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燕夙便更自責了。
咬牙道:「當初宗神醫離開時,給我留下了五顆保命丹,這些年陸陸續續都被我用了,這次上戰場前還剩下一顆,母妃堅持讓我帶上,卻讓她自己沒得用,病成了這樣,我實在不孝。」
顧昭昭想起,自己來了燕北軍營,給燕夙治療之後便病倒了,最後一顆,其實燕夙給她吃了。
這丹藥,顧昭昭知道是怎麼做的,就是宗慕華研究出來的保命丹藥,所以取名字倒是也粗暴簡單。
「若還能找到保命丹,給母妃服用,有用嗎?」燕夙忽然問。
顧昭昭搖頭:「沒用了,保命丹雖然說是保命,但其實只是用珍貴藥材調養身體的藥而已,如今王妃娘娘病已入骨,無可逆轉。」
燕夙聞言一臉失望。
顧昭昭隨即又道:「不過,保命丹師傅教過我,我也會做,只是用藥珍貴,其中正好要用到千年人參,其他藥材你應當也能找到,正好我帶了千年人參來,雖然你用了一些,但還剩不少,便幫你多做一點,以後服用。」
藥是死的,人是活的,顧昭昭雖然可惜,但到底是救人用了,便也不可惜了。
「那我母妃的身體……」燕夙遲疑。
顧昭昭道:「我會幫王妃娘娘仔細調養一番,日後好好養著便是。」
只是到底會影響壽數,最後這話顧昭昭沒說出來。
但燕夙跟著宗神醫這麼久,又怎麼會不明白這些道理,心裡也越發自責。
顧昭昭開了藥,等幫燕北老王妃拔了針後,便離開了。
院子裡早有人等著,將顧昭昭帶著去了慕華院。
一進去,顧昭昭就聞到了熟悉的藥香味。
青戴也道:「果然是宗神醫的院子,竟然跟三味居一樣。」
「是啊,是師傅的味道。」顧昭昭打開了門,布置跟記憶中的一樣,還有一間藥房,一整面牆都是藥櫃。」
青黛道:「燕北王真是有心,郡主在宗神醫的院子裡住,就不會覺得是陌生地方了。」
顧昭昭一愣,倒是沒想到,燕夙還有這個用意。
她進入了已經用炭火烘熱的房間,坐在床榻上,的確覺得很是安心。
一夜過後,顧昭昭再次醒來時,還以為自己回到了三味居。
青黛聽到顧昭昭醒來的動靜,上前伺候。
「郡主,您醒了。」
顧昭昭點頭,對青黛道:「洗漱一下,我們去看看燕北老王妃的情況,要多扎幾次針,為她理氣。」
青黛聞言道:「燕北老王妃如此年輕美貌,卻要叫的這般老,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老婦人呢。」
算著歲數,燕北老王妃應該四十左右,不過因為保養的好,看著也就三十出頭,皺紋都沒長出來,叫老王妃,的確讓人彆扭。
「只是稱呼而已。」顧昭昭回答。
青黛便也不多說,先伺候顧昭昭洗漱後,跟這顧昭昭去了燕北老王妃的院子。
主院是燕夙的住所,顧昭昭的院子便在燕夙的左邊,燕夙住所的右邊便是燕北老王妃的住所。
要過去,要從燕夙的院子路過。
顧昭昭昨天來慕華院的時候,被燕北王府的丫鬟介紹過,路過的時候,便多看了一眼。
青黛注意到後,笑道:「郡主,燕北王一大早便出府了,還派遣丫鬟過來說了一聲,讓等郡主醒來告訴您,他一定小心傷口,不讓你擔心。」
顧昭昭一愣,稍顯不自然道:「我並未問起燕北王的行蹤。」
「是奴婢多嘴了。」青黛低下頭笑。
顧昭昭想了想說:「青黛,就算在我未嫁給楚王之前遇到燕北王,我們兩家的情況也是不可能的。」
一個外姓藩王,一個世家嫡女,若兩人結合,便等於是世家和藩王聯合,朝廷怎麼會放心,怕是會覺得要謀反了。
所以,她和燕北王無論如何也不會有結果。
既知沒有結果,為何還要心動,惹人煩擾,顧昭昭一直很清醒,所以,並不會答應。
青黛雖是婢女,但也是在世家長大,多少懂一些大事,便也收了笑容,低下頭道:「是奴婢不知規矩,日後一定謹言慎行。」
「也不能怪你。」顧昭昭道:「咱們先去見燕北老王妃吧。」
可等進了燕北老王妃的院子,還沒進屋,顧昭昭便聽見了屋內傳來梁暮煙的哭聲,很是委屈。
青黛忍不住道:「燕北老王妃現在不宜情緒過大,而且這梁小姐不是燕北豪爽女子麼,怎麼也哭哭啼啼的。」
顯然,青黛還記得與梁暮煙第一次見面時,梁暮煙所說的話。
顧昭昭擰眉道:「我們進去吧。」
兩人過來,丫鬟要先進去稟報,顧昭昭稍微等了一會兒,就被丫鬟迎了進去。
進去後,便見燕北老王妃靠坐在床榻上,而梁暮煙也坐在一邊,雙眼紅腫,顯然是哭過了。
「見過王妃娘娘。」顧昭昭帶著青黛行禮。
燕北老王妃趕忙道:「免禮。」
而後顧昭昭便覺得燕北老王妃看著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樣了。
她沒多留神,只是道:「王妃娘娘,我今兒再為您診一下脈。」
「好。」
燕北老王妃答應了,又拍了拍旁邊梁暮煙的手道:「你放心吧,有我在,不會讓夙兒亂來,你先回去吧。」
梁暮煙回頭看了顧昭昭一眼,有些不情願,但還是低頭應了。
「是。」
而後,梁慕煙便出去了。
顧昭昭便來到了燕北老王妃的身邊,開口道:「還請王妃娘娘將手給我。」
燕北老王妃照做,但一雙風韻猶存的丹鳳眼,依舊看著顧昭昭。
這眼神沒有惡意,反而很是和善慈祥。
顧昭昭原還猜測,梁暮煙應該是對燕北老王妃告狀說了一些她的壞話,可現在看來卻好像不是如此。
因此,只能將這些心思按下,先給燕北老王妃診脈。
才一個晚上,脈相上並沒有什麼區別。
等顧昭昭放下手卻道:「王妃已經好多了,我再給您扎針調養一下,會好的更快些。」
「麻煩昭陽郡主了。」燕北老王妃很是配合的躺下,還解開了衣服道:「以前宗神醫也曾給我針灸,我倒是沒怎麼聽宗神醫提起你。」
燕北老王妃便如閒話家常一般的道:「聽說你剛與楚王和離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