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來自深淵的提醒
新的一天，光芒再度灑在了亞歷克斯的書桌前。
這光芒既不耀眼，也不微弱。正正好好能將亞歷克斯從睡夢中喚醒。
「唔……」迷迷糊糊間，亞歷克斯從床上甦醒過來。
簡單洗漱過後，他便開始了屬於自己的嶄新一天。
熟悉的機械，熟悉的街道，以及熟悉的人。亞歷克斯簡單地看了看，便轉頭前往了自己的機械工廠。
這條路亞歷克斯走過無數次，他早已對此輕車熟路。打開緊閉的大門，工廠內的一切還是那副井然有序的樣子。
這裡的一切都是為他存在的，他能在這裡盡情施展自己的才華。
亞歷克斯走到辦公桌前，迫不及待地抽出一份文件。其上面正是凱薩琳的各項數據——那是餘燼收集來送給他的。
對於自己的第一個「傑作」，亞歷克斯還是很上心的。他拿出一本筆記，一邊看著數據，一邊還不斷寫些什麼。
這些都是亞歷克斯腦海中的改進方案，不過現在他只是把大致的方向記下來，等到以後閒下來再展開細節。
紙筆摩擦的「沙沙沙」聲持續了許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份微弱的聲響應該會一直響徹至正午時分。
「篤篤篤！」突然間，工廠的大門外傳來了響亮而富有規律的敲門聲。
亞歷克斯放下筆，有些吃驚地抬起頭來。很明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在這個時候找到自己。
「請進。」亞歷克斯對著身旁隨口說了一句，然後機械工廠的大門就自動打開。
亞歷克斯向著門外看去，就看見一個女人直挺挺地站在那裡。
女人有些碧綠的眼眸，身著寬大的紫色的長袍。頭上亞麻色的長髮挽起，加上眼睛上的那副眼睛，給人一種幹練而又智慧的感覺。
「稀客啊，沒想到鍊金學院的人也會來我這裡？」亞歷克斯眉頭一挑，看來人的裝扮，明顯是鍊金術師。
而凱瑞亞的鍊金術師又都出自鍊金學院。不過鍊金術師和他們這些搞機械的向來不對付，這個陌生的鍊金術師來找他幹什麼？
來人沒有回答亞歷克斯的問題，她走進工廠內，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就被中心那巨大的兆載永劫龍獸給吸引住了目光。
「這是你搞出來的？」陌生的鍊金術師饒有興趣地看著巨大的機械巨龍，隨口問道。
亞歷克斯感受到氣氛的不對。他重新坐了下來，繼續書寫了起來。
「問問題前應該讓別人知道你是誰，不是嗎，女士？」
「巴耶塔。鍊金學院黑土鍊金術師。」巴耶塔對著亞歷克斯微微點點頭，走到了他的身邊。
亞歷克斯聞言有些吃驚地看了看巴耶塔，不過三十歲的樣子。要是她沒有用什麼鍊金術延長壽命的話，這種年齡就能到達黑土的層次，天賦不可謂不高。
「你們不去創造新的生命，跑過來找我幹什麼？難不成伱們覺得地底的生態環境足夠多樣了？」亞歷克斯沒有過多關注巴耶塔的成就，他連眼皮子抬都沒抬問道。
坎瑞亞鍊金術師的一項重大職責便是負責地底生態環境的擴充。
建立在地底之下的凱瑞亞起初什麼都沒有，不過人的創造力是無限的。
沒有太陽，就造出屬於自己的太陽；沒有生命，那就創造生命！這也是坎瑞亞鍊金術與地上七國如此不同的原因之一。
「創造新的生命嗎？」巴耶塔抬起頭來，她的目光透過管道縱橫的工廠天花板，看向了更遠的方向。
「但是有什麼意義呢？」巴耶塔自嘲一笑，似乎是對於「創造生命」這個說法嗤之以鼻。
亞歷克斯聞言，他下筆如飛的手頓了一下，然後搖搖頭說道：「話不能這麼說。」
「其實我還是很羨慕你們鍊金術師的，生命的變化與創造盡在你們手中。」
說話間，他就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精美的人偶。轉動發條，人偶便栩栩如生地走動了起來。
「不像我們，創造出純粹的機械生命對於我們這些搞機械的人來說，那可是山頂的明珠，璀璨卻又遙不可及。」
亞歷克斯拍了拍人偶，剛剛還走動著的人偶瞬間就靜止了下來。他將人偶重新收起，便若無旁人般再度開始了工作。
可是這次巴耶塔卻沒有再像之前那麼安靜了。她來到亞歷克斯的身前，狠狠敲了敲他的辦公桌。
「梆梆梆」的巨大噪音加上隨之而來的震動，讓亞歷克斯根本無法專心。
「你想幹什麼！」亞歷克斯站起身來，對著巴耶塔怒目而視。這是他這段時間以來第一次憤怒。
「我想幹什麼？」巴耶塔停止了自己無禮的動作，她緊盯著亞歷克斯的雙眼說道：「不要再騙自己了，亞歷克斯，這一切都是假的，你比我更清楚！」
亞歷克斯聽見巴耶塔的話，氣勢瞬間就衰弱了下來。他的雙眼飄忽不定，含糊不定地說道：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什麼假的，再胡言亂語我就讓我的助手們送你出去了。」
亞歷克斯扭頭，對著巴耶塔擺了擺手，似乎是不想和她過多交談。
巴耶塔看見亞歷克斯的表現，立馬更加確信了自己的想法。自從發現這個世界的異常之後，她便嘗試同其他人暗示自己的猜想。
不過這大多都沒什麼用處，即便自己直接挑明，大家也都把她的猜想當成是她沒事兒干，想多了。
這種整個世界只有她不同的感覺實在是太過痛苦，有時候她也在想，是不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不過她腦海中的記憶卻時刻提醒著她:這個世界是虛假的。帶著這種想法，巴耶塔開始重新觀察起這個世界，她看得越仔細，這個世界的不合理就越多。
要麼是自己的記憶是虛假的，要麼是這個世界是虛假的。這兩個駭人的選項，一直在巴耶塔心中縈繞，催促著她必須選擇一個，讓她不得安寧。
直至她發現了亞歷克斯這個更加不尋常的傢伙。
而今天她來，就是為了來確認自己的想法的。若是自己的臆想，那就還則罷了，要是亞歷克斯也心存懷疑，那這個世界可就真的有大問題了。
想到這裡，巴耶塔直接上前抓住了亞歷克斯的袖子，她語氣激動地說道：「亞歷克斯，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你也知道這一點是吧？你看你樣子，你在逃避！」
「鬆開！」亞歷克斯直接掙開了巴耶塔的素手，他指著巴耶塔說道：「你想得太多了，應該好好休息一下。等你冷靜些後，再來和我交談吧。」
說著，亞歷克斯就揮了揮手，他身後的兩個機器人就走了上來，準備強行「送」巴耶塔出去。
「人之扶光的亮度不會這麼柔和，它應該是和太陽一樣刺眼，無法直視。」
巴耶塔看見機器人走來，沒有反抗，她只是淡淡說著自己發現的異常。
她相信真憑實料比單純的暴力更能說服作為學者的亞歷克斯。
「坎瑞亞的兔子不會和地面上一樣蹦跳，也沒有白色的。雖然我承認加上這兩點會讓坎瑞亞兔子很可愛。」
「還有……」巴耶塔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來自世界之外的禁忌不會如此簡單的被引來，也不會如此容易的被束縛！」
這下，亞歷克斯終於停下了腳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