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丟過一個女兒

  葉茗聞聲詫異。

  老叟瞧他一眼,「楚世遠跟陶若南丟過一個女兒你可知道?」

  這件事不是秘密,「屬下略知一二。」

  「那你可知那個叫楚曦的女嬰丟在哪一年?」

  葉茗細算,從微愕到震驚,「那女嬰是在交牙谷一役當年年初出生,年中楚世遠率兵入邑州,次年三月凱旋迴朝,之後數月,陶若南隨楚世遠到潭州赴任……那孩子就丟以潭州,是……夜鷹?」

  老叟點頭,「當年老夫恨極了楚世遠,得著機會便叫潛伏在潭州的夜鷹偷走他的女兒,欲將他女兒培養成夜鷹,叫他們父女相殘,只是沒想到中途出了意外,夜鷹被殺,他的女兒真丟了。」

  「竟是夜鷹……」

  葉茗震驚之餘,「這與陶若南的丹書鐵卷有何干係?」

  「陶若南丟了女兒,發瘋似的到處找,有些府衙看在楚世遠的面子動了衙役出去打聽,有些則不然,她一激動便拿出丹書鐵卷,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陶若南竟然是大齊開國功勳陶清風的孫女。」

  老叟深吸口氣,「我既知有丹書鐵卷,自然不能由它派上用場,便叫人偷了。」

  「陶若南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可她不敢聲張。」

  葉茗反應過來,「弄丟丹書鐵卷亦是死罪。」

  「所以只要楚世遠背罪,柱國公府滿門抄斬,誰也跑不掉。」老叟微微眯起眼,「但若楚錦珏咬死是岳鋒騙他,性質可不就一樣了。」

  「好在楚世遠甘願背罪。」

  老叟看向窗外,「事不宜遲,遲則生變。」

  「老爹放心,不出十日,布防圖必到。」

  「楚晏那邊的情況如何?」老叟又問。

  「楚世遠被押進大牢當日靖王即命人傳信給吳郡守將,命其暫押楚晏於軍營,且下了軍令,我們的人會助楚晏逃出軍營,回皇城。」葉茗回道。

  「違抗軍令本身就是殺頭的罪,且等楚晏回來,就讓他們一家整整齊齊死在一起……」

  見老叟闔目,葉茗亦沉默。

  他心中所想,是那個出現在公堂的小男孩。

  那是岳鋒在這世上唯一的牽掛……

  離開刑部大牢,顧朝顏直接回了將軍府,抱起被她織補好的人偶隨裴冽去了拱尉司。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他們雖然知道對手是梁國夜鷹,可除了已經暴露的岳鋒,跟一個已死的曹明軒,他們甚至不能確定阮嵐的身份。

  更不可能從阮嵐下手慢慢查。

  沒時間。

  水牢里,裴冽與顧朝顏先後走進關押帝江的牢房。

  兩個月不見人影,帝江以為顧朝顏死了,「把羽籮還給我。」

  帝江長相粗獷,身材魁梧,臉上那道傷疤從左到右如同蜈蚣般還長著觸角,愈顯得此人兇殘恐怖。

  很難想像這樣的帝江,曾是一位被人稱作『玉面郎君』的風度翩翩的公子。

  顧朝顏抱著人偶停在帝江面前,裴冽止步於後。

  「夜鷹的事,你知道多少?」

  刑架上,帝江看向顧朝顏時微怔,腦海里想到了某個人。

  他沒搭腔,重複說出剛剛的話,「把羽籮還給我。」

  顧朝顏依照帝江教給她的織錦手法,已將人偶臉上三道淺痕修補如初,她將人偶舉到帝江面前,「可還滿意?」

  帝江看著人偶,如死水無波的眼睛裡綻放光彩,思念甚濃,滿目愛意。

  「多謝。」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她並沒有將人偶放到帝江身上。

  帝江變臉,「顧朝顏,你這是何意?」

  「我想知道夜鷹的事。」

  「你說過修補羽籮不是交易!」帝江怒喝。

  顧朝顏承認初時修補人偶只是她一時情緒宣洩,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她想做這場交易,「只要你說出夜鷹相關,我願意替你好好保管人偶。」

  「我不知道什麼夜鷹。」帝江目露凶光,「更不喜歡有人拿羽籮跟我做交易,顧朝顏,你別忘了是你傷的她!」

  「我……」

  裴冽將她拉到身後,「我來與你做筆交易。」

  帝江冷哼,「我與你無話可說!」

  「我有。」裴冽聲音雖然平淡,卻有一種讓人不容拒絕的威嚴,「蓐收還沒有死,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見他一面。」

  果然!

  聽到這句話,帝江猛然抬頭,不可置信,「你……你肯讓我見他?」

  「前提是,夜鷹。」

  帝江眼中閃出一絲猶豫,微諷,「誆我?」

  「來人!」裴冽高喝。

  門外雲崎子推門而入,「貧道在。」

  「把蓐收帶過來。」雲崎子愣住,「大人……」

  「即刻,馬上。」裴冽盯著帝江,肅然開口。

  雲崎子好歹在江湖上混跡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整個拱尉司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這會兒他就是有天大的困難,也得把蓐收弄過來。

  而困難就在於蓐收還在治療中。

  於是當雲崎子推著全身紮成刺蝟模樣的蓐收出現在牢房裡時,帝江一下就瘋了。

  顧朝顏離的近,內心狠狠顫抖了一下。

  毫不誇張,蓐收眼皮上至少扎著三十幾根牛毛細針。

  裴冽皺眉,「什麼情況?」

  雲崎子就很委屈,「大人明鑑,屬下正在為他醫治。」

  「裴冽,你們簡直是畜牲,你們到底對蓐收做了什麼!」刑架上,帝江青筋鼓脹,雙目充血,掙扎時鐵鏈嘩啦作響,刺人耳膜。

  裴冽瞅了眼雲崎子,「畜牲,解釋一下。」

  雲崎子直接走到刑架前,啪啪兩下封住帝江啞穴。

  「當年姑蘇城外一戰有多慘烈你應該比我清楚,大人將這具屍體帶回來的時候這具屍體已經經脈盡斷,身上至少三十幾處致命傷,最嚴重一處利劍直戳心臟,虧得此人心臟位置偏中,這才留下一線生機。」

  雲崎子抬手,將那裡三層外三層的法衣衣袖朝上撩了撩,「如果不是貧道以畢生所學吊住他一口氣,你現在想見他得先問閻王樂不樂意。」

  見帝江情緒收斂,雲崎子為其解穴。

  「你為何要把他弄成這樣?」帝江強忍怒意,寒聲質問。

  雲崎子看向裴冽,得其應允後解釋道,「貧道雖然吊住他一絲血脈跟氣息,可他傷的太重了,除了初時憑意念說出幾個驚人的秘密之外,就再也沒有開過口。」

  「什麼驚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