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萌發生命
「從死亡萌發生命，亦從生命萌發生命。」餘燼低聲念叨了幾句。
這是祖靈之王經常掛在嘴邊的話。事實上，在地面黃金樹無比繁茂之際，祖靈之王的軀體就已腐朽得只剩下骨架了。
祂有許多個腐爛的神軀，這些大鹿般的骨架被祖靈之民們放在地底森林的各處。
鳥獸蟲魚，世間萬物。當生命死去之後，它們的軀體中會生出新的的生命，它們的靈魂會流入大鹿的腐朽肉體中，等待著下一次的輪迴。
此乃從死亡萌發生命。
交界地的生物，無論是人還是獸，都會萌發出芽角。地上的人對於嫌惡萬分，但地下的人卻趨之若鶩。
祖靈之民們無時無刻不在期盼著萌發新芽的時刻，從自己的身體上，以及從自己的靈魂中。
在無數次的萌發中，即便是一隻懵懂的鹿獸，生命會越來越強，也與祖靈之王的距離越來越近。
祖靈之王本就沒有軀體，祂就是自然的一切。所以，自然里的一切事物，都能變成祂。
此乃從生命萌發生命。
「莫名覺得那頭丑鹿有點兒好看了是怎麼回事？」餘燼回憶起在意識空間中見到的蒼青巨鹿，不由得低笑了幾聲。
「呼……，萌發吧！小傢伙們！用你們自己的力量，去洗滌摧毀你們的巨龍！」餘燼手中的曲劍再度恆立在身前。
蒼青色的世界瞬間消失，它們又回到了餘燼的劍中。
「看好了！只會摧毀可不算什麼本事！創造和摧毀，對神明而言，同樣簡單！」
「食我流水劍法啦！！！」
伴隨著餘燼的大喝，碧波的水刃再次從劍中蕩漾而出。較之上次的傾灑的「暴雨」，這次更像是綿延的水瀑。
「汲雷……之震！！！」
若陀再度將四肢深深扎進大地之中。升騰的紫色雷電瞬間爬上他的全身。
其尾高高立起，地脈中近乎無盡的元素力在尾尖上匯聚。
整片天地都變成了一片煌紫之色。若陀背後的天空上，無數閃爍的紫色雷球凝聚而出。
遠遠望去，就像是天空中多了許多深紫色的星辰。
「咳咳咳……」愣神的公子突然感受到自己喉嚨一甜，在嘶啞的咳嗽聲中，殷紅的喉血飛濺而出。
公子看著眼前的一幕，雙目顫抖。僅僅只是泄露出來的元素力，就已經將他侵蝕成這個樣子了，那麼處於正中心的餘燼呢？
他眯起雙眼遠眺，發現雷光之中的，是一個躍動的身影。
每一次的躍動，都有一道蒼青色的水瀑流出。水瀑在空中的蕩漾速度慢得像是龜爬，很難想像這種程度的攻擊能對比山嶽還大的巨龍造成傷害。
扭頭望向身旁的散兵，身為人偶且席位比公子高很多的他，自然是要比公子好上許多的。
散兵凝視著滿天的煌紫色，臉上的表情翻湧，公子第一次知道這個人偶除了高傲之外，竟然還有這等複雜的表情。
「快快快，摩拉克斯，快點兒用你那招！我要頂不住了！」奧賽爾身上不斷炸響著紫電。
此刻的他正不斷往群玉閣這邊擠，像是想用群玉閣給他抵擋傷害似的。
「呼……」看了看下方依舊靈動的餘燼，還有他對面汲取地脈力量的若陀，鍾離深深吐了一口氣。
岩龍在大地之下深埋數千載，軀體已然同地脈深深相連。如今的若陀，似乎要比以前更加兇猛啊！
「站好，別亂動！」鍾離低喝，隨後他雙手撐開，忽明忽暗的玉璋頓時爆發出剛玉般厚重的光芒。
隨後這份光芒擴展開來，直至將奧賽爾也籠罩才停下。
「伱怎麼還這麼強？」奧賽爾看見眼前堅不可摧的玉璋，頓時大喊了出來。
「呵呵，強嗎？」鍾離感慨幾聲，「就剩這最後一點兒餘光，不比你，你已經新生了。」
「差不多，雖然這顏色我很討厭。」奧賽爾用尾巴撓了撓身體，靠在玉璋護盾上打了個哈欠。
他看向遠處，那裡若陀已經有了新的動作。
「呲呼！」
天空中懸浮著的雷電光球盡數落下。
紫色的星辰和組成它的雷電一樣迅速，紫光一閃，便轟擊到了蕩漾的水瀑之上。
「轟！」
雷電光球徑直從水瀑上穿過，沒有掀起絲毫波瀾。靈魂與物質，沒有特殊媒介的話，這兩者可不會隨意交互。
紫光炸響，將大地塗上了一片焦黑。在雷電瀰漫之中，水瀑傾灑了過來。
「嘩啦啦！」
水瀑淋在若陀的軀體之上，讓他搖擺的巨尾頓時停止了動作。
在水瀑傾灑在若陀身上的瞬間，一股清涼之感就由外及內滲透而來。
水瀑中的靈魂水流，大部分再次噴灑在大地上開始又一輪的萌發，還有一部分，湧進了若陀的體內。
奔流的靈魂激流在若陀軀體之內躍動，讓若陀瀕臨崩毀的靈魂一片空白。
靈魂的水流流動一圈，化為了霧氣升騰而出的同時，也浸潤了其中的靈魂。
短暫的愣神之後，內心的憤怒再度湧上了心頭。不過若陀沒有發現的是，這次憤怒的來臨，比上一次要慢上了些許。
正當重歸憤怒的若陀想要再次攻擊時，卻看見新的水瀑已經蕩漾到了他的身前。
「嘩啦～」
蒼青色的水滴四濺，傾灑之處，無數生靈誕生。
隨後，水流就變得綿延不絕了。若陀在瀰漫的水霧中暴怒著，顫動著。
不過他的動作卻變得無比卡頓了起來。當靈魂水流衝擊到若陀時，他就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呆愣的狀態。
若陀清醒所需要的時間越來越久，靈魂的激流也越來越洶湧。
最開始的死亡是靈魂水流的源泉，這是從死亡獲取力量。
每一個生命的萌發，總能庇佑更多的生命成長。靈魂水流也因此越發激盪，這是從生命獲取力量。
到了最後，最初的暴雨已經萌發成淹沒一切的汪洋。
「嘶——，好能生啊。」餘燼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散發著耀眼光芒的流水曲劍，頓時覺得有些牙疼。
「呵呵，差不多了，再來一下！」望向遠處迷糊擺首的若陀，餘燼再度揮出一劍。
曲劍中的光芒傾灑而出，光芒綻開，化為了翻滾的巨大汪洋。
「轟隆隆！」青色的海洋在大地蔓延，但是卻沒有沖毀任何事物。
青色的汪洋流過，在其留下的灘涂之中，草木、鳥獸、蟲魚……無數生靈遍及天地之間。
「砰！」洶湧的海洋遮天蔽日，明明靈魂組成的激流沒有任何重量，但是若陀的身軀卻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那種熟悉的清涼感這次來的是如此兇猛，水流在若陀的體內橫衝直撞，竟然讓他有一種浮脹的感覺。
腦海中再次變得空白，若陀瘋狂的雙眼沉沉閉上。隨後他的整個軀體癱倒在地面上，又讓大地一陣顫動。
「洗洗就睡覺，精神頭真好。」餘燼將流水曲劍收回，伸了個懶腰。
在靈魂激流的沖刷之下，若陀瀕臨崩潰的靈魂就像是江河中的礁石。那些靈魂中沙石與雜質，都將會在這股激流之下沖刷殆盡。
留下來的，將會是靈魂中最為堅韌與深刻的部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