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衛大人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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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相關人證被盡數帶到琅州,審案的日子終於來了。

  對於尋常百姓而言這只是戰火下平凡的一天,對琅州官場而言卻可能會天翻地覆。

  衙門大堂,高坐主位的乃是文愈,老人官袍在身,目光中帶著些複雜之色。

  今天刺史主審、別駕陪審,葛靖與衛湖旁聽。

  人雖然不是很多,但規格極高。

  兩側各站著幾名手持水火棍的彪形大漢,他們可不是縣衙衙役,而是葛靖身邊的貼身護衛。

  文愈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了葛靖,老大人輕輕一揮手:

  「今天老夫是旁聽的,文大人審自己的案子便可,不用問我。」

  「諾!」

  「啪!」

  文愈輕拍驚堂木:

  「帶人上堂!」

  第一批被帶上來的分別是顧思年、鳳川縣縣令陳鴻信、監牢差頭吳安。

  嚴格意義上來說顧思年現在還不算人犯,並未帶枷鎖,但十幾天的軟禁已經讓他的面色有些憔悴。

  這些天鳳字營的心腹們一個都沒能見到顧思年,外面的消息一概不知,幾乎與世隔絕。

  衛湖在看到顧思年的那一刻嘴角就勾起了冷笑,過了今天,顧總兵就變成顧賊人了~

  文愈輕喝道:

  「陳大人,這位你應該認識吧?」

  「自然認識。」

  陳鴻信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原鳳川縣典史、現任琅州衛副總兵,顧思年顧將軍。」

  「那他在做鳳川縣典史之前是何身份?」

  「京城流浪到琅州的難民。」

  「既然是難民,怎麼當上了鳳川縣的典史?」

  「回大人話,他流落他鄉,無以為生,來縣衙討口飯吃。

  我見他會讀書識字就安排在了監牢中當個文書。

  後來下官發現此人文采不錯,寫得一手好字,就請來給家中小兒做私塾先生。

  接觸得久了覺得顧大人心思機敏、辦事得當,就提拔成了典史。」

  「笑話!」

  衛湖冷笑一聲:

  「陳大人,一個整日流浪、連飯都吃不飽的難民怎麼可能會讀書識字?

  本官看他分明就是平陵王府的書童,牽扯逆案的要犯!

  一個要犯成了一縣典史,這其中該不會有什麼隱情吧?」

  慕晨沉面無表情的說道:

  「衛大人說的話不無道理,陳大人應該明白此事的重要性,半句謊話都不能有。

  今天你要為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負責!」

  有疑點就問、就查,慕晨沉毫無偏袒顧思年的意思,這也是他為何在琅州備受百姓愛戴的原因。

  「下官之言句句屬實,絕無任何欺瞞!」

  陳鴻信躬身道:

  「至於顧將軍為何會讀書識字,應該問他才對。」

  「顧將軍,麻煩你解釋一下。」

  文愈的目光投向了顧思年。

  「諸位大人。」

  顧思年緩步向前,拱手行禮:

  「我不明白為什麼衛大人會提出這樣的疑問。

  難道窮苦百姓就沒有讀書識字的權利嗎?

  難道我流浪之時在私塾外旁聽、刻苦習字也觸犯了律法嗎?

  難道我大涼的子民就該整日渾渾噩噩、荒唐度日嗎?

  我顧思年走到今天,那是用汗水和努力換來的,怎麼反倒成了衛大人攻擊我的理由?」

  「你!」

  衛湖一時語塞:

  「看你還能嘴硬多久!」

  文愈默默地看向兩位鳳川縣的官吏:

  「本官再問你們最後一遍,顧思年真的不是監牢囚犯嗎?」

  陳鴻信與吳安沉喝道:

  「不是!」

  「好!」

  文愈又拍驚堂木:

  「帶鳳川縣監牢獄卒,王二、張三、李四!」

  三名獄卒小心翼翼的走上堂前,本能的往地上一跪,喊了一句參見大人。

  這三位的證詞算是衛湖的第一個證據,衛大人此刻的嘴角已經翹了起來。

  慕晨沉很是緊張,這三人若是一口咬死顧思年,今天就懸了。

  兵部那位葛大人則抄著手端坐一旁,顧思年是不是有罪,很快便會見分曉。

  文愈從桌上拿起了一張紙道:

  「這是你們的供詞,上面寫著顧思年在當典史前實則是鳳川縣衙役,是也不是?」

  「是。」

  三人老實巴交的點了點頭。

  「你們三人說顧將軍是囚犯。」

  文愈轉頭看向顧思年:

  「將軍說自己不是,各執一詞,難以辨別。

  現在將軍可與他們對質了。」

  「好!」

  顧思年面不改色的邁前一步問道:

  「既然你們說我是監牢囚犯,牽扯平陵王府大案,那還記得我是何時入獄的嗎?」

  張三思索片刻後答道:

  「正隆三年的七月。」

  「荒謬!」

  顧思年冷喝道:

  「正隆三年的七月我已經帶著三百鄉勇民夫增援前線了!

  怎麼可能在那時候入獄!」

  「不對不對,是五月!」

  「五月我已經是典史了!」

  「錯了錯了,應該是正隆二年。」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每個人說的時間都不一樣,場面一下子就亂了起來。

  衛湖有些錯愕,急忙解釋道:

  「文大人,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這三人怕是記差了。」

  「那好,就算是你們記不清了。」

  顧思年接著問道:

  「我入獄被關在哪間牢房、與何人一起被關押,你們總該記得一些吧?

  或者說監牢里的文書里也該有記載才是,你們有嗎?」

  「額~」

  三人大眼瞪小眼,支支吾吾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吳安很合時宜的插話道:

  「大人,卑職在來琅州城之前已經呈上了監牢近兩年囚犯籍貫的文書。

  上面確實沒有記載過顧思年的名字。」

  「蒽,確實沒有。」

  慕晨沉朝著文愈點了點頭:

  「我已經仔細的查了一遍。」

  文愈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冷聲道:

  「你三人前言不搭後語,言辭含糊,又拿不出相關物證。

  僅憑你們一句話怎能作為證據?

  可別想著欺瞞本官!」

  文愈最後那一聲輕喝直接嚇得三人瑟瑟發抖,低著頭再也不敢抬起來。

  吳安再度出聲道:

  「我身為監牢差頭都不知道顧大人做過囚犯,你們三個是如何知道的?

  或者說,你們三個在撒謊?

  這可是刺史府公堂,隨意污衊副總兵、作假口供,那可是大罪!」

  「大人,大人饒命啊!」

  「我們,我們不是故意的!」

  三人好像被嚇到了,不停的磕頭,就這麼一個動作大家就意識到他們肯定有鬼。

  衛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怎麼跟他想像的不對呢?

  「混帳!」

  文愈眉頭緊凝:

  「構陷堂堂琅州衛副總兵,本官當了這麼多年刺史,第一次見到像你們這麼大膽的奸人!

  拖下去,先打三十重棍!看你們說不說實話!」

  「大人饒命啊!」

  三人磕頭如搗蒜,王二直接撲向了衛湖:

  「衛大人,您不是說保我們無事的嗎!

  趕緊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啊!」

  整座大廳都陡然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得看向了衛湖。

  這句話,有意思啊~

  同知大人瞳孔一縮,腦子一片空白,尤其是葛靖的眼神讓他心慌:

  「你,你說什麼!本官壓根就不認識你!

  諸位大人,本官從未見過這三人啊,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這句話倒是實話,從頭到尾衛湖都沒見過這三人,鳳川縣的事情一直是他兒子衛然去操辦的。

  「嗤~」

  顧思年笑了一聲:

  「沒見過他們三人?

  在座的有文大人、慕大人還有葛大人,怎麼他們一眼就能認出你?」

  實際上這三個傢伙早就看過衛湖的畫像了。

  衛湖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能怒聲罵道:

  「你們這三個賊人,該殺!」

  「衛大人,您怎能如此過河拆橋!」

  「衛公子只給了我們幾十兩銀子,這麼點銀子可不值得我們搭上性命啊!」

  「各位大人,是他,就是他們衛家讓我們栽贓顧將軍的,與我們無關啊!」

  「招,我們全都招了!」

  「各位大人饒命啊!」

  三人邊哭邊嚎,將整件事和盤托出,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所謂的證詞從何而來。

  乖乖,衛家故意陷害顧思年。

  這問題可就大了~

  「放肆,一派胡言!」

  衛湖氣得直哆嗦:

  「你們,你們怎敢陷害本官!

  葛大人,這三個賊人嘴裡沒一句實話!您可千萬別信啊!」

  衛湖這慌亂的表情,很難讓人相信他什麼事都沒做。

  葛靖眯著眼看了衛湖好一會兒,最後才輕輕一揮手:

  「這三人的供詞作廢,文大人,接著審案吧~」

  葛靖倒想好好看看,今天這事會怎麼發展。

  「來人,把這三人押下去!」

  文愈冷喝道:

  「帶鳳川縣原縣令,李芝!」

  老態龍鐘的李芝顫顫巍巍的走進了官堂,到底是當過官的,老人挨個朝眾人行禮,舉止文雅有度。

  這時候氛圍已經出現了些許變化,大家神情各異。

  貌似這樁案件還真有隱情啊~

  衛湖也早沒了之前的勝券在握,一臉羞臊、憤怒、不安。

  「李老大人,許久不見了,近來可好?」

  文愈先寒暄了兩句,以前他們兩也算是老相識,論年紀李芝還算是他的前輩呢。

  「哎呦,文刺史客氣了。」

  李芝彎了彎腰肢:

  「鄉野村夫罷了,怎敢勞刺史大人過問。

  托諸位大人的福,近日身子骨還行,腿腳有時候會犯疼,老毛病了。」

  「那就好,呵呵。」

  文愈笑了兩聲:

  「那咱們就言歸正傳,聊聊正事吧。

  李老大人,本官這裡有一份你的證詞,指認琅州衛顧總兵原先是監牢中的囚犯?

  這份證詞是你親口所說嗎?」

  衛湖瞪大雙眼,焦躁不安的等著李芝的回答。

  「什麼?文大人弄錯了吧?」

  李芝抬起來目瞪口呆的反問道:

  「老夫何曾說過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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