，一隻耳朵沒了，面上還有兩道猙獰的疤痕，明顯是野獸利爪留下的，整個人也衰弱了許多。
「今天一定能獵到白熊。」
寒冷的天氣里誰也不願意多說話讓身體裡的熱量溜走，但領頭的部落民還是得說兩句鼓舞士氣。
「他說我們一定能獵到白熊。」
「那最好，如果能一次獵到兩頭，那我們就終於能回去了，希望上帝，希望偉大的攝政王陛下保佑那些部落還在我們途徑的道路上居住，希望我們全都能活著回去。」
祈禱聲中，一名成員搖搖頭：「我們的肉夠吃了，攝政王不會因為你少了耳朵破了相就不給你賞賜，真的。」
「你不懂！和貴人打交道必須這樣！必須讓貴人找不出半點由頭！十張白熊皮，不止我能成為男爵！你們也一定能成為貴族！」
領頭的哥薩克年輕人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殘缺或毀容的人沒有資格成為貴族，也不會有繼承權，除非實在沒得選了。
所以他很惶恐。
他自覺得搞點賄賂。
而這得建立在他們能活著回去的前提下。
一路北上，經歷了太多的絕地，在一個個部落之間通行，在無人區靠著指南針與朱由檢給的地圖尋路，終於，這支偉大的探險隊在成員折損了一半多且個個帶傷的情況下一路尋找到了這極北之地。
當他們在當地楚科奇部族的口中得知再往北除了荒野雪原與恐怖的白熊之外找不到任何人之後，所有人都不由得掩面痛哭。
知道這是異常艱險至極的旅程，但他們沒想到能這麼難。
一路上所經歷的除了絕望就是絕望。
每次看到人，他們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驚訝在這種絕地居然還能有人活著，而且他們還在這裡生活。
一路走到現在，他們心中甚至已經不抱有能活著回去的希望了。
事實上在這之前他們曾經想過就留在這兒生活。
因為靠著和當地楚科奇部落抱團或許能活的久一些，也舒服一些，若是回頭，死在路上的可能性極大。
畢竟這些楚科奇人沒法給他們提供太多補給，獵熊，獵海豹也是為了補給食物。
若不是還有執念支撐，他們最好的結局反倒是留在這部落活個十幾年，然後等待下一批人來發現他們存在的痕跡。
「白熊！！」
部落民低吼一聲，所有人嫻熟的低頭。
「還沒發現我們！你們快把神器拿出來！」
即便是恐怖的北極熊，先是吃了一輪火槍齊射打在胸腹間，然後被一群人提著長矛圍上來也不得不飲恨北極。
「這張皮需要修補的地方不多，是張好皮子。」
「等等！還有！」
探險隊迎來了久違的好運氣，正在互相遠遠觀望準備爭奪領地的兩頭北極熊一起被拿下，他們這陣子積攢下的肉食與楚科奇部落三七開，十張北極熊皮既是要獻給皇帝陛下的禮物，也是他們路上可以依靠的禦寒衣被。
「舍列霍！我們和馬加丹港約好了，留在那兒的海邊一條船！我們走不了多久的！沿著海岸很快就能回去！」
代表著華夏文明第一次探索並開拓乃至建設北極的探險終於到了回程的階段。
這一支探險隊沿著西伯利亞與北極的沿海地區走過的路線上，大量原住民已經在黑旗大清的統御下建立了港口，正式與外界建立了聯繫，與世界接軌，使得他們不用單純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冰雪與荒野里掙扎。
也是此時，這些在冰雪裡的人終於知曉世界的模樣。
知道他們與大自然做鬥爭時，冰雪封鎖之外的世界也同樣是大爭之世。
大清西北嘉峪關外。
八旗縱兵駐紮於城外，奉大清皇名建立衛所城堡，並且開始逐漸控制關外兩百里外的一切城堡，若有不臣，正好變為豐富八旗的家底，既能填補丁口，還能賣到關外掙錢。
大明向呂宋增兵了。
馬尼拉的攻城戰還在繼續。
西班牙人在呂宋經營太久，完全無法割捨，可即便是只想保留馬尼拉這一座城，大明南洋公司也沒有答應他們。
而大清帝國探索美洲的先遣船隊，一路上可謂是順風順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