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喜酒的那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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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冽原不想說太多朝堂之事,但為讓顧朝顏放心,索性直言。

  「不管父皇之前對柱國公態度如何,眼下樑國細作已經把手伸到我大齊皇城,更肆無忌憚搶奪狄梟重甲,如此行徑跟在父皇臉上扇一巴掌無異,是以在父皇心裡,柱國公手中兵權不再是重點,天家顏面更重要。」

  對於齊帝,裴冽心中有敬無愛。

  自母妃離世,父皇對他的關注也仿佛一夜之間消失,從此後不再過問他的起居,學業,縱使除夕家宴少他一人,也毫不在意。

  起初他會失落, 如今倒也覺得慶幸……

  裴冽的話也正是顧朝顏所想。

  她就是因為這一點,才會想以狄梟重甲釣出足夠多的夜鷹,讓整件案子的重心從楚世遠泄露軍機布防圖,通敵叛國,轉到夜鷹為報交牙谷之仇,勇闖齊都取楚世遠項上人頭。

  換作她是齊帝,就算楚世遠真有罪,都得無罪!

  皇家顏面比天大,還真能叫夜鷹把那巴掌打到臉上?

  「可我還是不放心。」

  顧朝顏抬頭,「那會兒在水牢,你也聽到了。」

  彼時裴冽一直守在外面,他點頭,「你是說狄梟另一個朋友?」

  「周時序喜茶,喜酒的那個呢?」

  顧朝顏忐忑看過去,「倘若他們三個是很要好的朋友,周時序捨命過來取父親性命,另外一個不會無動於衷,而且剛剛周時序明顯在替那人掩飾身份,那人若在梁國,若與此案無關,周時序大可不必如此,我只怕那人也在皇城……」

  裴冽亦有此擔心,但好在時間上他們占上風,「這麼短的時間,他們想不到破局。」

  「敵暗我明,想防都防不住。」無論裴冽說什麼,顧朝顏總會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片刻不敢放鬆。

  案子到了關鍵時刻,裴冽亦不敢大意,「我這便走趟太子府,你……」

  「我留在拱尉司。」顧朝顏決然道。

  裴冽走過去,輕輕撫過她有些凌亂的髮髻,「放心,沒人能在水牢里把周時序救走,好好睡一覺,等你醒過來,一切都會結束。」

  裴冽離開後,顧朝顏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又去了一趟水牢。

  她沒有去見周時序,而是去見了帝江。

  牢房裡,她尋了處乾淨的角落坐下來,雙手環在膝間,視線盯著自己的膝蓋,沉默不語。

  自從上次她還回羽籮,裴冽便叫人將帝江解了綁。

  這會兒坐在對面的帝江直直盯著顧朝顏,半晌才開口,警惕十足,「你又想誆我什麼?」

  顧朝顏沒搭理他,歪著頭,連日不歇的腦子一片空白。

  案子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而最初提出轉變案件性質,是她的主意。

  與其防守不如進攻,與其一味解釋『我如何』,不如大聲質問『你如何』!

  我沒有故意泄露布防圖,我沒有背叛自己的國家,我沒有如何如何,這樣的解釋本身就將自己處在弱勢的位置。

  與其這般,倒不如問一問你如何!

  你為何要不惜代價誣陷我,定要置我於死地!

  她不知道自己這個主意到最後會換來什麼樣的結果,可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楚錦珏泄露邑州布防圖是事實,她無力反駁,那些夜鷹也根本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論證據,案子翻過來的機會太小。

  不如造時勢!

  「別想再誆我,該說的我都說了,不該說的,你就算弄死我,我也不會說。」對面,帝江雖然不知道顧朝顏想做什麼,但本能覺得,沒有危險。

  顧朝顏緩緩抬起頭,卻只是輕輕嘆了一口氣,就又把頭歪到膝蓋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找帝江,或許是之前修補羽籮的時候難得靜心,她想過來看看人偶,又或者她能感覺到帝江為人簡單,至純至善。

  能守妻如此,又能壞到哪去。

  帝江盯著顧朝顏,所有陰謀詭計在心裡合計了一遍之後終於發現,他可能想多了。

  顧朝顏都沒拿正眼看過他!

  「說實在的,你這麼毫無防備走進來,就不怕我會脅持你逃走?」帝江在意識到顧朝顏只是過來坐坐的事實之後,嗤聲開口。

  「你可以試試。」顧朝顏輕聲道。

  她睡不著,想找一個人陪。

  這個人可以不說話,最好別說話。

  帝江以前總覺得顧朝顏弱,弱到每次他想殺她,她就只會跑,偏偏剛剛那句『你可以試試』,讓他感覺到了難以形容的壓迫感。

  他聳了聳肩膀,上面的人偶隨之微動,「羽籮說放你一馬。」

  顧朝顏懶得理他,漫長的等待總是熬人。

  可除了等,她什麼都做不了。

  「周時序是很厲害的人,你們奈何不了他。」帝江特別自信道。

  顧朝顏不禁抬頭,「人都有軟肋。」

  「他有什麼軟肋?」帝江不以為然,「夜鷹里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他們無牽無掛,行同螻蟻,還各個都不怕死呢。」

  「不怕死?」

  「想當年有次行動玄冥叫夜鷹配合我們,結果行動失敗,三十幾隻夜鷹被俘,當場嚼碎牙縫裡的毒嚢,沒留一個活口,老爹是會選人的。」帝江側眸看向肩頭羽籮,「其實他們不死,我們不會不救。」

  顧朝顏沒有反駁,沈屹跟秦昭抓捕的三隻夜鷹也都想過嚼毒,但沒機會。

  「十二魔神,遠比他們想像中厲害。」帝江言辭間,儘是對夜鷹的輕嘲跟不屑。

  「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見顧朝顏看過來,帝江挑眉,「什麼?」

  「昨晚周時序求到十二魔神了。」

  帝江略顯震驚,「那可真是難得,求的什麼事?」

  「什麼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十二魔神沒有一個人辦成。」

  帝江心下微凜,「你們又抓了誰?」

  「周時序。」

  「誰?」因為激動,帝江聲音都變了調。

  顧朝顏認認真真開口,「昨晚玄冥,句芒還有燭九陰皆受周時序所求幫他搶一樣東西,結果他們見打不過就都跑了,把周時序留給我了。」

  「不可能!」帝江瞪大眼睛,「周時序不可能離開梁都,玄冥他們也不可能那麼弱!」

  顧朝顏見帝江上了火氣,歪頭趴在膝蓋上,「你可以不信。」

  「我當然不信!」帝江扭頭,「羽籮你說,她是不是在騙人!」

  「不是。」羽籮沒開口,顧朝顏補了刀。

  帝江這可不樂意了,「顧朝顏你起來,把話說清楚,周時序叫他們搶什麼東西沒搶著,你抓周時序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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