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偵察兵發現了勃萊西人的蹤跡。Google搜索」
指揮室里, 國王站在鋪展地圖的桌前,找到了偵察兵發現勃萊西軍隊的地點。
「他們距離我們還有一天的路程。」
此次軍隊的指揮所被設在臨河的一個小磨坊里,巧好位於兩條主要道路的交匯點,同時這裡也是羅格朗三個區隊兵力的中心點。如果不是國王拒絕, 魔鬼恐怕有心想要將這個簡陋的小磨坊變成一個輝煌的小宮殿——他的確辦得到。
「在我們的東面, 普安伯爵的軍隊很有可能與他們最先交鋒。」
參與會議的軍官們商討著。
在即將到來的這場戰爭中,羅格朗的騎士們被更換了一種作戰角色。他們不像深淵海峽對面的國家那樣, 慣常於被安置在軍隊的前端承擔戰爭的衝鋒主力。已經布置下去的作戰陣勢是以防禦為主的。國王命令旗下的大部分甲士下馬, 與使用長/矛的步兵結合在一起,組成了嚴密的方陣以此來抵擋勃萊西騎兵的衝鋒, 並保護安排在側翼成犄角延伸出去的弓箭手們。被選拔出來的剩下的騎士則編成右翼軍隊。
「他們的軍隊分為三個集團。」國王說,「韋斯特公爵、魯道夫伯爵以及馬洛林親王各率領一支。」
「我曾經在布汶戰役與馬洛林親王交過手。」一位名為「諾爾」的軍官出聲, 「他不會樂意讓自己的親兵蒙受太大的損失。如果是他指揮的軍隊, 應該會爭取作為預備役, 又或者沿溪而上, 避開正面戰場。」
「好極了,我們的火/槍隊會在路口給他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國王聞言, 微微笑了一下。
原本氣氛還算比較嚴肅的作戰指揮所中, 瞬間響起了一片低低的笑聲。
參與商討的指揮官們互相看著,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這一次, 國王並沒有將之前在伏擊永恆騎士團中立下大功的火槍隊們編在戰場的正面。他們被安排在後方, 更靠近杜羅城的一處森林與傾斜高地之間的夾角。還未達到完善的初期手/炮在正面戰場上威力有限,但是在地形狹隘之處,結合「血薔薇」卻能夠起到較好的攔截和震懾作用。
如果那個將自己的騎兵當成心頭肉的馬洛林親王真的順著溪流向上行進, 想要趁著正面戰場的膠著,去襲擊杜羅城。那麼,他恐怕要在「血薔薇」和火/槍手的炮口下,心疼到昏厥過去。
——火炮在狹窄地形下,對騎士的殺傷力可比長弓手們來得強多了。永恆騎士團已經用他們的血肉證實了這一點。
「魯道夫的實力不如韋斯特,應該是由韋斯特率領主力發動正面衝鋒。」莫爾同樣在作戰指揮所中。
他當初也參加過抵禦勃萊西遠征軍的戰役。
事實上,儘管勃萊西的軍隊數目龐大,但對於羅格朗軍隊而言,他們並不算太值得畏懼。羅格朗與勃萊西之間的戰爭了持續了上百年,羅格朗軍隊對勃萊西實在是太熟悉了。
「不過,以韋斯特公爵的威望,雖然足以使他擔任統領的角色,卻不足以使他令行禁止。我想對於他而言,如何使前後隊之間的秩序保持一致,是個十分傷腦筋的問題。」一位老將蘭德爵士帶著點羅格朗式嘲諷地開口,「哪怕他有稱得上不那麼糟糕的計劃,想要不糟糕地執行,也只能奢望他們的聖主保佑。」
國王聞言若有所思,他忽然問了一個問題:「假若我沒有記錯的話,我們的老『朋友』們,似乎格外熱愛標榜自己的騎士風度?」
「是的,陛下。」
得到肯定回答的國王露出了笑容,他直起身,語氣略顯輕快地說道:「那麼,讓我們為他們上一課吧——老掉牙的陣勢是需要被淘汰的。」
說著國王看向普安伯爵——他是負責軍隊右翼的指揮者。
突然得到國王關注的普安伯爵感覺到事情有點不妙。果然,下一刻,國王語調親切地開口了。
「我想,您應該能夠率領一支輕騎兵,繞到勃萊西後隊的左側,發動襲擊吧?伯爵先生。」
「是的……可以,但是……」
普安伯爵忽然磕巴了起來。
「當然,我並不是想要讓您和騎士們一起去送死。」國王說,「夜晚是個發動進攻的好時機,我們作為主人該讓遠道而來的客人感受到我們的熱情才是——等到他們的營地熱鬧起來的時候,您就可以撤退了。」
「是的……但是,這恐怕有些不符合騎士風度。陛下。」
可憐的普安伯爵這下能夠把話說清楚了,不過仍然顯得有些猶豫。他是位經驗豐富的老將,同時也是位有些保守的老派騎士。而繞到敵人的側面發起夜襲,這是不符合騎士風度的。[1]
「如果他們真的因循騎士的精神,那麼此刻他們就不該出現在羅格朗。」國王回答,「既然我們有巧妙的辦法避免我們寶貴的士兵生命白白喪失,那為何要拒絕呢?」
「照我說的去做,先生。」
他不容拒絕。
……………………
眼看軍隊已經逼近杜羅城,天色漸漸暗下來。率領前隊的韋斯特傳令下來,要求軍隊暫停前進,就地宿營。
「我敢打賭,沒有比我們這更蠢的行軍方式了。」
前隊與後隊之間有著一段距離,在後隊的指揮帳中,魯道夫伯爵同自己的副官抱怨著。
魯道夫同樣是一位勃萊西的舊貴族,他參加此次神聖軍運動的原因與韋斯特相差無幾。但是魯道夫家族與韋斯特家族自古以來就存在著一些不大愉快的摩擦。這一次進攻羅格朗,魯道夫迫於實際,不得不認同韋斯特的領導地位,但想要他心悅誠服,顯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沒辦法,誰讓那些人在他帳中呢?伯爵大人。」
副官在胸口畫了個十字。
魯道夫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他咬牙切齒,恨恨地罵道:「那個叛徒……他還真當所有人都是瞎子不成?」
帳篷中一下子安靜下來,沒有人接話。
事實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對於那幾位的身份他們都有著一定的猜測。而正是這個猜測,別說是韋斯特了,就算是他們也不見得能夠開口說出半個「不」字。
「大人,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否該告訴您。」
副官觀察著魯道夫的臉色。
「說。」
「是這樣的……」副官謹慎地組織措辭,「我聽到一個傳言,是的僅僅只是一個傳言,我無法確定它的真假。」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吞吞吐吐了?」魯道夫皺著眉頭。
「有傳言,費里三世陛下沒有死。」副官一咬牙,直接說了出來,「我在想,如果費里三世真的沒有死,我們全力參加這場神聖軍運動是否有些冒險?我的意思是,我們是否應該派人接觸一下相關的消息?雞蛋不能只放一個竹籃,凡事皆當兩手準備,大人。」
「費里三世沒死?」魯道夫像是被這個消息燙到了,險些從地面上跳起來,他臉色陰晴不定,「但是對費里來說,我們也是叛徒。」
他是指在神聖帝國未建立之前,勃萊西內戰,查理王子征伐費里三世。費里三世並沒能像老對手普爾蘭一樣成功平定,反被逼得引兵北退。而在那場內站里,大部分勃萊西貴族都站到了擁有聖廷支持的查理王子那邊去了。
魯道夫也不例外。
只是當時誰也沒有想到,聖廷的野心,西奧爾德的胃口,比他們想像中的更大更可怕。
然而等到醒悟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費里三世沒死……」
魯道夫站起身,下意識地思考這個流言如果是真的,會對眼下的局面帶來什麼影響。
「你這個消息是從哪裡聽來的?」
他在帳中轉了十幾圈,轉頭看向自己的副官。
「從……」
副官剛要說話,帳篷外的喧譁打斷了他。
「敵襲!!敵襲!」
刺耳尖銳的聲音從帳篷外響起,緊隨著的是嘈雜的腳步聲。
「去他媽的!」
魯道夫一把掀起帳篷,忍不住破口大罵。
「韋斯特那狗娘養的,被人摸到後面了,還跟個聾子一樣?」
暗夜之中,有人正在襲擊他們的營地。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繞過前面的韋斯特軍隊,在他們側面,對他們發動了夜襲。
火/箭呼呼地順著風向從夜空中划過,一根根落進了營地里,帳篷很快地就燒了起來,在火光中,襲擊者的身影顯現出來——是一支來去如風的輕騎兵。
「這群混帳!無賴!」
一根箭擦著魯道夫的帳篷飛過,他一邊呼喝著,一邊忍不住咒罵起來。
整個營地一片混亂,一些士兵在睡夢中就糊裡糊塗地丟掉了性命,更多人匆匆爬起來之後,敵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們卻還在拔出刀劍,大聲吶喊。
魯道夫有心組織士兵追殺,但是營地亂成一團,別說追殺了,阻止這群糊塗鬼自相殘殺都費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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