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超感知,安格爾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比蒙的情緒變化。
情緒帶動思緒,而思緒的流轉,哪怕無法直接讀取,也能通過細節判定比蒙的基本狀況。
安格爾很確定,比蒙絕對不是愚痴鼠輩。
但要判斷比蒙的聰明程度是否達到皮菲菲的級別,這個,卻是做不到。
不過,從茲瓜的話可以知道,比蒙大概率是在偽裝自己被燒壞了腦子。有這個「偽裝」的心思,已經能說明比蒙應該藏有秘密。
或許,這個秘密便是它的「聰明才智」?又或者如路易吉所說的返祖?
就在安格爾觀察著比蒙時,比蒙也用那小小的黑豆眼,偷偷看了眼安格爾。
它總覺得這個人的目光很奇怪,就像是能看穿它的思緒般。
而且,他身上的能量也是場上幾人中最特別的存在。
帶著股神秘的味道。
比蒙低下頭,不敢多看,它總覺得自己如果再看下去,可能會被對方發現端倪。
然而比蒙不知道的是,安格爾雖然沒有一直用眼睛盯著它,但超感知卻是馬力全開,它的情緒變化全都被安格爾看在了眼裡。
原本,安格爾對比蒙的興趣沒那麼大,只當是有點秘密的小倉鼠。但當他發現,比蒙在看向自己時,情緒變化極其劇烈,比見到其他人時,情緒更加的起伏,這反倒讓安格爾對它產生了一些興趣。
「你在怕我?」
比蒙低著頭,正在思考當前情況時,心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它楞了一秒,下意識就想要轉頭觀察四周;但很快,它似乎想到了什麼,強行按捺住了動作,默然的低頭不語。
比蒙的一系列變化,都沒有表露在外,其他人並沒有發現它的異常。
但它的情緒卻掩藏不住。
那一瞬的慌張,以及強行按捺住的情緒,都被安格爾看的一清二楚。
安格爾暗地裡輕輕搖搖頭,繼續用精神力對它傳訊道:「我知道你聽得懂我們不妨好好交流一下,你為什麼怕我?」
安格爾一邊說,還一邊蹲了下來,將臉湊到籠子前。在皮西等人的眼中,安格爾似乎是打量著比蒙,但只有比蒙自己知道,他的靠近帶來多麼大的壓迫感。他是在威脅自己。
比蒙依舊不說話,它默默的在心中低喃:他是在詐我環形堡有靈存在,他沒有動用能量,不可能察覺到異常_肯定是在詐我。
安格爾不知道比蒙此時在想什麼,但通過情緒的感知,大致能猜到比蒙似乎在自我催眠。→
強行讓起伏的情緒歸於平靜。
但越是平靜,越能顯現出心海之下的洋流涌動。安格爾繼續傳音:「你是覺得,我在詐你?」
比蒙不吭聲,甚至還慢慢的趴回了最初的小窩,看上去似乎是準備休息了。
一旁的路易吉見狀,還直犯嘀咕:「這傢伙似乎已經認命了啊。」
畢竟,如果發明鼠真的有個人認知,就該知道自己現在處於什麼樣的困境中。
被關在籠子裡不見天日,卻無動於衷;也不對外界的人潮,有任何的反應;甚至不關心自己被買賣交易,這不就是認命了麼。
比蒙也聽到了路易吉的聲音,它表面上依舊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但內心卻充滿了哀怨與憤慨。
它怎會不在意自己的處境,它又怎會認命?只是,它二現在無力反抗。
而且,就算有機會離開,它也要想辦法留下來。它還有要做的事,要見的鼠。
所以,它一定不能讓這些人對自己感興趣,它不會離開,至少不能現在離開。
比蒙低下頭,蜷縮在光滑的尾巴上,看似已經睡著。
看著對外界完全無動於衷的比蒙,路易吉低聲喃喃:「它的腦袋難道真的被燒壞了?」
路易吉轉頭看向安格爾:「你怎麼看這隻發明鼠?」言下之意,這隻發明鼠是不是真的有秘密?要不要購買這隻發明鼠?
安格爾思索了片刻,回道:「我再觀察一下。」「還沒觀察夠嗎?」路易吉之前就發現安格爾在用精神力和比蒙對話,只是比蒙那邊完全沒有精神力波動,顯然是安格爾這邊一頭熱。
路易吉也不知道安格爾到底還要觀察什麼,但作為同伴,他還是信任的道:「那你有觀察到什麼,要和我說啊。」
安格爾點點頭,沒有再理會路易吉,而是繼續對比蒙傳音:「你似乎並不希望離開?」
比蒙完全沒有動彈,埋頭不語。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安格爾:「不如讓我來猜猜,你為什麼不希望離開?」
比蒙內心一陣嗤笑,這個人類似乎有些過於自信?自信到了盡頭,就是自戀。
這是認為,靠嘴炮就能讓自己心服口服?比蒙只覺得可笑。
安格爾:「你是想要證明自己,而不願意離開嗎?」比蒙:果然,自以為是。
安格爾能感覺到比蒙情緒里的不屑,他也不以為然,輕笑一聲,繼續道:「看來我猜錯了。的確,都已經開始隱藏自己的天賦,怎會在意這點虛榮?」
「那我繼續猜。」
「你想要繼續跟在皮魯修身邊,是想要學習更多的知識?」
比蒙:知識對自己的確很重要,但皮魯修的知識,並不能解決它的困境倒是,有一隻叫做巴巴雷貢的鏡龍,研究的東西,或許對自己有一點點用。但巴巴雷貢的研究,它怎麼可能得到?
比蒙內心一陣感慨。
安格爾依舊讀出了比蒙的情緒,雖然無法理解比蒙那百轉千繞的思緒,但可以知道,比蒙並不是為了知識留下來的。
「很遺憾,我似乎又猜錯了。」安格爾:「作為人類,我對鼠類的願望,很難想像。」
「惟一能想到的,就是鼠類一直在為了食物與生存奮鬥。但我覺得你,應該不至於為了這兩個暴露本能的目標而奮鬥吧?」
比蒙:食物?生存?沒有智慧的老鼠,才會追求生理上的本能。它又不是老鼠,它在意的是更高的精神追求。
安格爾:「既然食物與生存的本能,並不是你的目標。那我只能按照人類的基本需求,來對你做判斷。」
「我的老師曾經說過,想要尋找到'真我',要在'他我'的基礎上,認清「自我。」
「這句話簡單的理解,就是在領路人的教導下,學習更多的知識,最終看清這個世界。」
「自我,是知識的武裝。」「他我,是羈絆的賦予。」「真我,是未知的詮釋。」
「之前我已經猜了'自我」,答案是否定的。那麼就只剩下'他我'與'真我」,而'真我」是對一切未知的詮釋,這是一個難以解答的偽命題,或者說,不是現在能解答的定論。」
「那麼,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可能:他我。」安格爾說了很多繞口的話,如果是路易吉,大概已經暈頭轉向了。但比蒙,卻莫名的聽懂了安格爾的意思。
越是聽懂,比蒙越覺得安格爾十分可怕。
原本還以為他是自以為是的猜測,但他現在,似乎已經越來越接近了真相
安格爾:「他我,簡單來理解,就是人與人、生命與生命之間的羈絆。」
「你不想離開,是因為存在羈絆?」比蒙:
「」
安格爾笑了笑,從比蒙那突然變化的情緒中,他確定了自己這回沒有猜錯。
不過,這裡的羈絆,是與誰的羈絆呢?比蒙是因為誰,而不願意離開?
安格爾想了想,繼續道:「你在意的是皮魯修一族?」
這是安格爾覺得最不可能的答案,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從比蒙那漠不關心的情緒中,就能看出它對皮魯修,並沒有太多的情感。
安格爾:「你在意的是同族?」
比蒙:「」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安格爾繼續道:「是皮菲菲?」
比蒙偏過頭,繼續埋著裝睡。
安格爾則皺了皺眉,他對發明鼠這一族,沒有太多了解,唯一聽說過的名字就是皮菲菲。
而現在,比蒙否定了皮菲菲這個答案,這讓安格爾有些遲疑了。
不是皮菲菲,那就另有其鼠。可他對發明鼠具體有誰,不了解啊
安格爾原本是想要靠著一系列的問題,攻破比蒙的心理防線,但現在看來,卡在了最後一步。
安格爾久久沒有吭聲,比蒙反倒是鬆了一口氣,繃緊的肌肉慢慢的鬆懈,就仿佛真的要沉沉睡去一般。
這時,心靈系帶里,路易吉開口道:「它一句話也沒回,你也能和他聊那麼久?」
安格爾用精神力對話,並沒有刻意隱瞞。所以,路易吉也能看到安格爾在單方面的說話。
安格爾:「有時候,不用回答,也是一種回答。就像我現在問你,你承不承認自己寫的詩歌其實很爛?」
路易吉愣了一下:???」
怎麼突然就引火燒身了,我的詩歌哪裡爛了?明明牙仙小朋友都很喜歡!
安格爾瞥了路易吉一眼,淡淡道:「你承認了。」路易吉:「我沒有承認!」
安格爾:「你心底承認了。」
路易吉毫不猶豫的反唇相譏:「你又沒有讀心術,你在詐我。」
安格爾沒有繼續和路易吉爭辯,而是轉頭看向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默默的看了眼路易吉,又看了看安格爾,最後輕輕開口:「我不參與。」
雖然拉普拉斯已經猜到,安格爾是在用類似感知情緒的能力,在猜測路易吉的想法但知道歸知道,一個是親密的合作夥伴,一個是密不可分的時身,她可不想在兩者間站位。
安格爾聳聳肩,也不在意,繼續道:「這件事先略過,說說比蒙的事吧。」
安格爾也沒隱瞞,將自己與比蒙之間的單方面對話,說了出來,也說了一些自己的猜測。
安格爾:「總之,我現在也不知道比蒙的羈絆是誰。」
路易吉本來還在思索詩歌的事,想著自己哪裡暴露了,但聽到安格爾的話,他的思緒又被拉扯到了發明鼠身上。
「你的意思是,皮爾丹沒有說錯,比蒙沒有燒壞腦子,是在裝懵。」
安格爾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不管它的羈絆到底是誰,單說它的智慧,它肯定不是表現出來的這般愚笨。」
「但是否達到皮菲菲那種高度,也不能確定。」路易吉:「光是偽裝這一項,其實就說明它內心有秘密。那你完全沒必要去攻破它的心理防線,直接買下來,等回去以後再說其他。」
安格爾:「」我可沒說過要買。
他只是因為起了興趣,想要滿足好奇心罷了。但真要說購買,那還差一點點。
「你不買,我來買。買回去就讓它每天幫我寫詩歌!"路易吉眼裡閃爍著光。
安格爾默默的看了路易吉一眼,又轉頭看了眼
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這回遲疑了兩秒後,淡定的道:「他承認了詩歌寫的差。」
路易吉猛地回頭:「我沒有!我只是想看看發明鼠的靈感
安格爾聳聳肩,沒接路易吉的話茬,而是道:「買不買,之後再說。還是先聊聊比蒙的羈絆吧?你們怎麼看?」
路易吉沒好氣的道:「我也只知道皮菲菲,其他的發明鼠,我一個也不認識。剛才皮爾丹不是拿了花名冊麼,你要不翻開給比蒙看看,說不定它在乎的羈絆,就在花名冊咦,對了!」
說到一半時,路易吉突然想到了什麼:「還有那隻外貌返祖的發明鼠啊!你剛才在鸚鵡那裡時,不就說那隻發明鼠有秘密嗎?那隻返祖的發明鼠有秘密,這隻叫比蒙的發明鼠也有秘密,這不就是一對嗎?!"
安格爾微微一笑:「有點道理,不過,還是聽聽拉普拉斯怎麼說吧。」
安格爾可不想承認,當初他在路易吉面前就是故意偽裝謎語人,實際上那隻外貌返祖的發明鼠,根本沒有任何異常。
拉普拉斯遲疑了兩秒後:「它的羈絆,會不會並非單獨的一隻發明鼠。」
「不是特指某隻發明鼠我好像明白了。」拉普拉斯的話,讓安格爾想到了一種可能:或許,比蒙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族群。它不願意離開,是因為整個發明鼠的族群,都被皮魯修控制著
它的忍辱負重,或許就是想要解放所有的發明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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