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都沒敢把你想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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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東郊,秋高氣爽。

  拱尉司的馬車將將停下來,裴冽縱身走下馬車,將洛風留在外面,獨自而入。

  書房裡,太子裴啟宸著一襲玄色長衣正襟危坐,見到來人眉目深凝,「宮裡出事了。」

  當日裴冽提到柔妃之事,他即命影七入宮給自己母后去信。

  皇后得到消息自然不會大意,暗中派人監視鳳鸞宮裡那位皇貴妃的一舉一動,包括當時為柔妃瞧病的御醫也都有人暗中看著。

  可就這般仔細,柔妃並非病逝而是被人害死的傳言僅一夜之間如雨後春筍般突然冒頭,宮裡宮外都有在傳。

  「查不到源頭?」

  「完全查不到。」裴啟宸雙目如深水寒潭,陰沉沉的溢滿了冷諷跟自嘲。

  裴冽沉默數息,「只是傳言?」

  「若只是傳言,我也不會這麼著急叫你過來。」裴啟宸抬頭,喉結滾了一下,「柔妃的屍體不見了。」

  裴冽震驚,「誰開的棺?」

  「皇貴妃今晨將此事稟給父皇,早朝時工部尚書趙敬堂因為聽到風聲,在金鑾殿上長跪不起,泫然欲泣,求著父皇徹查此事,是以父皇下朝之後直接去了延春宮,將案子交到母后手裡。」

  裴啟宸抬手揉過眉鋒,「母后怕遲則生變,當即帶御醫入皇陵開棺驗屍,沒想到,屍體不見了。」

  裴冽聽罷,心生疑竇,「誰會偷走柔妃的屍體?」

  裴啟宸抬頭,「你想。」

  「太子懷疑是五皇子?」

  「當年處理柔妃下葬事宜皆是母后親手,本太子思來想去,定是有人將柔妃屍體盜走之後略動手腳,且等屍體再出現,事情可就複雜了。」

  裴冽眉眼間籠著一團冷色,「五皇子固然值得懷疑,可也未必真就是他。」

  「還有別人?」裴啟宸震驚。

  裴冽不敢斷言,「皇后可有查出柔妃屍體是何時失蹤的?」

  「還在查。」

  裴啟宸恍然,「你懷疑柔妃屍體早被人偷走了?」

  「沒有確鑿證據之前這些都是猜測,太子莫急,相信很快就有新的消息出來。」

  「我能不急麼!」裴啟宸愁容漸起,「你也知道父皇現在偏寵鳳鸞宮那位,萬一是五皇子那邊動的手腳,事情難辦了。」

  「無論如何,柔妃的屍體萬萬不能落在五皇子手裡!」

  「臣弟明白。」

  裴冽離開別苑後直接回了拱尉司,尋找柔妃屍體的事刻不容緩……

  夜裡,顧朝顏正與時玖聚在桌邊打算盤。

  依著她的計劃,如今她嫁到將軍府時帶來的十幾個鋪子已經全部變賣換成了真金白銀。

  「時玖,你來。」

  顧朝顏把時玖叫到身邊,將算盤遞過去,「你幫我算算這筆帳。」

  時玖受寵若驚,「夫人,我……我算盤打的不好。」

  「沒事。」

  顧朝顏拿起最近那本帳簿擺到時玖面前,指著算盤,「打。」

  時玖的確打的慢,噼噼啪啪一通下來半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但顧朝顏是滿意的,至少最後得出的數字對。

  「夫人?」

  「非常好。」顧朝顏無比欣慰,「你覺得很難嗎?」

  「難倒是不難,只是奴婢不熟練。」

  時玖沒覺得打算盤難,她家夫人也說過做生意難的也不是算數,是算人。

  顧朝顏也納悶兒,裴冽怎麼就打不對。

  一次不對還不行,次次都不對!

  這時房門響起,顧朝顏看了眼時玖,「去開門。」

  來的是蕭瑾。

  見蕭瑾神色凝重,顧朝顏猜測應該是楚依依告狀,這男人興師問罪來了,不想他一開口,顧朝顏呆住了。

  「柔妃失蹤?」

  顧朝顏有點不太理解這句話的字面意思,「柔妃不是死好些年了?」

  「屍體。」

  蕭瑾面色越發冷下來,「這消息是從宮裡傳出來的,看來還真讓你給說著了,皇后跟太子那邊是想拿柔妃的事當利刃,伺機對付皇貴妃跟五皇子,再拉攏趙敬堂!」

  顧朝顏懵了一下。

  上輩子分明是五皇子以此為引拉攏了趙敬堂,得朝廷多半重臣支持打壓太子上位,怎麼……

  她恍然,裴冽!

  那日她就此事提醒過裴冽,果然有效率!

  「朝顏?」蕭瑾喚道。

  顧朝顏扭頭,「夫君懷疑是皇后跟太子偷走了柔妃的屍體?」

  「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可剛剛夫君說是皇后帶著御醫開棺驗屍才發現屍體不見的,怎麼就是皇后呢?皇后若早就洞悉,何必多此一舉?」

  「這種賊喊捉賊的伎倆我一眼就能看透!」

  「夫君睿智。」

  「我來是想與你商量修築護城河的事,我怕太子跟趙敬堂真勾搭上,那你在裡面會不會被算計?」

  「夫君想我退出?」

  顧朝顏旋即聽出話外音,「不可能。」

  「為什麼?」

  「夫君沒想明白一件事。」

  「何事?」

  顧朝顏輕眸掃過桌上十幾本帳簿,計劃走到這裡,她不允許任何人打亂,「若修築護城河這件事有可能會促成工部尚書傾向太子那邊,那麼我的存在,也有可能會阻止這件事發生。」

  「你怎麼阻止?」

  「裴冽是監官,監官的作用是什麼夫君比我清楚。」

  蕭瑾眉心微擰,似有遲疑。

  顧朝顏道,「倘若我能從中斡旋,若順利,非但不能叫太子跟趙敬堂勾搭上,甚至會讓他們反目成仇,如此五皇子坐收漁利,夫君首功一件!」

  「你……當真能行?」

  「不試怎麼知道不行?而且修築護城河的差事是五皇子託了關係才落到我頭上的,夫君要我在這個時候退縮,此事你與五皇子商量過?」

  「沒有。」

  聽到這兩個字,顧朝顏暗暗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夫君聽我一句勸,五皇子正是煩心的時候,你就不要再拿這件事去煩他,若成事,五皇子還能對夫君刮目相看。」

  「可你有幾分把握?」

  「我明白夫君的意思。」顧朝顏低下頭深吸了一口氣,再抬眼時含情脈脈,「此事我若辦成,功勞是夫君的,我若辦不成,夫君便休了我。」

  「什麼!」蕭瑾震驚。

  「夫君且聽我說。」

  顧朝顏拉住蕭瑾的手,「若辦不成,夫君便與我劃清界限,所有後果也都與夫君無關,與將軍府無關!」

  「朝顏,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顧朝顏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蕭瑾這個問題。

  我都沒敢把你想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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