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人活著才有希望

  裴冽顯然不相信顧朝顏的信誓旦旦,靜靜看著她,眼神極具壓迫。

  顧朝顏認識眼前這個男人兩輩子,自然知道該怎麼說話才能讓他深信不疑,於是舉指過頂,「我敢對天發誓,如果大人怕雷這件事我有與別人說過,我就天打雷劈……」

  「慢。」

  顧朝顏愣了一下,剛要把手放下,裴冽開口,「你不用天打雷劈,你告訴誰,誰就天打雷劈。」

  顧朝顏,「……」

  也合情合理!

  「如果大人怕雷這件事我有與誰說過,誰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著顧朝顏誓言說的如此鏗鏘堅定,裴冽信了。

  「夫人退下罷。」

  顧朝顏疑惑,「大人……信我?」

  「我不該信夫人?」裴冽挑眉。

  顧朝顏連連點頭,「該信該信。」

  但她私以為,只隨隨便便發個誓就信了,會不會信的太草率?

  幸好她不是較真兒的人,「那大人還有別的事嗎?」

  她更希望裴冽能與她研究一下阮嵐到底是不是細作這個問題。

  「明日一早,我們便依地形圖所指去蓮花村,夫人早些休息。」

  「皇城那邊……」

  「應該夫人知道的消息,夫人不問本官也會說,不該夫人知道的消息,夫人問也是白問。」

  好吧!

  顧朝顏俯身施禮,要離開時被裴冽喚住,「煩請夫人將門外那位請進來。」

  「門外?」

  待她開門,赫然看到一身樸素裝扮的蒼河正以趴門縫的動作杵在那裡。

  顧朝顏詫異,「大人我都走到這裡了你沒聽到嗎?」

  好歹掩飾一下!

  你這樣我很難相信你是在散步啊!

  蒼河也詫異,「顧夫人你走路沒有聲音的?」

  「裴大人叫你進去。」

  顧朝顏邁過門檻,想要走時被蒼河緊緊握住胳膊,神色緊張,「他有沒有說叫我進去做什麼?」

  「沒說。」

  「那他叫你進去說了什麼?」許是過於緊張,蒼河趴半天一句話都沒聽清。

  顧朝顏哪敢說,她剛發完誓,「我不想害你。」

  「這話怎麼說?」

  蒼河想要刨根問底時裡面有聲音傳出來。

  「蒼院令不想進來就不要進來了。」

  無奈之下蒼河只得鬆手,無比忐忑踏進房間。

  好奇心是天性,在蒼河將門關緊的時候顧朝顏反而沒走,貼耳到門縫處。

  嗯,她想知道站在這個位置是不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阿姐,要不要出去逛逛?」

  長廊盡頭,秦昭站在那裡朝她微笑。

  顧朝顏趕忙豎指於唇,不想房門突然開啟,裴冽面無表情站在她面前,「本官勸夫人回房休息,明日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顧朝顏『哦』了一聲,埋頭就走。

  「夫人的房間在左邊。」裴冽又道。

  右邊站著秦昭。

  在顧朝顏選對方向之後房門閉闔,裴冽回到桌邊落座。

  蒼河也想跟著坐下時聽到一聲低咳。

  裴冽隨即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上面的浮葉,「蒼院令沒有什麼話想與本官說麼?」

  「沒有。」

  蒼河愣是沒敢坐下。

  裴冽抬頭,「我再給蒼院令最後一次機會,有沒有什麼話想與本官說?」

  「沒有。」蒼河死咬住嘴,警惕十足。

  「你與秦昭相處多日,沒發現他左臂受了傷?」裴冽喝口茶,之後將茶杯擱到桌邊,抬頭問道。

  蒼河心裡咯噔一下,「有嗎?」

  裴冽挑眉,「怎麼受的傷?」

  「不知道啊!」蒼河茫然道。

  裴冽手指搭在桌邊,不時敲打,「那晚狂風暴雨,雷聲大作,你在哪裡?」

  「山洞裡。」蒼河說的是實話。

  「秦昭在哪裡?」

  「不知道啊!」

  裴冽微微皺了下眉。

  「咳!當時顧夫人說是去馬車裡拿件衣服,秦公子不放心就跟過去了,結果他們誰也沒回來,我真不知道。」

  「秦昭是被雷劈了麼?」

  裴冽兀突開口,嚇的蒼河一身冷汗,雙目如鈴,「你怎麼知道的?」

  房間死寂,蒼河猛然反應過來,「裴冽你誆我!」

  「所以他真的被雷劈了?」

  裴冽忽然之間心情大好,唇角不自覺上揚,「那晚被雷劈的?」

  「你先說你怎麼知道的!」蒼河懸著的心終於死了,一屁股坐到桌邊,生無可戀。

  裴冽實話實說,「誆你誆出來的。」

  蒼河不信,「他是露出什麼破綻了?」

  裴冽直言,「那晚不告而別是破綻。」

  秦昭處心積慮跟過來,如果不是發生很嚴重的事又怎麼會不告而別?

  「就這一個?」

  「河朔城門,顧朝顏握他手臂時,他雖未躲但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說明他胳膊受了傷。」那時他就在後面,看的一清二楚。

  蒼河就很奇怪,「就算受傷,意外有很多種,你怎麼猜到是被雷劈?」

  「那晚密林沒有別的危險。」裴冽又道,「而且在來客棧的路上,你沒聽到什麼?」

  蒼河搖頭,「你聽到什麼了?」

  「有人從馬車旁邊經過,說了句『這年頭被雷劈的人不少,沒劈死的不多。』」裴冽告訴蒼河,入客棧之前他叫車夫去打聽了。

  「打聽到了?」

  「打聽到城中一個員外前幾日被雷劈,命雖然保住但沒了一雙腿。」

  蒼河就說麼,秦昭不會留下這樣的線索。

  「但本官十分不理解一件事。」

  蒼河看過去,「什麼?」

  「明明是他被雷劈,為何在飯桌上他一而再再而三提到驚雷?」

  蒼河剛剛按下去的心又懸起來,「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就是因為怕被發現才故意說出來?」

  「那有沒有另一種可能,他知道本官怕雷,所以才會一遍又一遍說出來刺激本官?」

  蒼河臉色變了變,懸在胸口的心悠悠蕩蕩。

  「沒有這種可能。」

  「是不是你將我怕雷的消息告訴給秦昭的?」裴冽突然轉變畫風,眉目凜寒。

  「我可以發誓!」

  蒼河說到做到,「我蒼河對天發誓,此事我說給誰,誰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顧朝顏捨不得他可捨得。

  雖然秦昭真應誓言死了他也很痛心,但好在他活著。

  師傅說過,人活著才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