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宋逸澤還在旁邊看著,辛伊荻倏爾滿臉通紅,下意識想躲開,但凝視著他的眸子,她卻無論如何也挪不開眼睛,嬌聲嗔他道:
「封疆…」
「嗯?沒吃夠的話…再吃兩口?」
這樣說著,他挑了顆蝦仁抿在唇間,不及她反應過來便將蝦仁送進了她嘴裡。只是「外賣」送到之後,他卻不願離開了,只是輕輕吮著她的唇瓣許久都不捨得放開,便是聽見她喚他,他也只是悶悶的回了句「嗯」,然後聽她又問:
「等我們回去了,還能這樣嗎?」
「怎樣?」
「就是…現在這樣…」
他輕笑出聲,手掌探進她的掌心,與她五指相扣,凝視著她的眸子,鄭重道:
「不是『能這樣』,而是『必須這樣』。」
這樣說著,他又進一步加了個碼:
「不只是回去,以後我們不管到哪裡,都不變,好不好?」
「嗯。」辛伊荻點點頭,眸光一轉,又問:
「那…等回去了,我是不是就得回學院去了?」
聽到這話,封疆的笑容里不禁多了幾分無奈,調侃她道:
「真是謝天謝地,出來玩了這麼久,你倒還記得自己是青麟學院的預備生啊?」
卻說離開學院至今已經多半個月過去,避水晶核嘮了,失落神域找了,遠房親戚認了,救世女神當了,甚至直接晉級准媽咪,跨入人生新階段。
但是達成了這麼多成就之外,該看到書,該跟進的功課,那是一點兒都沒有動過啊!
知道自己理虧,辛伊荻自然不能辯駁,嘟著下嘴唇可憐兮兮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不想回學校」這五個字幾乎要從她的眼睛裡蹦出來。
封疆自然是領會到了,故意垂下眼睛避開她的視線,同時假惺惺的嘆了口氣。
聽他嘆氣,辛伊荻更沒底了,拽著他的袖子嗲聲嗲氣的喚了句:
「老公……」
就這兩個字,聽得他心裡一陣酥麻,偏偏他就對這種感覺上癮,抬起眼來應她:
「嗯?想讓老公為你做什麼?」
可是他應了,她又妥協了,嘟囔道:
「好吧,這事兒喊老公應該沒用……」
眉頭一挑,封疆驀地不服氣了:
「你猜呢?沒準兒真有用!」
看著她驟然欣喜的神色,他笑意愈深:
「你啊……課件不看,學院的公告也不看的嗎?一周前,你們學校就封校了,現在留在學校里的只有『應急救援隊』,其他同學已分批離校回家。等情況穩定了,擇日返校。」
「那就是說,即便我想回去也回不去咯?」
這語氣里有半點想回去的意思嗎?
雖然聽得明明白白,但他還是選擇不拆穿她,忍俊點了點頭,抬手將她的碎發撥開,目光里又多了幾分疼愛:
「我想現在這個情況,你應該暫時是回不去學院了。不管是你,還是第一領域,都在面臨巨大的考驗。所以…安心在我身邊休養著,等明年小傢伙斷奶了,我們再回學院去,好不好?」
這話封疆說的小心翼翼,生怕她會覺得自己像只被籠子禁錮的鳥兒,拒絕他的好意。
好在,辛伊荻順從的點了點頭——她現在離不開他,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
見她點頭,他如釋重負的將她摟進懷裡,聽她又問他道:
「等回去了,有需要我做的事嗎?如果有的話,一定要告訴我。」
「那我可不客氣了。」
他又將她抱緊了些,生怕她逃離似的,在她耳邊細細數著:
「有很多事情要你跟我一起完成:要回三砂去再拜會你的家人;要布置我們的新家,沙發和床都得你親自選;還有我們的婚禮…你是想趁著現在還看不出來先辦,還是想等小傢伙出生之後,養好了,後補?
不過…在這些之前,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陪我上任,你要在我身邊,做金鱗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主席夫人……」
暮色退盡,長夜降臨,送別艾爾溫特的「翎羽」消失在夜空的星點中之後,金鱗會的艦隊也如期踏上了歸程。
幾經考量,封疆還是將島上的工程都停了,雖然這樣做必定要支付一些費用,但非常時期,運輸船隻出入無可避免的會造成病毒攜帶的風險,後患無窮。
工程停擺之後,整座島靜悄悄的,仿佛睡著了一般。
此刻隔著舷窗,俯瞰著自己熟悉的島嶼越來越小,漸漸在夜色里辨不出細節,只剩下防禦系統勾勒出的海岸線的淡紫色輪廓,辛伊荻的心中忽然衍生出幾分不舍來,默默抬起手向著舷窗外揮了揮手。
封疆正在思考公文的批覆細節,抬起眼來剛好看到她同島嶼告別的一幕,心頭一軟,還沒來得及站起來走向她,她卻已回過頭看他,目光交匯,他笑著向她伸出雙臂。
而她也懂他的意思,如他期待的坐進了他懷裡,雙臂環上他的脖頸,將腦袋埋在了他的頸窩中。
撒嬌的動作一氣呵成,封疆心裡的小鹿都快從喉嚨里跳出來了,把電子文件夾放下,抬手攏上她的後腦,輕柔撫摸著,問道:
「不捨得?」
毫無懸念的,辛伊荻低低「嗯」了一聲,又往他懷裡蹭了蹭,還沒等他後續安慰的話出口,她卻已自我開解道:
「我沒事。你知道我的,每次離開一個熟悉的地方,總會有些小情緒…緩緩就好了…」
她對自己的認知還真是清晰的令人欣慰。
沉沉應了聲好,他將她披在頸側的長髮撩開,將自己的鼻尖和雙唇貼上她的皮膚,貪婪的汲取她皮膚上令他痴迷的香氣——四個小時前,磨磨蹭蹭終於把午餐當做下午茶吃完的兩個人,趁著黃昏時分熱浪漸退,過足了「泡海澡」的癮。
這個「海澡」從夕陽西下一直泡到夜色降臨,回來又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徹底把自己洗透之後,辛伊荻全身上下都是宜人的柔軟馨香,無論是溫度還是觸感,都讓封疆渴望無限沉醉下去。
直到感到她輕輕推搡他,卻又扭捏的往他身上蹭,他才淺淺吻她的嘴角:
「等我把這個文件處理完,我們就回房間,好不好?」
果不其然,她媚眼朦朧的嘟囔道:
「不要…」
「什麼不要?不要等?還是…」
聽他明知故問的逗她,她蹙眉嗔他,將軟成一灘水的身子立起來,居高臨下的擋住了他眼前的光景,而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扶住她的腰,又順勢繞到她背後,托著她的後腰向自己跟前帶了帶,眯起眼看著她:
「想要什麼?自己動手…」
可是話沒說完,他的手環突然又震了,這一次是持續的,而她也清楚的看見了他眼中隱忍的崩潰。
他不想接,但這通來電孜孜不倦的,安靜了幾秒就又震動起來。
這個時間會給他打這種追魂奪命連環call的人,在辛伊荻的記憶里決然不多,便是宋逸澤或者紀慕北有十萬火急的事,在呼叫無應答之後,也會保持靜默等他回電。
滋滋的蜂鳴聲聽的人有些焦躁,就連天狼星都受不了了,換了個禮貌的電子機械音提醒他:
「你倆的乾爹第五次來電,是接,還是關機?」
被天狼星這麼提醒,封疆徹底沒了裝傻充愣的餘地,從跟辛伊荻的纏綿悱惻里脫開些,卻不回答天狼星的問話,只是仰頭望著她,壞笑著別有深意道:
「這震動中午能刺激到你,現在怎麼不起作用了呢…」
原來他打的是這個算盤!
辛伊荻的面頰紅的更透了,蹙眉搡了他一把,然後就被他捉住了腕子,聽他道:
「乾爹電話,得接。乖,再玩會兒…」
這樣說著,他按下了通話鍵,又點了免提丟在茶几上。
信號一接通,老嚴立刻開啟嘮叨模式:
「你小子幹什麼呢,我打了幾個電話,才接?不把我這個乾爹放在眼裡了是吧?」
封疆卻不答他,仰頭靠在沙發上,享受著辛伊荻親昵的撫慰,心不在焉的答道:
「您打這個電話,不會是十萬火急的事,也不會是公事。我就想一會兒忙完了再回您電話。有什麼吩咐,您說。」
「我剛回到Avaiad上空,發現連個鬼火都沒有,你們跑的夠準時啊。」
「沒辦法,自己復的時限,必須準時。您回來的也挺快啊,這一來一回…有沒有20個小時?」
沒記錯的話,嚴韜的特勤部隊是前一天凌晨才出發去探塞蒂拉亞的空間碎片的,這往返速度出乎意料的快!
「跟你判斷的一樣,這個空間離第一領域不遠,路程三個小時最多了。空間的情況也跟你預判的大差不差,全境搜索了一遍,沒發現活的生命體,空氣、土壤、水…反正能采的樣都采完帶回來了。本來想能趕上的話就先跟你們匯合,再一起返程。不過現在看來…我就自己回去吧。」
「好…」
這聲回應尾音收在了「唔」聲里,隱約還帶著輕喘,嚴韜聽出來了,關切道:
「怎麼了?沒事吧?」
封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制將自己的躁動克制住,答道:
「…沒事,撞到桌角了…」
這樣說著,他牢牢將辛伊荻還在他身上煽風點火的小手抓住,貼近她耳根輕聲道:
「別急…我知道你還沒準備好…再耐心點…」
他再次輕柔的親吻她的唇瓣,重重的吻沿著她修長的脖頸下行,邊掌控著她所有敏感的神經末梢,邊聽嚴韜在電話那邊絮叨:
「小心點嘛,年輕人不要太毛躁。對了,打給你是有個消息,看看你有沒有興趣:北陸判斷接下去有可能會出現小範圍短時間的資源短缺,現在正在加緊籌集物資。五分鐘前,官方確認第六區失控,上頭想找人把那邊倉庫的儲備運出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幫你把這個活接了。」
舌尖在她軟嫩的「軟肋」上留戀,他頭都沒抬,言簡意賅的反問:
「怎麼分?」
「國庫的東西,你一,北陸九。其他你憑本事拿出來的東西,北陸不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