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桑德斯想知道,安格爾其實也想知道,這次逸散的權能是什麼。
安格爾向桑德斯點點頭,然後閉上了眼,思緒像是飄落的浮塵,慢慢的沉入靜謐的黑暗中。
在安格爾的思維空間裡,一棵矗立在黑暗虛空中的大樹,正微微的揚著枝椏,無數的光點或明或暗,在隨著樹枝擺動而飄揚。
這就是權能樹!夢之曠野最最核心的權能!
在這棵權能樹上,亮起的光點,代表已經被激活的權能;而稍微黯淡的光點,則是存在於魘境主體內,還沒有被承擔的權能。
在今天之前,權能樹上一共有五個光點是亮著的。分別是安格爾所擁有的「夢境之門」和「守門人」,桑德斯擁有的「能級限定」,以及逸散出去的「孽霧」與「天象更迭」。
而此時,當安格爾的思緒沉入這裡時,在權能樹中心處,有一個黯淡的光點,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變亮!
無疑,這就是剛才逸散出去的權能。
安格爾靜靜的等待著這個光點的蛻變,當它徹底變得明亮之時,也是權能被啟動之時。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不到兩秒,光點便開始閃爍起耀眼的光芒。
若是換成人類來承擔這個權能,別說啟動這個權能,光是消化這個權能估計都要好幾天。而交還給夢之曠野本身來消化的話,一瞬間就可以消化完成,然後不用幾秒就能讓權能呈現。
在光點閃爍,權能開啟之時,安格爾也將自己的注意力,放進了這個光點之中。
無數的信息流,就像奔涌的洪水,衝進安格爾的意識海。
在持續了幾秒的暈眩後,安格爾便感覺自己無論肉眼、心靈、還是意識思維,都進入了到了一片純粹的黑暗世界。
安格爾正在疑惑的時候,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一個光點。
光點越來越明亮……不對,不是光點變得明亮,光點一直維持著同種明亮程度,是他的視距在不停的與光點拉近。
這種拉近的速度非常快,直到他也光點達到了微距離。
而這個時候,安格爾也發現了這個光點的真相,這個所謂的光點,其實就是夢之曠野……或者說,用上帝視角看去的箱庭世界輪廓。
在安格爾確認眼前正是夢之曠野後,他的視距再次發生了變化,他依舊保持著上帝視角,但他再次被拉近,直到進入了箱庭之中。
他的視線以超越想像的速度開始飛速掠去,茫茫的曠野在後退,這種情況持續了約莫三、四秒,終於,他的視界開始趨於平緩。
此時,他所看到的,依舊是一片曠野。只是安格爾自己很清楚的知道,這片曠野便是箱庭的中心處。
為什麼他的意識會被帶到夢之曠野中心?這裡與新權能有什麼關係嗎?
安格爾還在觀察周圍情況的時候,變化再次升起。
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視距的變化,而是曠野的中心開始震動起來,就像是地震了一般。
緊接著,大地破碎,山地隆起,溝壑裂開……
這還沒完,在那約莫數里方圓的天坑溝壑之中,赭石色的樹幹破土而出!
樹幹填滿了天坑,以極快的速度開始拔地而生。
安格爾甚至來不及捕捉樹幹上的樹皮皺褶,這棵安格爾見過最大,甚至比起永恆之樹都還要龐大一些的樹,便以超乎想像的速度直抵箱庭之頂!
而它的樹根,也插入了地底數千米之下,達到箱庭的邊緣!
安格爾之前聽過有人形容樹是「擎天大樹」,所謂的擎天,有一種托住蒼天的力量感,這隻一種誇張的修辭。但此時,安格爾實實在在的看到了,何謂擎天之樹!
而且,這棵樹不僅擎天,還撼地!
這是一棵難以想像,也是用語言難以去形容的恐怖大樹!
因為這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大樹,安格爾的思緒被震撼到已經開始有些恍惚。直到他的視界開始覆蓋上一層黑霧,安格爾才慢慢回過神。
只是,當他回神的時候,他已經不在擎天之樹的面前,而是回到了思維空間之中。
他的面前,同樣是樹,只是不再是那力量感十足的大樹,而是矗立在黑暗虛空,閃爍著神秘而亘古光芒的權能樹。
一陣不知來由的風,輕輕的吹拂而過。
權能樹上六顆光點,在隨風搖曳的同時,閃爍著明亮的光,交相輝映之下,朦朧而夢幻。
……
外界,桑德斯和弗洛德都在等待安格爾給出回答。
桑德斯想要知道,那逸散的權能是什麼,去分析未知變量,用以推斷自己下一次融合權能是否會失敗。
弗洛德此時也在等待答案,他希望逸散出去的權能,是一個不會太重要的權能。這樣,至少能減輕他內心中的愧疚感。
不過,安格爾已經閉眼超過三分鐘了,依舊沒有睜眼。
在他們心中都猜測著這個權能為何時,桑德斯突然轉過頭,看向了某處。
「你有感覺到嗎?」桑德斯突然出聲,讓弗洛德愣了一下。
弗洛德一開始還沒明白桑德斯在說什麼,直到他的身體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這是……地動?」弗洛德驚疑道。
桑德斯點點頭:「夢之曠野在不受攻擊的前提下,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現地動。如今出現地動的時機很巧,這是不是意味著……」
與這次逸散的權能相關?
弗洛德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他有些疑惑:這一次的權能,如無意外,就是關於植物的權能。單單長出植物,怎會出現地動?
「具體是不是植物權能,這還很難說。哪怕有幸運之卷的輔助,也不能完全篤定與植物相關。」桑德斯說到這時,倏然間,眼神變得幽暗:「而且,幸運有的時候只是表象。」
揭開幸運的皮,才會發現幸運之下,隱藏的可能是一場看似美麗的噩夢。
感受著至今未停歇的地動,桑德斯面色逐漸變得鄭重起來,他不知道地動具體發生在哪裡,但持續時間如此之長,波動能量如此之廣,是極其少見的。
他心中隱隱有一種預感。
這一次逸散出去的權能,恐怕不會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