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有些隱忍的蕭瑾被楚依依的話徹底激怒。
「楚依依,嵐兒已經被燙成這個樣子,你居然說她是裝的?」
「她就是裝的!我根本沒碰到茶杯,也沒碰到她,是她自己故意摔倒的!」楚依依確定自己什麼都沒做過,她敢提前納妾,就是因為她沒想在納妾上為難阮嵐。
是她疏忽,忘了自己跟阮嵐也從來不是一夥的!
「該死的賤人,你敢誣陷我?」楚依依氣急敗壞,怒聲低吼。
蕭瑾目寒,正要開口時被阮嵐勸下來,「瑾哥,賓客還在。」
被阮嵐提醒,蕭瑾強忍怒意,「秋霞,還不把你家夫人扶回屋裡。」
即便如此,蕭瑾也覺得今日這臉他算是丟盡了。
他現在只想將滿院賓客送走,如果可以,他想滅口。
眾人看不到的角度,被秋霞攙扶的阮嵐看向楚依依的眼睛,勾唇一笑。
這一笑充滿諷刺跟嘲笑,又有幾分挑釁意味,楚依依壓在肚子裡的火氣瞬間點燃,「你站住!」
不等蕭瑾反應,她大步上前用力拽住阮嵐手腕,在她手背燙出水泡的地方用力揉搓,「這肯定是假的!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
呃!
鑽心疼痛沁入肺腑,阮嵐忽的蹙眉,臉色煞白。
待蕭瑾上前, 阮嵐手背上的水泡全被揉爛,血水跟膿水混在一起,乍見血肉模糊!
楚依依也沒想到那水泡竟然是真的,一時愣在那裡。
啪—
蕭瑾氣極,再顧不上臉面,朝著楚依依就是一巴掌,「你這蛇蠍毒婦!」
「你……你竟然敢打我?」楚依依捂著臉頰,震驚看向眼前男子,滿腹委屈跟怨恨一瞬間爆發出來,「你知不知道我是……」
「我不管你是誰,為人妻者妒心重是大忌,按律該……」
『休』字尚未出口,楚依依突然高喝,「你我是御賜!」
幾乎同時,楚錦珏從院子裡縱身跳進來,「蕭瑾,你再動長姐一根汗毛我跟你拼命!」
即便他覺得長姐剛剛的舉動過分甚至殘忍,可看到別人欺負楚依依,他也不能幹。
院中賓客見此情形,飯菜都不香了。
「錦珏,隨我走! 」
看著蕭瑾懷裡的阮嵐,楚依依怒上心頭,邁著戾氣步子走向廳門。
楚錦珏神色狐疑,「回府?」
「報官!」
音落,蕭瑾猛上前攔住楚依依,「你要幹什麼?」
「我要報官!我要告阮嵐誣陷!」
「你瘋了!」蕭瑾不可思議瞪向楚依依,「今日是我將軍府大喜的日子!你定要鬧的雞犬不寧?」
「是她誣陷我!我沒潑她,也沒推她!」楚依依咽不下這口氣,若不查清楚,她善妒的名聲就算坐實了。
這時,阮嵐走到蕭瑾旁邊,嬌小柔弱的身子,手背上的傷口流著膿血,忽然就雙膝跪地,聲音哽咽,「夫人沒潑我也沒推我,是我自己打翻茶杯,又故意摔倒嫁禍夫人,還請夫人責罰!」
楚依依震住,數息怒喝,「阮嵐,你好手段!你說的不算,我要讓衙門來查!」
「楚依依,嵐兒已經認錯,你還要怎樣!」
楚錦珏下意識走過去,「長姐,她知道錯了……」
楚依依只恨蕭瑾跟楚錦珏是瞎子,阮嵐這麼做非但沒為自己洗刷清白,越發讓人覺得是她無理取鬧,「阮嵐,我倒是看輕你了!我早該知道,像你這種無父無母,沒有家教的賤蹄子,為了勾引挑逗男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夫人,你……怎麼能這麼說我?」
「我說錯了?」楚依依惱恨低吼,「哪家正經姑娘未嫁之前會與男人私通還懷了賤種!你是什麼樣的女人還用得著我說!」
「楚依依,你別欺人太甚!」蕭瑾大怒。
院外,崔楊氏可是得著機會,「阮姑娘不是清白身?還懷過孩子?咦!看來蕭將軍對阮姑娘是真愛,這樣不貞的女人也肯納為妾氏?」
「難怪他們能把不清不白的女兒嫁去侍郎府,想來這將軍府也沒把女人貞潔當回事。」有婦人隨聲附和。
羞辱的話傳進正廳,阮嵐情急抹淚,「我由始至終只有瑾哥一個男人!」
崔楊氏終於逮著話柄,「那這事兒可有意思,莫不是蕭大將軍早與這位姑娘苟且,還懷了孩子,我可聽說這阮姑娘是蕭大將軍南征歸朝時一併帶回來的,自來就住在將軍府,莫不是將軍與她南征時就鬼混在一起?」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廳內,蕭瑾臉色脹紅,百口莫辯。
楚依依也回過神,發現院中以崔楊氏為首,那幾個長舌婦表面上針對的是阮嵐,也可不像是在幫她!
此刻,管家周延福急急跑到蕭瑾身邊耳語,蕭瑾瞬間變了臉色。
「怎麼可能?」
周延福當下自袖兜里取出一張字條,蕭瑾展開,確是顧朝顏筆跡。
他看過之後,周延福迅速把字條收回來。
蕭瑾詫異時,府門被人推開。
全場再次譁然!
眾人視線里,顧朝顏穿著一襲艷紅如火的喜服出現在府門。
如一年前,她嫁進將軍府。
繡著金色龍鳳圖紋的喜服,衣擺長達數尺,金絲銀線交織,在正午陽光的映襯下熠熠生輝。
紅羅裙,白玉簪,鳳凰髻。
顧朝顏肌如冰雪,面如白玉,眉目淡然如水,似往常,又不似往常。
她於眾目睽睽間踏進府門,自紅毯一步一步,走向正廳。
難以形容的壓迫感讓院中賓客噤聲。
所有人視線皆隨她而行。
廳內,蕭瑾一瞬間被眼前女子吸引,記憶回到當日大婚。
那時的顧朝顏便是穿著這件喜服,被他親手牽進府門。
與他三拜天地,結為夫妻。
往日情境再現,蕭瑾被這一刻的顧朝顏吸引,喜服再美,美不過那張傾城絕艷的盛世容顏。
蕭瑾情不自禁邁步想要迎出去,卻在看到府門處走進來的兩個人時,停下腳步,目露寒光。
院中賓客只道今日這宴席過於驚心動魄, 他們心臟上上下下好幾個來回,這下算是徹底下不來了。
府門外確確實實進來兩個人。
一個白衣如雪,長相風華。
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