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馬里城堡, 這裡如今是反叛軍的大本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在威爾親王的死訊傳回大本營的時候,此時三國反叛的聯盟首領紐卡那國王驚落了手中的酒杯。
「怎麼可能?」
不顧周圍還有其他人的存在, 紐卡那國王蘭托夫特驚呼出聲。他按著扶手,身體前傾,急促地問。
「白金漢公爵沒死?」
「死了。」
「古倫底重騎兵沒有趕到?」
「他們趕到了」
「那是誰指揮的戰鬥?誰擊潰了威爾?」蘭托夫特焦急地問,滿是不敢相信。
「是……國王。」
報信的人臉色蒼白地回答。
「國王本人率領的軍隊已經奪回城堡, 如今正在朝博馬里推進, 估計五天後到達。」
「國王?」
蘭托夫特轉頭看自己的謀士們, 從他們臉上看到了同樣的驚疑神色。大廳中一片沉寂, 所有原本等待好消息傳來的反叛貴族們神色惶惶,各有心思。沉寂了片刻,廳中突然陸陸續續地有幾個人起身告辭。
他們是北地另外四個邦國派來的使者。
「這幫見風倒的混帳東西!」
蘭托夫特勉強笑著挽留沒有效果,在那幾個使者匆匆離去之後, 他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了, 低聲咒罵。
紐卡那邦國的國王蘭托夫特是位蓄著小鬍子的紅髮中年男子,他有著一個呈亮的大腦門, 臉頰較為富態與北地的貧瘠頗有些格格不入, 平時總是一副笑眯眯十分親切的樣子。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蘭托夫特心狠手辣,行事的標準只有利益。
在大廳中的還有他的盟友,巴爾波邦國和查沃斯邦國的將領在,蘭托夫特轉頭環顧著廳中的人, 憤怒的陰霾轉瞬間從他臉上消失了, 他又恢復了那副笑眯眯的親切面孔:「我的朋友, 我一貫知道威爾那傢伙太過於傲慢怯弱,如今他辜負我們的期待也算是死得活該——他這不是第一次敗在毛頭小子手中了!」
說著,蘭托夫特長長地恨恨地嘆了口氣:「雖然他是我親弟弟,但就他這次為我們帶來的損失,哪怕他活著回來我也非把他吊在旗杆上示眾不可!」
眾人心照不宣地交換著眼神,沒有誰輕舉妄動第一個開口。
口腹蜜劍幾乎是蘭托夫特的代名詞,誰真信了他口中的說辭,誰就是天下第一號大傻瓜。
「傳令下去——」蘭托夫特將眾人的神態收在眼中,他不由得在心中也罵了聲,「因為威爾的傲慢為偉大的自由聯盟帶來了巨大損失,因為他不可饒恕的過錯,我正式剝奪他的爵位與領地。」
這道命令一出,廳中的不少人感覺到了微微的寒意。
蘭托夫特的心腸之冰冷狠毒,遠遠超過人們的想像。他的兄弟剛剛為了他而戰死,他第一反應的卻是如何盡最大可能地削弱兵敗對士氣的影響……毫無疑問,當他這道命令頒發出去的時候,人們會理所當然地將戰敗歸咎於威爾親王的傲慢自大,而親手剝奪死去的兄弟爵位與領土的蘭托夫特卻能夠在這種關頭獲得一個「公正」的好名聲。
他這樣還能一定程度上穩定因為戰敗而動搖的軍心。
既然紐卡那邦國已經做出了這樣的表率,同盟的巴爾波和查沃斯就沒有後退的理由。
命令下完,蘭托夫特看向了廳中的貴族們。
「現在,讓我們來討論一下,如何送那位尊敬的陛下一程吧?」他輕快地說道,語氣親和,「如果他真的親自率兵來博馬里的話,我們不將他永遠留下,豈不是太愧對這份好意了?」
廳中的貴族們相顧了片刻,開始陸陸續續地發表自己的意見。
有的人主張提前出擊,趁國王的兩翼援軍還沒有完成對反叛地的左右夾擊時,搶先擊潰國王的中軍。有人主張固守博馬里,然後調動支援部隊……廳中變得爭吵起來,威爾親王的慘敗被臨時壓了下去。
最後的決定是固守博馬里城堡。
羅格朗徵兵制的時間只有四十天,等四十天過去,羅格朗的騎士們就沒有再服從於國王的義務。而想要攻下一座堅固的城堡,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往往得花費上好幾個月甚至是一整年的時間。
博馬里城堡絕對也是羅格朗十分難攻下的城堡之一。
結束會議的時候,蘭托夫特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以聖主的名義,我們這是天佑之戰。」
其餘等人陸陸續續散去之後,蘭托夫特急急地走到了城堡中的一處布置華麗的房間。這間房間的裝潢甚至超過了蘭托夫特本人的房間。
他在房間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這才恭恭敬敬地敲了敲門。
得到允許之後,蘭托夫特走了進去,謙卑地跪倒在地。
「仁慈的聖主庇佑著渴望自由的紐卡那,大人,博馬里局危,可否請您破例出手,擊殺羅格朗的君主?」
蘭托夫特叩首,將額頭貼到了冷冰冰的岩石地面上。
他的態度謙卑得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狗。
房間中的壁爐里火正熊熊燃燒著,在北地的人們大多饑寒交迫的時候,這個房間卻溫暖得如同盛夏。一道身影靜坐在壁爐邊。
蘭托夫特敢於掀起這場叛亂的很大一部分信心就來源於那道身影。
…………
一月已過,二月的歲輪緩緩旋轉。
國王在帳中查看博馬里城堡的布局圖。
在火藥的發展還沒有達到足以轟開厚重城牆的時代,圍城戰是件將要花費巨大精力和漫長時間的事。被反叛軍選做大本營的博馬里城堡也絕對不是一座簡單的堡壘——事實上,它原本是屬於薔薇家族的。
博馬里城堡的修建時間一直可以推到一千年前。
那是薔薇家族,是羅格朗最強盛的時期,整片西大陸是統一的,王室在各地修造了堅固的要塞和城堡,用來鎮守四方保衛子民。其中,在北地薔薇王室也留下了這麼一座堪稱偉大的建築。
那是博馬里城堡。
當初那場「神罰之戰」之後,羅格朗分裂為數百個大大小小的國家,博馬里城堡在那段混亂的時間裡一直是北地這片地區各個邦國苦心竭力想要奪得的城堡。它與其他一系列當時的薔薇王室城堡一樣,堪稱那時候城堡建築的技術巔峰。
在後來的漫長時間裡,博馬里城堡陸陸續續地更換了許多不同的主人。
悲哀的是,從「神罰之戰」之後,再沒有第二位薔薇家族的血脈再一次踏足博馬里城堡。
當初的威廉三世曾經一路攻打到距離博馬里城堡不到二十里的地方,但是迫於國內叛亂,在接受完紐卡那國王的投降書之後,他就不得不立刻調轉軍隊平定內亂。
如今,國王將要奪回的,就是這樣一座銘刻著薔薇家族這麼多年恥辱的城堡。
它是薔薇家族王冠上一顆蒙塵的珍珠。
「很難直接攻城。」
希恩將軍也在看著博馬里城堡的地圖,皺著眉。
國王同樣審視著這座城堡。
作為曾經薔薇王冠上的一顆明珠,博馬里城堡有著精巧絕倫的設計,並且在這麼多年的時間裡得到了後來者精心的維護和修補。
在博馬里城堡外圍有著一系列堅不可摧的防禦工事——一座黑石要塞聳立在萊西河的兩條支流中間形成的那片濕地上,與河流中心這片濕地要塞相對的是另外一座萊西河主幹中的孤立小島。在那座島嶼上另外有一座要塞,通過浮橋兩座要塞被聯繫起來。
在這些外圍的屏障之後,才是博馬里城堡的主城,主城在巨大的外部護城河溝的圈聯下,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三角形的外壘,另外一部分則有著內部防禦中部防禦兩部分組成。在城堡的左右兩側是起伏的丘陵。[1]
如果國王想要攻下這座城堡,那麼首先要突破外部的那一系列防禦。
攻城戰註定要耗費上許多時間。
在戰爭中,圍攻一座城堡耗費一年,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情。但是國王耗不起這個時間。
二月的到來不僅意味著這個漫長的隆冬即將過去,也意味著另外一件更加嚴肅的事情——義務兵役的四十天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
顯然,國王不可能將寶貴的徵兵義務時間花費在漫長的圍城封鎖上。
要知道,在徵兵役結束之後,如果想要騎士們繼續為自己而戰,這時候國王就要花費其他的另外的代價了,賦予貴族以新的特權絕對不是國王願意做的。
他必須以盡最短的速度,巧妙地奪走這座堅固的城堡。
甚至,他得保證軍隊的損失儘可能地少。
這是一個難題。
「水路……城堡,內外城……」國王在地圖上緩緩地勾畫著,他抬頭看希恩將軍,「負責博馬里城堡軍事防禦的是誰?」
「有三位。」希恩將軍回答,「為了鞏固反叛軍聯盟,蘭托夫特在博馬里城堡的控制權上退讓了一步,如今的城堡是由三個邦國的代表將軍共同負責。外部軍事防禦是由巴爾波邦國控制,外壘是查沃斯邦國,中部和內部防禦則由蘭托夫特自己的親信負責。」
「共同負責?」
國王若有所思,他忽然笑了笑。
「蘭托夫特終於做了件不錯的事情。」
國王有了主意。
「去聯繫艾德蒙將軍,讓他全速進軍。」國王吩咐,他提筆開始寫信。
從戰爭開始到現在,有一支軍隊始終沒有被國王派上用場——安格爾邦國的軍隊。
一旦離開了安格爾邦國,失去了地形的保護,只有簡單皮甲的安格爾軍隊在這樣的攻城戰中很難取得太大的上風。因此國王一直沒有將這支重要的援軍投入戰場,而是讓他們跟隨在進軍的亨利伯爵後面,一方面替亨利伯爵穩定勝利成果,一方面也是等待時機。
現在,國王要等的那個時機到了。
安格爾軍隊該加入戰局,成為國王攻打博馬里城堡的重要一步棋了。
在國王寫信的時候,一位信使匆匆走了進來。
他送來了一封從薔薇王宮來的信,寫信的人是約翰將軍。
聽到堂兄來信,國王寫信的手頓了頓,他擱下筆,轉頭看了希恩將軍一眼。
希恩將軍會意,起身告辭。
帳中只剩下國王一人。
國王看著桌面上的信,最終伸手拿了起來,展開。
信很長,但是隻字不提關於白金漢公爵的死。約翰將軍只在信中說了兩件事。
「我已經準備好了鐵手套,等您凱旋之日,請允許我成為您的捍衛者。」約翰將軍寫這行字的時候,筆跡原本很穩,但在「成為」這個詞之前,有一次塗改,他劃掉了「接替」這個詞。
另外一件事是約翰將軍提及,他又受到了來自費里三世的信。
勃萊西境內的情況要比他們預判中的更加複雜,如今羅格朗難以費全力打探。但是費里三世寄來信中傳達了一些關鍵的消息。
不過,費里三世沒死,這本身就算是一個好消息了。
「希望他能活得更久一些。」
直到看到這裡,國王才淡淡地開口說道。
他回了信。
「……您已經是我的捍衛者了。」
………………
國王寫給安格爾軍隊的信很快送達。
這一次,安格爾率兵還是羅格朗的老熟人,埃德蒙將軍。
他這一路領兵時,覺得自己和表哥宛如賭徒,一場拿安格爾未來的豪賭——表兄燒掉了來自聖廷的密信,選擇了羅格朗。他們誰也不知道,這場豪賭的結果到底是什麼。
然而,在聽聞白金漢公爵戰死,國王力挽狂瀾贏得了班茲城戰役的時候,埃德蒙將軍忐忑的心突然安定了。
一種預感:
他們又一次賭對了。
看完了國王的來信,埃德蒙將軍抬頭下令:
「全速前行,進攻巴爾波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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