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隆關,城主府。
馬家的府邸幾乎占據了嘉隆關最中心的一塊區域,據說馬虎十幾年前只是中原地區的一個江洋大盜,犯了殺人的命案一直逃難到北荒,從此紮根嘉隆關。
短短几年的時間,他就靠著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成了嘉隆關最強大的一股勢力,私底下還與燕人有勾結,最後在燕人的支持下當上了嘉隆關城主。
與其說他是地頭蛇,倒不如說他是燕人扶植起來,嵌在嘉隆關的一顆釘子。
這些天馬虎並不在城中,所以嘉隆關的大小事務都是馬卞這個當兒子的說了算,此人頗有心機,馬虎一直對他很滿意,甚至說出了虎父無犬子這樣不要臉的話。
天色漸暗,嘉隆關籠罩在一片夜色之中,馬府的內院傳來了一陣陣女子特有的嬌喘。
「唔~」
「嗯~」
透過朦朧的夜色、燭光,內室中馬卞正與兩名婢女翻雲覆雨,面帶淫笑。
馬家大少爺那可是夜夜笙簫,好不快活。
「咚咚咚~」
「公子!」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突然打斷了馬卞的興致,門外的親信正焦躁不安地等待著。
「媽的,沒眼力的傢伙!」
馬卞有些憤怒地朝外吼了一句:
「不要命了!這個時候敢來打攪本公子,滾蛋!」
不管是誰正在興頭上也不願意被打擾。
「公子,有人趁夜襲擊北門口,救走了王家那對夫婦,咱們埋伏在那的幾十號人愣是沒攔住他們。」
「什麼!」
一聽這話,馬卞氣沖沖的披上衣袍沖了出來:
「對面有多少人?」
「差不多二十號人,個個武藝高強,很突然就殺了出來,伏兵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們得手了。」
報信的親信偷偷瞄了一眼房中,床上躺著兩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大片大片的春光就這麼毫無保留的映入了他的眼帘,讓他瞬間滿臉通紅。
「啪!」
馬卞一個巴掌就甩在了他的臉上,破口大罵: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看這些!那些賊人呢?跑了?」
「那倒沒有。」
挨了一巴掌的親信立馬老老實實的低著頭:
「伏兵都追出去了,正在死死咬住他們。」
「那就好。」
馬卞大手一揮:
「趕緊的,將府中的騎兵都調出去,還有四門守衛也分出一些人,一定不能讓這伙賊人跑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若是能抓個活的回來,屋中這兩女子就賞給你了!」
那親信瞬間來了精神,幾乎是蹦起來應了一句:
「諾!小的這就去!」
「真是掃興。」
馬卞合上房門,同時興奮的搓了搓手掌:
「小娘子,我又來了!」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嬌喘,馬家府宅中有一大隊騎兵氣勢洶洶的沖了出去,這麼大的動靜城中哪有百姓敢冒頭啊,全都老老實實的龜縮在家裡。
夜色似乎又重回寧靜。
晚風吹拂,入秋的夜晚帶著一絲清涼,守在馬府門口的幾名護衛興致勃勃的目送騎兵遠去,嘟嘟囔囔的罵著:
「真不知道是哪冒出來的蠢貨,竟然敢在嘉隆關惹咱們馬家。」
「誰知道呢,但這群狂妄之徒很快就要死了,你沒看到公子這兩天心情很差嗎?若是被抓住,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公子心情很差?我怎麼沒看出來,你瞅瞅今天公子找的那兩個妞,那身材,那屁股,乖乖~」
家丁的嘴角流出了一絲口水,目光貪婪,他們一輩子怕是都摸不到這種檔次的女子。
「切,那兩個可是青樓里找來的,你真當是府中婢女?就你這小身板,不夠她們造的。」
「我呸!大爺我可猛著呢!」
「蹬蹬蹬~」
幾人正在這幻想著美女,好幾道黑影就從夜色中慌裡慌張的竄了出來,徑直朝府門口跑了過來。
護衛當即就出來攔路,皺著眉頭喝道:
「站住站住,幹什麼的!」
其中一人氣喘吁吁的說道:
「我們,我們是北門的守軍,特來向公子匯報城門口的情況。」
「匯報情況?不是剛匯報過嗎,又有什麼情況?」
為首的傢伙鬼鬼祟祟的瞄了一眼,招招手:
「靠近點,只能告訴你一個人,有天大的消息!」
一聽是天大的消息,門衛的好奇心就被勾了起來,趕忙把腦袋湊了過去:
「快說!」
男子嘴唇輕輕努動:
「閻王爺要收你的命了~」
「噗嗤!」
下一刻,短小的匕首狠狠的扎進了此人的咽喉,鮮血飛濺而出。
「嗤嗤嗤~」
四五人同時動手,剎那間門口的護衛全都軟軟的倒在地上。
為首的謝連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輕輕推開了那扇厚重的府門。
數不清的黑影從四面街道中蜂擁而出,一頭扎進了馬府的大門,隨即府門再次重重合攏。
殺機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降臨在這座嘉隆關的城主府~
……
「吭哧吭哧~」
床榻上,那位馬家大公子正在賣力的揮灑汗水,床板嘎吱作響,兩名女子嬌喘連連,忘乎所以。
那扇緊閉的房門不知道為何突然自己開了,慢吞吞的往兩邊散去,而沉醉在溫柔鄉中的馬卞還渾然不覺屋中多了人。
躺在馬卞身邊的女子突然面色一變,驚呼道:
「不,不要。」
「不要?」
馬卞淫笑道:
「都這種時候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有,有人!身後有人!」
「啊!」
女子驚慌失措的推開馬卞的胸膛,目光中滿是恐懼。
馬卞陡然心驚,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有三人正目光平靜的看著他,手中還有一柄帶著鮮血的彎刀。
「蹭~」
馬卞的臉色豁然大變,一哆嗦渾身都軟了,掀著被子裹住自己的全身: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來人,來人啊!」
「別叫了。」
顧思年扯開一塊桌布,漫不經心的擦拭著刀鋒上的血跡:
「你馬府所有的護衛都已經死乾淨了,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理你的。」
馬卞心頭咯噔一下,哆哆嗦嗦的問道:
「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我們是誰?」
顧思年微微一笑:
「公子不正在全城找我們嗎?這不,我們自己上門了。」
「是你們!」
馬卞悚然一驚,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
什麼城門口遇襲,把人救走,他們分明就是想騙開馬府的護衛,然後直接找自己算帳。
可他們不是沒幾個人嗎?怎麼可能解決滿府上百號護衛家丁?
心中雖然慌亂,馬卞的手掌還是偷偷的往枕頭底下伸去,那兒藏著一柄短小的匕首,同時嘴上喝道: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這裡可是嘉隆關,得罪了我馬家定教你們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只要你們現在退去,我馬卞擔保,你們可以毫髮無傷的走出嘉隆關,沒人會為難你們,此事就這麼算了!」
馬卞心中還抱有一絲希望,這裡畢竟是嘉隆關,說不定多堅持一會兒就有援軍趕到。
「呵呵,你把我們當三歲小孩嗎?」
顧思年的手掌在虛空中輕輕一抹:
「我們就是來取你命的!」
「喝!」
守在一旁的小六子陡然暴起,持刀撲向了床榻。
「混帳!」
馬卞不甘示弱,拎著被子望前一扔,遮擋住了小六子的視線,同時手中匕首直吼吼的朝著正當中刺去。
「唔,竟然還會點拳腳功夫?」
顧思年輕笑了一聲,這麼點拳腳對付尋常人或許夠了,但在他們眼裡真不夠看的。
「刺啦」
果然,小六子手腳麻利的一刀劈開了被褥,然後刀鋒輕抬,順著他的手腕一揮而過。
「啊~」
刀鋒整齊的砍斷了馬卞的手腕,悽厲的慘叫聲瞬間迴蕩在房中。
小六子並未收手,而是一腳踹在馬卞的小腹之下。
「咔擦~」
「啊!」
又是一陣更為悽厲的慘叫聲,馬卞捂著自己的下半身滿地打滾,表情更是因為疼痛變得極度扭曲。
這一腳徹底葬送了他作為男人的資格。
馬家大少爺的目光終於變得無比絕望。
「啊!」
兩名女子被這一幕嚇得不停尖叫,顧不得春光乍泄,邁開腿就往外面跑。小六子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一刀一個就送她們上了西天。
既然選擇了動手殺人,那就決不能留下任何人證。
顧思年眉頭緊皺:
「你小子,下手也太狠了,你瞅瞅,跟馬公子的命根子都踢斷了。
唉,真慘~」
「啊~」
馬卞疼的滿頭大汗,嘶吼道:
「我爹絕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你們都得死!」
冰涼的刀鋒搭在了馬卞的脖頸處,這位公子哥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向終結。
顧思年喃喃道:
「你爹?早晚有一天他也得死在我們手上。」
「嗤!」
一刀,血箭飈射。
等顧思年重新站在馬府的院落中時,地上已經躺滿了死屍,無一活口。
在城門口引開守軍的自然是那幫安涼閣部眾,偷襲城主府是顧思年親自來的,對付這些烏合之眾,百十號涼軍精銳足夠了。
褚北瞻興致勃勃的拎著刀走了過來:
「意外之喜啊,咱們在後院的密室搜到了成箱的金銀,肯定是馬家這些年搜刮的!哈哈!」
顧思年嘴角一翹:
「全都拉走,一個銅板也別留!」
……
又一個清晨來臨,但嘉隆關卻陷入了一股詭異的安靜,沒有百姓出門上街,因為昨夜好像城中出了大亂子。
上千的守軍嚴密的封鎖了城主府周邊的街道,所有人都悵然失神,被眼前的一幕震撼的說不出話來。
上百具屍體被整整齊齊的擺在地上,偌大一個馬家在一夜之間就被滅門了。
馬卞的屍體赤裸著,一絲不掛,沒這麼晃晃悠悠的吊在府門外,甚至沒人敢上前給他收屍。
「噠噠噠~」
一支騎兵從遠處飈射而來,馬蹄疾如雷,有一股怒意沖天而起。
當為首的那名中年男子看到眼前這一幕時眼眶欲裂:
「卞兒!」
馬虎,嘉隆關城主,淫賊之父。
滿帶哀傷與憤怒的嘶吼聲迴蕩在城池上空:
「是誰,到底是誰!」
「終有一天,我要把你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