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朝著最初來時的路跑,這條路他曾經走過,知道並無太大危險,所以速度飛快。不一會兒,他來到了最初落地時,那寬度約500米的海溝。
在靈魂狀態下,無法準確感受洋流的湍急程度,他只能通過琦莉的感官來判斷那隻大章魚有沒有繼續追過來。
「水流沒問題,不過……」琦莉看了眼被她抱在懷裡的露娜,它的身子隱約還在顫抖:「露娜的狀態不對,我估計它還追著不放。」
安格爾一聽,索性繼續往前跑。按照這條海溝雙壁的寬度,如果繼續縮小,再跑沒多久,以那隻大章魚的體格應該也沒有辦法鑽進來了。
由琦莉火光照明,安格爾再次往前沖。
這一衝,是小半時辰。兩壁的寬度如他所想,在不停的縮小,到了後面甚至不足百米,並且坡度開始往,應該快到了海溝的盡頭。
「到這應該安全了,以它的體型很難擠進來,而且露娜也聞不到那傢伙的氣息了。」
琦莉說到這時,安格爾才放開她們,重新回歸了肉身。
琦莉默默的見證安格爾這一系列動作,雖然她很好安格爾的速度是如何做到這麼快的,又為何要靈魂出竅,但她並沒有問出口,這涉及到別人的秘法,只是將疑惑藏在心。
安格爾回歸肉身後,便感覺一陣頭眼昏花。
他一句話還沒有說,雙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
「先知不問過往,祭壇永鑄高台。持美瑞之劍可開闢既往,達到終焉之地。」
安格爾半睡半醒間,聽到有人在耳邊低聲私語。他模模糊糊的睜開眼,只覺得燈光昏黃,一隻紅色的舞鞋在朦朧的視線里來回遊移。
空氣很清新,有股淡淡的香氣……這種味道,他在桑德斯的書房聞到過,似乎是放鬆心神的某種香氛。
安格爾忍不住深吸了一口,突然,他猛地頓住了。
空氣?香氣?他不是在海底嗎?昏迷前的記憶一股腦的重回大腦。
安格爾眼睛倏地睜開,然後坐了起來。
他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居然在一間石屋,身下是珊瑚堆砌出來的一張床……周圍沒有水汽,空氣氧含量很足。
在牆壁,掛著琦莉喜歡拎在手的手提油燈。那讓人心神放鬆的味道,正是從油燈傳來。
「你醒了?」琦莉似乎聽到了安格爾的動靜,從相連的另一間門房走了過來,「感覺怎樣?」
安格爾回過頭看過去,昏黃的火光下,琦莉的面容難得不那麼冷漠,帶有一絲淺淡溫度。
「還不錯。」安格爾揉揉太陽穴,感受著身體內已經逐漸平復的血氣,對琦莉點點頭:「謝了。」
「不用道謝,你也救過我。」琦莉走到牆壁前,將油燈取了下來,提在手:「你昏迷的時候我稍微檢查了一下,你太頻繁的喝女巫湯,自身又沒有融入過血脈,導致氣血太盛,這才導致了你的昏迷。」
說到最後,琦莉站在安格爾身前,用一種略帶複雜的語氣道:「你的肉體太弱了,算不想注射血脈,也可以通過其他方法鍛鍊一下,也不至於喝點女巫湯虛不受補。」
安格爾也大致猜出了他昏迷的原因,赧然的撓了撓頭:「修行的時間太緊,沒兼顧得。」
琦莉也很清楚,安格爾進入巫師界時間很短,他的鍊金術又這麼強,顯然花了大量時間去學習。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兼顧自身戰力。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她現在算是明白,安格爾缺的不是戰力也不是高深知識,反而是一些基礎的東西,譬如基礎常識,又譬如基礎的肉體鍛鍊。
「等離開淨化花園後,想辦法提升肉體強度吧。」琦莉最後說了這句話後,便轉身走出了門。
安格爾其實有機會接觸到血脈,以他的財力想要購買血脈也不難。只不過桑德斯讓他暫時不要注射血脈,他的血脈最好以魘界生物為主,這才熄了安格爾的心思。
當然,如琦莉所說,算不注射血脈也有其他提升肉體強度的方法。但他的性格偏於學院派,不像娜烏西卡,喜歡用肌肉說話,所以這一年他基本都沉浸在研究戲法與提升鍊金技術,自身肉體還真沒有磨練過。
看來,這一次離開後,真的要好好的提升一下肉體強度。
堂堂一個二級學徒,在學徒也是堅力量了。結果因為喝初級的女巫湯,導致虛不受補,最後還昏迷過去了。這種事情如果說出去,估計會笑掉所有人的大牙。
安格爾搖搖頭,站了起來。
他隨著琦莉的步伐,來到了另一間房。琦莉站在一張牆壁前,靜靜思索。
安格爾走過去,發現琦莉面對的牆壁是一幅人魚的圖騰,下方留有一排字。他挑挑眉:「這裡是蛙皮怪的堡壘?」
琦莉淡淡道:「你昏迷後,我帶著你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距離,發現了這座在海溝盡頭的……」
琦莉似乎在斟酌措辭,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瞭望塔?姑且算瞭望塔吧。」
海底的瞭望塔?
瞭望塔的作用一般是警戒,在這裡修建瞭望塔,是為了提防什麼東西?那隻被他消滅的海獸,還是說長得和墨觸王差不多的大章魚?
安格爾將紛雜的思緒甩開,問起了一個更現實的問題:「我昏迷了多久?」
「不到十小時。」
十小時聽去不算太長。不過安格爾不知道淨化之海的獻祭時間是多久開始,浪費了這十小時,想要早一點找到出口,必須儘快行動。
否則,一旦獻祭開始,只有死路一條。
心的緊迫感一提起,安格爾也壓下了其他廢話的心思,與琦莉說起了當前的問題:「牆壁寫的什麼,與出口有關嗎?」
琦莉沉默了片刻:「似乎有點關係。」
然後她一字一句的將這並不長的字用通用語讀了出來:「先知不問過往,祭壇永鑄高台。持美瑞之劍可開闢既往,達到終焉之地。」
念白完畢後,琦莉皺眉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個終焉之地,應該是我們的目的地。不過,按照這句話的推測,想要抵達終焉之地,要持『美瑞之劍』,這個東西又是什麼?」
安格爾也陷入了沉思,但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很明顯了,關鍵詞是美瑞之劍與終焉之地。
美瑞之劍是什麼東西,機械城應該不至於會出一個無解的題。美瑞之劍必然在淨化之海,它是真實的一把劍?或者說,是一種類似象徵意義的物品?
久思不可得,安格爾突然想起自己遇到的第一個海底建築,那裡無論是壁畫亦或者字,都這裡多了無數倍:「我這邊還有一些字,你來解讀看看,有沒有美瑞之劍的線索。」
安格爾一邊說,一邊將當時看到的場景完全模擬了下來。
從人魚圖騰、到壁畫再到字,安格爾一個不少的模擬出來,用幻象表現在琦莉的面前。
琦莉原本還在腦海里搜尋有關「美瑞之劍」的線索,當看到幻象的圖時,眼睛突然定住,仔細的讀了起來。
她的眼不時有魔力閃動,好一會兒後,琦莉身的能量波動才停歇下來。
她看去有點疲憊,但表情卻多了幾分舒朗。
「有,這面有美瑞之劍的記載!」琦莉看向安格爾,「美瑞之劍,不是一把劍,是鱬葛族所崇拜的先祖——鱬族的心口鱗。」
「鱬葛族?鱬族?」安格爾讀著這個繞口的名字,完全不明里。
「鱬葛族是你口的蛙皮怪,鱬族指的是這個。」琦莉指了指壁畫的人魚:「這種長相醜陋的人魚,是鱬族。也是鱬葛族所崇拜的祖靈。」
「你的意思是,人魚是蛙皮怪的先祖?」
琦莉點頭。
安格爾一臉驚訝。
原本還以為人魚是某種信仰產物,沒想到它們是一脈相傳啊。不過,先祖至少還有點人樣,雖然也很醜,但這鱬葛族真的太醜了,這些人魚到底與誰生下的鱬葛族啊?它們的審美觀沒問題吧?想想間的過程,覺得太重口味了吧。
琦莉接下來將整段話翻譯了一遍。
牆壁的字的確是壁畫的補充介紹,前面幾幅壁畫記載的是鱬葛族日常生活,最後幾幅才是重點。
「終焉祭壇,是鱬葛族的最終之地,那裡有許多鱬族神官,也有鱬葛族的侍奉。它們會在這裡進行對神靈的祭祀,想要進入這裡,需要美瑞之劍為指引。」琦莉指著最後一幅壁畫,那充滿陽光的地方,是終焉祭壇。
「神靈?這又是什麼鬼。」安格爾原本以為人魚圖騰,應該是蛙皮怪的信仰神靈,結果不是。但現在居然又跑出了神靈,這新出來的神靈又是什麼鬼?
琦莉搖搖頭:「面沒有記載,不過你看這幅圖。」
琦莉指著位於間的一幅壁畫,那是一團雲霧,將所有的鱬葛族包裹在一起,雲霧下方是舒捲柔波。
「這幅畫的記載不祥,但主題似乎是『搬家』。我有個猜測,或許鱬葛族並非是淨化花園的原生種族,是被人搬進來的。畫面是搬家的記載,雲霧下方的水面,我估計是淨化之海。」
安格爾也明白了琦莉的意思:「按照你的推斷,你是說天空機械城將這一族群搬進了淨化之海。而最後的終焉祭壇,它們祭祀的神靈,其實是……天空機械城的人?」
琦莉點點頭:「應該如此。」
原本終焉祭壇是不是他們的目的地,還無法確定。但如果琦莉推測是真的話,那終焉祭壇必然是他們最終目的地。
安格爾也不去猜測天空機械城這麼做是為了什麼,現在最要緊的問題,還是找到終焉祭壇。
但是,問題又來了。美瑞之劍,去哪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