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她為何會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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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世遠直接伸手捂住楚錦珏的嘴,雙目瞠大。

  這種事還需要提醒他不說出去?

  他又不是傻子!

  「你從哪裡聽到的這些謠言?」

  比起自己即將要承認的謀逆大罪,楚世遠明顯更擔心這些事被人知道,包括他的兒子。

  因為謀逆大罪是假的,是誣陷,這些是真的!

  「這些不是謠言吧?」楚錦珏用那雙清澈的眼睛,一本正經看向自己的父親。

  楚世遠面頰愈紅,「你先別管是不是謠言,誰告訴你的!」

  「夜鷹。」楚錦珏壓低聲音道。

  「岳鋒告訴你的?」楚世遠想不到別種可能。

  楚錦珏搖頭。

  「那是誰?」楚世遠劍眉倒豎,薄唇緊抿,這是動怒的先兆。

  楚錦珏又多此一舉的環視四周,之後用極小的聲音俯在楚世遠耳邊低語,「顧朝顏。」

  「她是夜鷹?」楚世遠的震驚,無法言表。

  楚錦珏急的直擺手,「她不是!」

  楚世遠手癢了。

  楚錦珏遂將自己見過顧朝顏的事和盤托出,「她說那兩頁罪證是她在父親書房暗格里找到的,除了罪證,裡面還有一張布防圖,她也拿走了。」

  楚世遠聽了半天,似有所悟,可仔細一想更亂了。

  他對顧朝顏的印象是好,但彼此並沒有過多交集,顧朝顏為何會幫他?

  而且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書房暗格的機關?

  「父親,顧朝顏說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認罪,我不認罪,案子不結,夜鷹就會著急,他們一著急就會露出馬腳,只要抓住他們,就能證明我不是故意出賣軍情,此事也與父親無關,柱國公府也就保住了。」

  楚世遠凝思數息,「此事若真,為父倒是該與靖王說一說……」

  「父親!你才剛剛答應我不跟任何人說,這會兒怎麼又要與靖王商量?」

  楚世遠苦笑,「你以為除了靖王,朝中上下還有哪個官員敢沾這個官司?你與我皆在牢里,國公府被圍,你母親甚至走不出府門,沒有人查,就算夜鷹冒頭又有什麼用!」

  「顧朝顏。」楚錦珏堅定道。

  「什麼?」

  「我說顧朝顏會幫我們查。」

  楚世遠問出心中疑惑,「她為何會幫我們?」

  「她說唇亡齒寒,夜鷹今天能對父親下手,明日就會找上將軍府。」

  對於這樣的解釋,楚世遠根本不信,而且他對顧朝顏的本事也很懷疑,「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商人……」

  「那兩張罪證是不是她找的?」楚錦珏心中不忿,「要不是她拿走父親藏於暗格的布防圖,父親是不是已經認了罪,案子也判了?」

  楚世遠還想再開口時,楚錦珏又道,「是她辛辛苦苦跑去河朔,府丞都不查了,她跟裴大人硬是沒放棄,最後找到那個被夜鷹毀掉的蓮花村!這些都是顧朝顏做的,靖王做什麼了?」

  自從被靖王押進大牢,楚錦珏對他再無好感。

  「靖王就只想逼著父親認罪!他不是恨夜鷹麼,為什麼不去抓夜鷹!」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楚世遠心裡咯噔一下。

  就在這時,牢門從外面被人打開。

  御九淵走進來,沉聲道,「柱國公可與令郎商量好了?」

  「我沒投敵賣國,我也沒與夜鷹勾結,是岳鋒騙我入局,你要查就去查他,要審就去審他!若判我泄露軍情我認罪,但要誣陷我與梁國細作勾結!我不認!這事兒與我父親毫無干係!他更沒道理認罪!」

  楚錦珏轉過身朝御九淵怒吼,「皇上讓你當主審,你這個主審是怎麼當的!你明知道父親冤枉還讓他寫認罪書,還要他勸我同意?我要見皇上!」

  御九淵白眉一皺,看向楚世遠。

  楚世遠面露難色,「錦珏,休要胡言!」

  「我要見皇上,我要告御狀!」楚錦珏實在太吵,御九淵看了眼身後侍衛。

  兩個侍衛立時將人架出去。

  牢門緊閉,御九淵走到桌邊,沉聲道,「柱國公在跟我開玩笑?」

  楚世遠有求在先,失言在後,自知理虧,「吾兒頑劣,靖王大度莫要與他一般見識。」

  御九淵看了眼桌案,不見宣紙。

  「柱國公反悔了?」

  楚世遠下意識想到楚錦珏與他說過的罪證,那些事他做的極為隱秘,若非有心之人絕無可能查的那麼仔細。

  他看向御九淵,「靖王……」

  脫口而出的瞬間,楚世遠忽然止聲,數息道,「靖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定能勸錦珏改口。」

  御九淵沒有再說什麼,命侍衛重新拿來紙筆,離開大牢。

  回靖王府的馬車裡,他一直閉著眼睛。

  側位,身穿褐色長衣的管家謝今安頗為擔憂,「王爺沒拿到楚世遠的認罪書?」

  車輪滾滾,掛在車檐四角的鈴鐺不時作響。

  御九淵緩緩睜開眼睛,「楚世遠似乎改主意了。」

  「他在公堂上那麼堅決想要攬罪,怎會突然改變主意?」謝今安不解。

  秋風寒,吹拂側簾,沁涼寒意瀰漫進車廂。

  御九淵忽然捂住胸口,面色慘白,額間冷汗淋漓,肺腑劇痛難忍,哪怕只是呼吸都會讓他覺得似有千刃割腹。

  謝今安見狀,急忙從懷裡取出一個黑色瓷瓶,快速倒出裡面的藥丸,「王爺!」

  咳咳咳—

  御九淵接過藥丸塞進嘴裡時劇烈咳嗽,緊接著喉嚨湧上一股腥咸,血箭毫無預兆噴濺,藥丸一併掉落在車廂里。

  「王爺!」謝今安又倒出一枚。

  又是一陣劇烈的喘息,御九淵慢慢平復下來。

  看著車廂地面上的鮮血,謝今安心痛難當,「王爺,齊大夫說若你能離開皇城,到潞山修身養性,至少可以延壽一年,不如我們……」

  「周時序不要命的來了,你要本王為那一年半載的活頭,苟延殘喘的離開?」

  「可是……」

  「今日早朝皇上說的明白,只要有楚世遠的證詞,跟他書房裡那張邑州布防圖,即可判罪。」

  痛感逐漸消失,御九淵鬆開叩在胸口的拳頭,緩緩落到膝間,指節微白,「證詞的事,本王會辦,你且傳消息給周時序,無論如何,邑州布防圖務必得手。」

  「可周時序要的是整個柱國公府。」

  「忘了告訴你,陶若南手裡那塊丹書鐵卷丟了。」

  謝今安,「……那豈不是?」

  「沒人救得了柱國公府。」

  御九淵重新閉上眼睛,又有秋風吹進來,車廂里瀰漫起沁涼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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