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爾一臉恍惚,他本來只是想徵求一下桑德斯的意見,然後前往沃特福德見一面這個富林頓,看看有無貓膩,卻是沒想到的是……
全部人都出動了。
除了里昂守在家裡外,其他人都跟了過來。
只是一個日期的疑惑,安格爾還沒有徹底的將富林頓定性與羅蘭度有關,但修伊斯或許是因為前些天用鍊金傀儡一無收穫的憋悶,這一次卻是勁頭十足,率先來到了沃特福德。
他們先在一個破落的偵探事務所,找到了理察。
一周的時間過去,理察終於換上了一件乾淨的衣服,不過看他眼圈下面一層厚厚的陰影,想來這些天他的休息時間應該不多。
當安格爾來到偵探事務所,表示要讓理察帶他去見富林頓時,理察自然不敢拒絕。
理察走在最前方,但時不時的回頭窺望。
安格爾和白熊,上回他已經見過了。這一次多了兩個氣質更加成熟的男子,雖然這兩人都沒有說話,但理察光是偷偷瞄他們一眼,就感覺內心一陣惶恐。
理察現在有些明白,什麼叫做氣息淵博如海。
那倆人身上散發的氣息,便是如此,綿長且強大,就像是凝視著無底深淵一般。
這大概是理察最小心翼翼又膽戰心驚的一次帶路,他強忍著沒有讓雙腳發抖,一言不發的帶著眾人穿過了繁華的商業區,來到了破落且荒涼的下城區貧民街。
最終,理察站定在一間外牆焦黑,看上去就像是被火燎過的三層小樓面前。
當理察到達這裡時,一個氣質猥瑣,尖嘴猴腮的駝背小混混,悄悄的靠了過來。
他們一行人的氣質明顯與貧民街格格不入,原本他們還以為這個小混混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來找茬的人。
結果這小混混看了他們一眼,就有些害怕的低下頭,只是湊在理察身邊低聲道:「卡夫大哥,我們的人已經盯了富林頓三天了,就昨天出去付錢預先雇了一輛馬車,準備後天返回海月城外,他便一直沒有出門。」
「他現在在家裡?」理察問道。
小混混點點頭:「是的,我剛才還看到他尋回來的那個老頭,在窗口抽菸。」
理察點點頭,從口袋裡取出幾枚銅幣遞過去:「辛苦你了,你們的任務完成了。」
小混混拿著錢,喜笑顏開的點頭哈腰,招了招手,兩三個和他年紀相差不大的人,便從周圍聚了過來。分了銅幣後,這幾個青年便迅速的離開,消失在長街盡頭。
理察這時才轉頭對安格爾道:「這些都是我僱傭著,來盯富林頓的人。」
安格爾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就算是下九流的人物,只要運用的好,依舊有體現價值的地方。
理察:「我帶各位上去,富林頓沒有離開,就在裡面。」
安格爾搖搖頭,輕聲道:「不用,我已經看到了。」
理察疑惑的看著安格爾,又看了看毫無缺口的小樓,窗戶也不是開在這一面,他看到了什麼?
在理察疑惑的時候,那一頭張揚紅髮,打扮不羈,但面容卻十分冷峻的男子,沒有任何的詢問,先一步的走進了小樓。
白熊也帶著焦迫的表情,跟了進去。
安格爾拍了拍理察的肩膀,將之前承諾過的錢袋遞給了理察:「任務完成的不錯,這是你應得的,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說罷,安格爾看了桑德斯一眼:「導師,裡面有狀況嗎?」
「有些不對勁,那個叫富林頓的身上似乎有能量殘餘痕跡,但是具體情況是什麼還無法確定,進去看看吧。」說罷,桑德斯和安格爾便也走進了樓房裡。
長街上,只剩下一臉疑惑的理察,在風中凌亂。
……
富林頓一臉驚恐,看著突然闖進他們家的幾人。
他想大聲厲喝,可當他張開嘴巴的時候,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最為重要的是,周圍的時空仿佛被凝固了,不管是他,亦或者他亡妻的父親與弟弟,此時也都和他一樣,無法動彈,無法說話。
富林頓本身是白頭翁號上的一名水手,比起普通人,更加清楚超凡者的世界。他很清楚,如今他們的狀況,肯定是超凡者做的。
可是,哪個超凡者會莫名其妙來對付自己這一介凡人?
正疑惑的時候,他看到了闖入者中,那一頭紅髮的修伊斯。
富林頓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怎會不認識修伊斯?修伊斯是之前白頭翁號坐鎮的最強利劍!
據船長告訴他們,修伊斯是一名正式巫師,就算是放在土地廣袤,人口眾多的繁大陸,修伊斯也是最為強大的一撥。
富林頓自己也見過修伊斯在白頭翁號不費吹灰之力,就殺死數十米高大的猙獰海獸。
修伊斯的強大,毋庸置疑!可是,富林頓完全不知道,為何修伊斯會出現在他的租屋?
啪的一聲,一張信紙擺在了富林頓的面前。
與此同時,富林頓身上的禁錮被解除,他顫巍巍的看著修伊斯。對方只是指了指信紙:「仔細看看。」
富林頓拿著信紙,幾下就看完了,這上面全是他來到沃特福德後的事跡。
有人調查他?富林頓顫抖了一下,這也意味著,修伊斯闖進他家或許不是誤闖,自己真的是修伊斯的目標。
可是……為什麼呢?
他雖然為白貝海運公司工作,和超凡者有過接觸,但他和修伊斯並無瓜葛啊?在白頭翁號上,也從來沒有和修伊斯接觸過。
「看完這封信,現在該你說說了,你是如何在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從海月城來到沃特福德的?」修伊斯冷聲問道。
他本來是打算如之前對付菲玲時那般使用精神迷惑來詢問,但富林頓是個凡人,精神力還屬於極其低微的那一種人,稍微一個刺激說不定就死了,所以他才沒有這麼做。
安格爾倒是可以用幻術來迷惑富林頓,但看富林頓的樣子,也知道對方認出了修伊斯,以其目前表現出來的性格,其實根本不用上手段。
果然,富林頓在愣了一下後,低聲暗罵了一句:「難道是那傢伙做了什麼?可惡,果然不該貪圖便利……」
在眾目睽睽下,富林頓交代了一切。
他之所以如此快速的就抵達沃特福德,是有人帶他過來的。乘坐著一個飛毯,在離開海月城的第二天,就抵達了沃特福德。
修伊斯冷聲問道:「那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帶著你?」
富林頓:「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我記得,他應該是白頭翁號上的船客。我雖然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我見過他的打扮。至於他帶著我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讓我幫他辦一件事。」
「什麼事?」修伊斯厲喝道。
富林頓吞噎了一下唾沫,他心中已經有所計量,估計就是這件事,讓他被修伊斯大人盯上了……
在修伊斯那恐怖的眼神中,富林頓被嚇的雙腿在顫抖,襠部也開始浸濕。
「是,是……是他讓我做的。他讓我把一個箱子,埋到土裡。」
「箱子裡有什麼,埋到了哪裡?」
「我不知道箱子裡是什麼,我沒打開過,也不敢打開。他讓我把箱子埋到……恐山瀑布附近。」富林頓顫抖的說道。
「恐山瀑布,這是哪裡?」白熊疑惑問道。
「就在格魯鎮的旁邊,我哥哥里昂之前還在恐山瀑布進行肉體熬煉。」安格爾回道。
到了此時,眾人已經隱隱明白,這個箱子裡面估計很有蹊蹺。
說不定,帕特莊園發生的事,也與這箱子有關!要不然,為何對方偏偏會讓埋到格魯鎮的旁邊?
而且,因為富林頓是個凡人,就算被發現了,也根本不會招致任何懷疑。
「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真的是無辜的,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只是貪圖便利,那人告訴我,只要我幫他做這件事,就會帶我飛到沃特福德,我當時才得知親族失散,心切至極,才答應的。」富林頓滿臉的淚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什麼也不知道啊。」
富林頓反覆的說著類似的話,他似乎也明白了,那個箱子是一切的關鍵。
「帶我們去你埋箱子的地方。」修伊斯懶得回復富林頓的話,直接拎著他的頸領,腳尖一踏,從窗戶飛了出去。
眾人也緊跟著離開。
此時,正從貧民街離開的理察,還一臉恍惚。他不知道那群人是什麼身份,但對方給予的回報卻非常的豐厚,他剛才偷偷的打開看了一眼,在一堆銀光閃爍中,甚至還看到了一抹金光。
單靠這一次委託,就能讓他大半年無憂!
在理察內心雀躍的時候,周圍突然響起一陣驚呼,他嚇得趕緊將錢袋給繫上,這裡可是貧民街,那些餓瘋了的人,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等到理察收起了錢袋後,才發現周圍根本沒有人將目光看向他,而是全都抬起頭看著天空。
他也跟著抬頭。
只看了一眼,他便愣住了。之前和他一起去往貧民街的委託人,此時卻是飛在高空之中,伴隨著獵獵風聲,一掠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