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還得是造反
所以銀山只是個由頭。
禁海的初衷也從來沒有改變過。
從最初的防禦倭寇，轉變到如今大明與南方沿海一帶的世家大族以及什麼海盜相爭。
所謂禁海是什麼老祖宗的規矩，其實這規矩一直在變。
不管什麼規矩，這都是大明爭奪海利失敗的結果。
一方面大明沒法控制海貿權，所以開海之後海上反而會陷入更加難以控制的局面，官營港口的地位會飛速下降，讓大明連手裡這點海利都留不住。
另一方面，掌控了海貿利益的另一部分勢力也不會允許大明開海。
這下就不是皇帝與民爭利了，而是小民會和他們爭利。
海上穩定的局勢會被大片湧入海中的小民破壞。
這錢不是什麼人都能掙的。
玩兒的就是壟斷。
最無奈的是，朱由檢想要打破這局面，還就真得玩壟斷，以此帶動其他玩壟斷的，只有他們向外開拓而疏忽了眼皮底子下的那點利益，才能讓小民獲得一點鑽空子求活的機會。
對石見銀山的攻擊在一個牛錄過河之後就容易了許多。
他們在炮火的掩護下扛過了幕府軍的襲擊，在他們的掩護下黑旗軍連夜搭建浮橋，翌日大軍過河進入對岸。
踏上了八瀧四郎山。
緊接著就在山中與幕府軍交戰，戰至下午，幕府軍敗退但用炸藥爆破伏擊了頂在前面的黑旗披甲人部隊，造成了不小的傷亡。
但此後，幕府軍肉眼可見的沒了火藥，只能以弓箭反擊，且怯於和黑旗軍近戰。
連連敗退，折損良多，還遭火炮炸的焦頭爛額，幕府軍戰意直線下降。
當日傍晚，黑旗軍前鋒就看到了石見銀山的礦場以及在山谷之中的諸多建築，居所。
地方不大，幕府軍強令當地礦工加入他們一起抵抗，晚上黑旗軍沒有進攻，他們還真守了一夜，還抓了十幾個擅自往山谷里拱的黑旗披甲人。
天一亮他們斬殺披甲人以振作士氣，隨後半個時辰不到就被擊潰了。
兩日交戰，黑旗斬首兩千，俘獲一萬餘人，剩下兩萬多幕府軍逃到了北方吉永藩之中，當地大名加藤明友不得不整軍加入其中，抵禦黑旗。
朱由檢自然是來視察銀礦了。
「二十萬貫？」
「一共是二十萬貫一千七百九十六文銀，但這是昨年的，今年採掘的很順利，所以，所以可能會多一些。」
礦場工頭和番頭都被押在兩旁，小心翼翼的賠笑答話。
朱由檢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指揮著前頭的鑲黑衛讓開些，好讓他多看看黑乎乎的礦洞。
「就寫年產一百五十萬兩銀子。」
「嗻。」
這個數字自然是要傳回遼東，進而傳到大明去的。
而這也不算誇張。
石見銀礦產量最高的時候，年產三十八噸白銀，就是百萬兩。
就算倭國本身產銀再加上東亞有大明這個儲銀大戶存在，白銀貶值，石見銀礦的價值也是極為恐怖的。
如今年產換算為白銀，也是三四十萬兩左右。
「挺好，開採不能停，照常工作吧！人手不夠就向上提就是。」
黑旗現在不缺人手，也不缺兵力。
只是都不咋好用而已。
招撫投降來的士卒其中精銳都變成披甲人了，武士階級投降歸順就發往南邊的黑協軍，都是倭人好交流一點，就算動亂了也不會影響黑旗本部。
不投降的自然是打為苦力，在後方修路修橋什麼都干，武士也不能倖免，當然，自己想辦法掏錢贖自己也是可以的。
畢竟黑旗這邊旗丁階級也得維護貴族騎士階級的體面。
視察完銀礦之後，朱由檢就在石見銀山住下了。
讓麾下士卒看見從銀礦里挖出來並熔煉好的白銀，然後再賞賜點銀子，可以增長士氣。
順道再給那加藤明友一個機會，畢竟他從未與黑旗正面交戰過，所領的又只是個小藩，直接投降歸順對大家都好。
如果能順勢讓對面被多次擊潰的幕府軍一起來投就更好了。
距離大阪就那麼點距離，只要幕府軍在這狹長的島國上讓出一條口子，那麼朱由檢就敢直接領兵沖向倭國京都。
等信使回信兒的功夫，一名浪人被黑旗哨探給逮來了。
真田守信終是有消息送回來了。
浪人見了朱由檢抖如篩糠，跪地瑟縮不敢抬頭直視。
這全賴朱由檢異於常人的體格，上陣次數不多，但在民間已經有了『黑旗眾惡鬼王』的惡名，傳聞中他背扛黑旗，渾身也是黑的油光水滑，四足三臂獨眼身披甲冑，三臂拉弓，只要被他獨眼看見，無論躲到何處都一定會被射殺。
浪人想著自己來的時候正是飯點就異常後悔。
被帶進來一看周邊都在擺小桌子就更害怕了。
「給他也備一桌吧。」
朱由檢一發話，浪人發現自己上桌了，不是被擺上每一桌，而是在這滿堂身穿華美堅實甲冑的武士大將的大帳角落中有獨立的桌案。
一時間受寵若驚不足以描述其心情。
「好了，邊吃邊聊！四國島的事放一放，中田一郎吧，信件我還沒看，說說你們一軍近來狀況吧。」
「嗨，嗨！」
浪人原地跪伏：「守信大人一戰劫下了幕府軍的運糧隊伍，此後又劫下了運送軍械的車隊，並且攻下了鳥取藩內的一座城下町！目前已擁兵萬人之眾！」
「很好，起身用食！」
「嗨！」
黑旗本部這邊伙食比黑協軍的伙食本就要好些，朱由檢和一眾將領吃的自然更好。
浪人好比是吃了龍肝鳳髓，面上陶醉落淚而不自知。
引得堂內將領不免嗤笑。
朱由檢則是略有些失望。
真田守信的造反吧，規模有些太小了。
一萬人實在成不了氣候，且按照流寇內部架構，這一萬人里有一千人真正能打敢戰的就不錯了。
可他也沒想到是，當日下午粘杆處傳來了敵後的消息。
敵人內部和敵人後方的信息一直是個大問題。
粘杆處快速訓練了一批投黑的倭人，這陣子瘋狂催動他們進行滲透，眼下總算有了些成效。
真田守信這裡無甚驚喜，大竹平八的一揆武裝起義，卻是有模有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