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1章 傳揚
安格爾這邊話音剛落。
本伯便聽到心靈中傳來阿爾伽龍的聲響:「好!」
雖然只有一個音節,但卻帶著滿滿的迫切。
「你快答應他,告訴他,我很快就回安晶鎮的器胚工廠,讓他稍等我片刻!」
阿爾伽龍的語氣帶著催促,讓本伯有一種感覺,它生怕安格爾變卦改口或者突然離開。
迫不及待的想要把安格爾留下來。
而一切,只因為安格爾提出想要做一次……鍊金交流。
本伯在恍惚了片刻後,也逐漸明白了本體的這般「上趕著」的情緒。
何謂交流?
交叉流動,彼此傳播。
也就是說,交流不是一個人的技術分享,而是他們之間互相分享各自的技術與心得。
然而,阿爾伽龍已經很久沒有與他人進行鍊金交流了,因為每一次的交流,幾乎都是它在單方面的向外傳遞技術心得。
這不是交流,這是教學。
交流是彼此都能有所得,這才算交流。既然沒有辦法得到新技術、新視野,那何必去交流呢?
這種想法,一直銘刻在阿爾伽龍的心中,直到它遇到安格爾後,才發生了一些改變。
它和其他人不想進行鍊金交流,是覺得他們無法讓自己進步。
但安格爾不一樣,在阿爾伽龍看來,安格爾能發明登錄器,說明其知識涉獵之廣;其展現出來的空想鍊金術,說明其靈感之高;他能在極短時間內發現兩種互補的新特性,說明其才情之深。
又有知識技術,又有靈感才情,這樣的人,才能被阿爾伽龍視為同道,才有交流的資格。
此前,阿爾伽龍也在暗暗籌劃著名,該怎麼邀請安格爾與自己進行鍊金交流。
如今安格爾自己提出來,它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答應!
本伯將阿爾伽龍的回答,傳達給了安格爾。
安格爾聽後,心下略微有些遲疑,他原本想著下次找機會再與阿爾伽龍進行鍊金交流。結果沒想到,阿爾伽龍似乎今天就想把交流的事宜落實。
安格爾想了想,最後還是點點頭。
今天就今天吧。
他之所以想要交流,就是感覺空想鍊金術陷入了瓶頸,如果能和阿爾伽龍中,得到突破靈感,這對他而言絕對是好事。
而且,越早突破桎梏,未來的路也越寬。
既然答應了阿爾伽龍,安格爾原本想著要離開,此時也只能先作罷。
但暗角那邊的事,卻是不能等。
好在,只要在白日鏡域的範圍內,都能登入夢之晶原。倒也不用特意回去,就在這裡也一樣。
於是,安格爾將自己要上線處理一些事情的情況,告訴了本伯。
本伯自然是滿口答應。
甚至,專門給安格爾騰出了一個安靜的房間。
安格爾和本伯暫別後,便緩緩閉上了眼,思緒流轉間,夢之觸角已經緩緩伸向了那片晶原的彼岸。
門外,本伯飄忽著回到了實驗台。
「處理副本事宜……」本伯一邊低聲念叨著,一邊通過心靈共享,告訴了本體。
阿爾伽龍此時還在分裂之谷,準備處理完最後一點情況,就趕緊回安晶鎮。
聽到本伯的消息後,阿爾伽龍沉思了片刻:「副本?之前聽埃亞提起過,說兔子鎮有一個龍墓副本,對鏡龍一族大有裨益。甚至連萬年龍大人都說,那座龍墓里的一座座雕像就像是漆黑夜色中升起的晨星,能指引龍族的方向。可以將那座龍墓副本,列為年輕龍族的循星之旅。」
在此之前,阿爾伽龍對所謂的仙境副本是沒有興趣的,也不太感冒。
總覺得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
哪怕有萬年龍和奧秘書龍背書,它頂多也覺得,所謂的「霧島龍墓」只是為了給後進龍族增加一點閱歷。而自己,閱歷經驗早已拉滿,自然不屑於所謂的副本。
哪怕今日之前,有其他人提到仙境副本,阿爾伽龍都是這樣的態度。
可這次不一樣,是安格爾提到的。
安格爾在阿爾伽龍心中已經占據了一個特殊的地位。
如果要論親疏關係,安格爾肯定是排在奧秘書龍與萬年龍之後,但如果要論阿爾伽龍的「好奇度」,安格爾肯定是它最好奇的人。
如此年輕,卻有這般的才情與底蘊,安格爾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既然安格爾如此看重副本事宜,說明夢之晶原的仙境副本,絕對不簡單。」阿爾伽龍低聲喃喃。
——此前,無論奧秘書龍還是萬年龍,都沒有掰正它對副本的觀念。但安格爾僅僅一句話,甚至這句話都不是給它說的,卻是將它心中那座名為傲慢的大山,一點點的敲碎。
「你不是要把零念交給浦范嗎,正好,你們倆都有了專屬登錄器。那你們之後就去夢之晶原替我看看仙境副本。」
傲慢雖去,成見還在。所以,阿爾伽龍並沒有親自去副本,而是先讓時身開路,如果真的有所脾益,它才會走出群山,迎向晶原。
……
安格爾並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居然開始搖動了阿爾伽龍心中的兩座大山。不過就算知道,他估計也不在意。
因為夢之晶原就在這裡,仙境副本也不會跑,哪怕沒有他的這番話,終有一天,阿爾伽龍也會抬起頭看到,原來仙境副本不僅在腳下,也會在高高的天際。
安格爾上線後,看到周圍一片白茫茫的無人晶原,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好像忘記定位了……
之前他為了檢索權能,去了魘境主體所在的位置,如今上線自然也在這裡。
安格爾嘆氣,準備下線,重新定位上線位置。
至於要定位到哪?
安格爾想了想,決定先看看拉普拉斯那邊的情況。
稍微感知了一下,安格爾發現拉普拉斯在一刻鐘前,去了文字莊園。
一刻鐘前,恰好就是清晨六點。
雖然之前安格爾沒有和拉普拉斯約好相見時間與地點,但考慮到伴星湖和隱秘水域相連的時間正是六點,再加上文字莊園的隱秘性,所以哪怕他們沒有約好,也是有默契的。
顯然,拉普拉斯在六點鐘就已經去文字莊園,等待安格爾了。
安格爾愣了幾秒,趕緊通過門卡進入到了文字莊園。
剛進入莊園大廳,安格爾便看到了一個小電視,歪歪扭扭的朝著他飛了過來。
並且一把抱住了安格爾的脖子,然後就不撒手了。
小電視毫無疑問,正是圖靈。
安格爾摸了摸圖靈那光滑的方形腦袋,然後試圖將它扯下來。但扯了半天,也沒有個動靜。
安格爾:「???」
好在,圖靈抱住安格爾脖子的「手」,本身就是安格爾用幻術製作的幻肢,所以他只是輕輕打了個響指,幻肢便消失不見。
然後,圖靈就被他順利的扯了下來。
與圖靈面對面時,安格爾才發現,小電視的屏幕上閃出一個大大的表情:>_<。
配合不斷波浪線的嘴巴,有一種欲哭無淚的委屈感。
這是怎麼了?委屈成這樣?
就在安格爾疑惑時,耳邊傳來一道淡淡的女聲:「它之前去當了一段時間苦力,似乎感到委屈了……」
安格爾抬頭看去,正好看到拉普拉斯從二樓走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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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走,還一邊解釋了一下圖靈的情況。
昨天夜裡,拉普拉斯因為要回空鏡之海見本體,所以準備下線一段時間。
彼時,加百列剛好去了歷練副本,灰瓷也回了萬象迷宮,一時間圖靈也沒人照顧了。於是,拉普拉斯就把圖靈暫時交給了兔子女孩。
兔子女孩又把圖靈帶到了兔子鎮,結果半路,兔子女孩要去處理一些公務,就讓伊芙妲照料一下圖靈。
再之後……
伊芙妲發現了圖靈有強大的信息處理功能,正好她最近正在給聖屍結晶的新住民歸檔,她眼珠子一轉,便開始用甜言蜜語忽悠圖靈。
圖靈本來在研究角碼,被伊芙妲這麼一捧,也有些飄了,拍屏幕保證,可以幫伊芙妲迅速的歸檔。
於是,伊芙妲就開始帶著圖靈去記錄聖屍結晶里的新住民。
給它們建立檔案、分類、歸納、整理一條龍。
這些信息處理本身對圖靈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但耐不住人太多啊,它還要記錄每個新住民的面容特徵,一晚上過去,它就只感覺眼前一個人接一個人……
任何重複性的工作,哪怕再簡單,可時間長了只會覺得茫然失措。
圖靈哪怕智慧程度很高,但本質上還是一個剛誕生靈智的「寶寶」。
這一夜過去,圖靈也經歷了三重奏,從飄然得意,到茫然失措,最後到委屈巴巴。
這種委屈面對拉普拉斯時,它還能忍。
可當安格爾來後,卻是有些忍不住了,於是便有了之前的一幕。
好在,作為一個理性遠大於感性的「AI」,圖靈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尤其是在安格爾到來後,安慰了幾句,它便恢復了常態。
又悠悠然的飄到沙發上,開始研究起角碼了。
這時,拉普拉斯才走了過來,用有些異樣的眼神,上下打量著安格爾。
安格爾撓撓頭:「剛才有點小事,稍微晚了一點……」
他以為拉普拉斯奇怪的眼神,是在暗指他遲到。
不過拉普拉斯卻是搖頭:「我們之前又沒有明確的提到這時見面,沒有遲到一說。我只是沒想到,只是一天不見,你居然給阿爾伽龍的天賦,研究出了兩個新特性?」
拉普拉斯曾經當過奧秘書龍的「老師」,對於阿爾伽龍的天賦,自然也是有了解的。
她可是很清楚,「幻之金屬」這個天賦特性有多麼難研究。
安格爾只是去了一天,就研究了兩個新特性,這效率……估計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
「你怎麼知道?」安格爾有些愕然,新特性的事這麼快就傳出去了?
該不會,已經登上特性榜了吧?
拉普拉斯:「別忘了格萊普尼爾還在多族聚會上,浦范也在多族例會上。之前浦范去找渾泉之死真相,格萊普尼爾也出了一份力……」
浦范是阿爾伽龍時身,心靈略一共享,自然就直到了安格爾這邊發生的事。
格萊普尼爾又是拉普拉斯時身,同樣是一共享,拉普拉斯也知道了安格爾的情況。
所以,別看新特性的事,只是才錨定不久,但實際上,已經在小範圍內傳開了。
就比如說,百龍神國的高層都已經知道了。
拉普拉斯甚至還幽幽的打趣:「雖然現在外面還不知道你研究的兩個新特性是什麼效果,但從奧秘書龍的反應來看,這倆新特性如果上榜,估計不會低,甚至可能進入前十。」
「你一個人的成就,就把學城給壓了下去。」
「這可真是……」
拉普拉斯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總感覺一日不見,安格爾好像都能搞出一些大事來。
昨日的暗角,今日的新特性。
如果再往前推,無論是夢之晶原,不破心鏡,亦或者星海列車的造訪……每一件都不是小事。
拉普拉斯雖然不認識桑德斯,但此時,她與桑德斯在心聲上達成了某種契合:安格爾就是一個大事製造機。
去到哪,都能搞出大新聞。而安格爾自己好像渾然不知,他在無所覺的過程中,已經慢慢走上了聚光燈下的舞台。
安格爾:「主要是恰好遇上了。」
拉普拉斯深深的看了安格爾一眼,最後輕輕搖頭,嘆氣不語。
片刻後,拉普拉斯才道:「正好你來了,那就走吧,我帶你認識一下他。」
話畢,拉普拉斯帶著安格爾走出了莊園大廳。
穿過布滿大瑪麗玫瑰的花廊,又繞過噴水池,最後在一座歪脖子的壺口樹下,見到了站在小溪邊上的一個男子。
遠遠看去,那是一個身高約莫三米左右的魁梧男子。
身材比例極為特殊,上半身就像是巨大的倒三角,但腰部以下,卻是相對纖細。
明明看上去不符合正常的和諧比例,但卻給人一種猛虎蟄伏,不寒而慄的警覺感。
他巋然靜立,哪怕聽到背後有腳步聲,也沒有回頭。
只是默默的低著頭,注視著潺潺的溪水遠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