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曼德海拉不知所措的時候,頭頂傳來一陣呼呼風聲。
曼德海拉疑惑的抬起頭,卻見天空中出現了一道黑影。這道黑影從一棟建築的頂層往另一棟建築頂層飛掠而過,看上去非常的瀟灑……如果黑影注意到他正前方是一堵牆壁的話,那會更瀟灑。
可惜,黑影似乎正回過頭,看往某個方向,並沒有注意到他正前方的那堵牆。
等到黑影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一陣劇烈的碰撞聲,黑影隨著無數落下的磚頭碎渣,從天而降,重重的砸在地面。
墜落之地恰好是小巷的折彎處,距離曼德海拉也不遠。
曼德海拉遲疑了一下,走到拐角,想看看那個從天降落的人怎麼樣了。
可當她探出頭看去的時候,卻見那黑影跟沒事人一樣,穩穩的站著,反倒是地面有一個大坑。
黑影此時正背對著曼德海拉,嘴裡嘀咕著:「居然又撞牆了,這一點也不符合我的人設美學……要是被弗洛德知道,肯定又要嘮叨了,嗯,應該沒有人注意到吧?應該吧?」
他在嘀咕的時候,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地轉過頭,目光瞬時與曼德海拉的眼神對上。
「這小巷中竟然真的有人!」
曼德海拉看著眼前之人,身材高挑健碩,帶著一個遮掩了大半面容的牛角盔,穿著一身敞開的皮衣,露出精壯的腹肌。身上隱隱有圖騰模樣,有一種蠻荒的原始民族風。
這個男人最為扎眼的不是那蜿蜒曲折的牛角盔,而是他的左腳,那裡空蕩蕩的,被一個銳利的鐮刀所取代。
曼德海拉只是從外貌上判斷,都能感覺到一股侵略感。
曼德海拉不自覺的將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你是誰,我好像沒有見過你?」圖拉斯說完後,在內心暗忖,他沒見過的人多得去了,就算見過估計也忘了。這句話不過是他隨口一說。
曼德海拉後退了幾步,眼神冰冷:「你要做什麼?」
她的聲音低啞,並不難聽,可語氣卻十分陰冷,任何人聽著恐怕都會有一種滲人感。
圖拉斯疑惑的撓撓頭,聽這人的語氣……「你不認識我?」
曼德海拉心中一凜,難道這人在此城還是什麼名人?
圖拉斯看著曼德海拉眼神變化,心中隱約有了個答案:「你該不會是新人吧?」
圖拉斯非常有信心,自己在初心城絕對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名聲斐然。不認識自己的,要麼是瞎子,要麼是新人。而初心城沒有瞎子,那就只有新人一種可能。
「與你有什麼關係?」曼德海拉冷哼一聲,往後退了幾步,到達一個安全距離。她初來乍到,還未搞清楚這裡的情況,貿然和「地頭蛇」起衝突,並不是很明智。而且,她現在不是黑森林裡呼風喚雨的亡靈女王,只是一個普通人,真打起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圖拉斯倒是沒想那麼多,在判斷出這是一個新人後,對於曼德海拉的種種抗拒的跡象,他倒是寬容了很多:「看來你的確是新人,我是初心城的治安官圖拉斯,既然讓我遇到你了,那我自然不能不管你。」
新人、初心城、治安官圖拉斯……曼德海拉捕捉著這裡面的關鍵詞,全是陌生的。
她到底出現在什麼地方?
曼德海拉皺著眉,再次後退幾步,謹慎的道:「初心城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
「咦,你看上去好像什麼都不知道?難道,引導你來的人什麼事都沒告訴你嗎?」圖拉斯有些疑惑,其他的新人在進入初心城時,弗洛德或多或少都會說一些信息。但這個女人,好像一無所知?
這是怎麼回事,弗洛德偷懶了?
圖拉斯眼睛一亮,如果弗洛德真的偷懶了,那是不是代表他抓到弗洛德的小辮子了?那是不是意味著……這次他破壞牆壁以及地面的事,不會被追究?
圖拉斯一臉的欣喜:「你不知道沒關係,先跟我走,我帶你去登記。」
圖拉斯走上前,就想拉住曼德海拉。
可曼德海拉的反應比他快了一步,她一直警惕著,見到圖拉斯似乎有所動作,立刻轉身就跑。
曼德海拉的反應速度很快,可她此時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移動速度卻是差了圖拉斯一大截,剛跑沒幾步,手腕就被圖拉斯給抓住了。
「把手給我放開!」曼德海拉陰冷的看著圖拉斯,心中恨極,為何這個身體如此孱弱?
圖拉斯卻是沒理她,抓著她就往巷子外走:「你別亂跑,等會如果遇到那個自詡城防隊長的薩貝爾混蛋,你就完了。」
圖拉斯一邊拖著曼德海拉,一邊嘴裡嘀咕著薩貝爾的壞話。
曼德海拉臉色有些惱紅,狠狠的甩了幾下,甚至對圖拉斯發起了攻擊,也依舊沒有掙開桎梏。
或許是曼德海拉掙扎的太厲害,圖拉斯解釋了一句:「你別擔心,我可是治安官,不會對你怎樣的。」
在確定這裡是哪裡,有沒有危險之前,曼德海拉不會相信任何人,哪怕對方自稱治安官。
曼德海拉眼底露出嘲諷:「當初,有一個自詡是公主的人,還將我賣到了人販子裡,更何況你只是個治安官。誰知道有什麼陰私勾當。」
曼德海拉說完後就後悔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衝動說出這句話?
果然,還是因為她內心太軟弱的緣故嗎?可惡的安格爾,為什麼要把她變回靈魂!
聽到曼德海拉的嘲諷,圖拉斯頓了一下,定睛看著曼德海拉。
過了許久之後,在曼德海拉都覺得有些不自在時,圖拉斯才眼帶憐憫的道:「果然,所有的王室權貴都是渣滓。放心吧,在初心城你不會再遇到那種險境的。」
「你自己難道不是權貴?」曼德海拉反諷道。
圖拉斯一臉正經的點點頭:「當然不是,我只是來初心城玩的。」
圖拉斯說完後,嘴裡嘀咕了一句:「我可不想天天被安格爾關在亡者教堂里。」
曼德海拉怔了一下,她好像從這人嘴裡聽到了安格爾的名字?他剛才說了什麼?
曼德海拉有些鬱悶,她剛才注意力全放在如何逃跑上,沒有仔細去聽圖拉斯的話。到底他說了安格爾什麼?
曼德海拉遲疑著,要不直接問一下?
可還沒等曼德海拉開口,她就被圖拉斯拖出了小巷,外面人來人往,曼德海拉只覺得自己被無數人盯著,心中那股好奇心瞬間被不適感代替。
曼德海拉再次開始掙扎,帶著喉音的低吼:「放開我!」
圖拉斯可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大咧咧的走在路上,依舊緊緊捏著曼德海拉的手腕。
還沒走幾步,圖拉斯似乎看到了什麼,突然跑起來。
曼德海拉還被他抓在手上,為了不跌倒在地,曼德海拉也只好跟著圖拉斯跑。一邊跑,曼德海拉忍不住一邊破口大罵。
但圖拉斯完全充耳不聞,只顧著追逐前面的目標。
等到曼德海拉覺得體內七葷八素的時候,圖拉斯才停了下來。
曼德海拉喘著粗氣,恨恨的抬起頭,卻見圖拉斯的面前,多了一個高挑的男子。這個男子長相非常的英俊陽剛,穿著一身軟鎧,腰間有一把長劍,看上去威風凜凜。
這個新出現的男子看上去沒有什麼表情,但眼神中卻有一種急促感,似乎有什麼事情急著要做。
「圖拉斯,你有事嗎?」
「我聽說你準備打第二場比賽了,我這不是來幫你訓練麼。」圖拉斯一臉哥兩好的攀住對方的肩膀,似委屈似抱怨的道:「你怎麼光去找薩貝爾,以前你明明會來找我的。」
「我每次來的時候,你都不知道跑哪去了,只有去找薩貝爾騎士……訓練的事,晚點我再說,我現在有事去找弗洛德。」他說完,就繞開圖拉斯,望著不遠處的高塔走去。
圖拉斯趕緊追上來,曼德海拉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氣,又被拖走。
「我也有事去找弗洛德。」圖拉斯說罷,跟在他身邊:「你看上去匆匆忙忙的,找弗洛德做什麼啊?」
問到原因,里昂的表情微微有些古怪,他嘆息一聲:「沒什麼,就是想問問安格爾的事。」
「他怎麼了?」圖拉斯疑惑道。
里昂搖頭不言:「就是聽說了一個傳聞,我想去找弗洛德求證一下。」
圖拉斯還想繼續深問,可里昂卻是不再說話,反倒是將目光看向被圖拉斯拖著的曼德海拉:「她是誰?」
圖拉斯回頭覷了曼德海拉一眼,不知什麼時候,曼德海拉沒有再掙扎,而是靜默的跟著往前走。不過,仔細去看的話,會發現曼德海拉的耳朵在微微動著。
「一個新人,還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我正要帶她去登記,順道去找弗洛德興師問罪!」圖拉斯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一副豪氣模樣。
里昂卻是滿臉的不信:「我先前還聽說,你昨天破壞了紀念廣場的雕像,弗洛德不找你問罪都是好的了。」
「那是我……我不小心的。」圖拉斯語氣瞬間弱了下來:「對了,你聽誰說的,該不會是那個喜歡背後嚼舌根的薩貝爾混蛋吧?」
里昂搖頭:「薩貝爾騎士從來不道人長短。」
圖拉斯表情一垮:「你的意思是說,我在道人長短?」
里昂搖搖頭,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而是說道:「說來,我剛才聽到一個傳聞,好像海洋劇院那邊有巨響聲,牆壁好像破了,該不會是……」
圖拉斯咳嗽一聲:「與我無關。」
里昂看著圖拉斯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