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號,游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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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是淮川堡的接連失利讓申屠空囂張的氣焰收斂了許多。

  自從哈斯瑪戰死之後,涼燕雙方在兩個月的時間裡再也沒有爆發大規模戰事。

  大戰沒有,幾百人的小規模接觸戰不斷,琅州衛各營輪番出戰,以戰代練。

  不過這樣的戰鬥決定不了戰局的走向,兩邊將士都憋著一口氣,等著一次大戰的到來。

  越是這樣,雙方越是不敢輕易掀起大戰。

  兩個月的時間裡,鳳字營也陸陸續續完成了改制。

  安建那一尉兵馬分給望北營後,顧思年將剩下的兵馬均分成四尉:

  最悍勇的騎兵歸鐵匠、騎射最佳的神箭手歸花寒,剩下的歸林易槐與曾凌川。

  秦熙升任副將,林易槐理所當然的成了都尉。

  四尉之卒,每尉三百人。

  望北營則注重練兵,隔三岔五就把全營兵馬拉出去與燕軍交手。

  雖說這樣的小戰不足以磨鍊出一支鐵血雄師,但卻能讓新兵快速蛻變成老兵。

  有那些精銳老兵帶著,望北營成長的很快。

  「駕!」

  「噠噠噠~」

  「嗖嗖嗖~」

  校場中有一隊騎兵往來游弋,時而在馬背上閃轉騰挪、時而彎弓搭箭,正中靶心。

  看矯健的身型就知道這是一群精良老兵。

  領頭的是風伢子萬風,也是鳳字營第一批老人了,從右屯城開始就一直跟著顧思年。

  校場中有足足一百號騎兵,個個精通騎射、又兼備刀法,兇悍之氣十足。

  不僅如此,他們所騎戰馬也是最快的好馬,可謂傾注了不少心血。

  這一百人是從鳳字營、望北營中精挑細選出來的,目的就是為兩營組建一支精銳斥候。

  校場邊緣,第五南山輕聲道:

  「沙場征戰,軍情為先,斥候看似無足輕重,實則關乎全局。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如果連軍報都弄不清楚,還打什麼仗?

  以往琅州衛中的斥候就是隨便拉幾個騎術好的,到處打探消息,在下認為這大錯特錯。

  身為斥候,刺探軍機、近戰搏殺、隨機應變缺一不可!」

  組建這支斥候是第五南山最先提出來的,顧思年與褚北瞻也當場拍板同意。

  萬風是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腦瓜子很活絡,又忠心耿耿,這支兵馬交給他很合適。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

  顧思年撓了撓頭道:

  「可你為什麼給斥候取名為游弩手?」

  游弩手,就是這一百精騎的稱謂。

  「我知道。」

  褚北瞻搶先接話道:

  「古書記載,太祖起兵之初,軍中精銳斥候皆號游弩手。

  涼軍游弩手,入選者皆是軍中精銳老卒,人人配弓弩、懸涼刀,騎駿馬。

  縱使敵軍萬千,也敢與之一戰!

  大戰之前,必是游弩手先與敵軍斥候交手,刺探軍情,戰無不勝,威震三軍!」

  「原來還有這樣的來歷。」

  顧思年一陣錯愕:

  「那咱們也叫游弩手,是不是太過囂張了點?」

  「呵呵~」

  第五南山微微一笑:

  「游弩手,何為游弩?

  斥候五人成隊、數十人成群,游弋四方,刺探軍機,是為游字!

  沙場驚險,前出斥候往往會經歷遭遇戰,數十人的遭遇戰,弓弩箭術是首要殺敵手段,箭術准,此戰定!是為弩字。

  游弩游弩,縱橫戰場,射殺敵賊,天下皆可去也!

  兩位將軍志向遠大,麾下皆乃敢戰之卒,當得起這三個字!

  囂張?我大涼邊軍這麼多年,缺的就是囂張二字!」

  別看第五南山是文弱一書生,說出來的話字字句句振聾發聵,霸氣側漏。

  「好,就依你!」

  顧思年滿臉期待:

  「那咱們就等著游弩手叱吒疆場!」

  三人會心一笑。

  「哦,對了。」

  第五南山突然問道:

  「我看最近城中不斷有攻城器械運進來,這是做什麼的?

  與燕軍交戰,可用不著這些東西。」

  說到這個,顧思年的神情就凝重起來:

  「你知不知道在崇北關再往北上百里有一座古城?」

  「崇北關往北?」

  第五南山皺著眉頭說道:

  「你該不會說的是靖邊城吧?」

  第五南山沒事就對著張地圖琢磨,整個琅州邊境的地形他早就爛熟於心。

  「沒錯!」

  顧思年沉聲道:

  「據說這是百年前邊軍在關外所建,為的是拓展琅州防衛的縱深,給崇北關一線減輕壓力。

  但後來隨著北燕崛起,邊軍屢戰屢敗,靖邊城就荒廢了。

  眼下這座古城成了燕軍轉運糧草的支點,供給申屠空的軍械、戰馬、牛羊大多都囤積此地。」

  「靖邊城這個位置可離現在的崇北關有點遠啊。」

  第五南山愕然道:

  「游總兵他們該不會在打靖邊城的主意吧?」

  「不是游總兵,是兵部盯上了這裡。」

  褚北瞻苦笑一聲:

  「旬月之前兵部來信,覺得眼下琅州只靠崇北關三城抵禦燕軍,壓力太大。

  那些大員們建議將戰線往前推,重新奪回靖邊城,將燕賊擋在邊境百里之外。

  即使靖邊城以後守不住,也有崇北關兜底。」

  「乖乖。」

  第五南山愕然念叨著:

  「這想法不錯,但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兩地距離太遠,不可能派兵長途奔襲靖邊城,最好是逼迫申屠空退入靖邊城,然後咱們再強行攻城。

  燕軍擅長騎戰,守城戰打得少,攻城的話倒不會很難~

  問題是憑什麼把申屠空趕進靖邊城?」

  「不知道啊~」

  顧思年苦笑道:

  「游總兵與兩位副總兵已經商議多日了,議事廳中通宵都亮著燈光,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主意。」

  「將軍!」

  小六子疾步而來,沉聲道:

  「總兵府讓將軍與褚將軍去一趟。」

  「只有我們兩?」

  顧思年皺眉道:

  「其他幾營將軍呢?」

  「額,不清楚,好像還有游將軍在。」

  顧思年與褚北瞻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一抹濃濃的疑惑。

  ……

  「末將參見總兵大人!」

  議事廳內顧思年與褚北瞻雙雙抱拳行禮,屋中除了三位總兵,就只有一個游康了。

  「等你們兩很久了。」

  游峰擺了擺手:

  「隨意點,不用拘著。」

  「敢問大人,召末將等前來是有何軍務要交代嗎?」

  「那倒也不是。」

  游峰輕聲道:

  「兵部想要重奪靖邊城的消息你們一定知道了,眼下城中在準備攻城器械。

  想問問你們有什麼看法?」

  「額。」

  顧思年猶豫了一下說道:

  「靖邊城距離崇北關距離頗遠,即使大隊騎兵長途奔襲也得一天一夜才能到,且毫無隱蔽可言。

  依末將之見,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在野外擊敗燕軍,而後驅使敗兵進入靖邊城,我軍再趁勢猛攻。」

  「呵呵,顧將軍的想法與我們不謀而合啊。」

  苗鷹微微一笑,臉上還帶著些許的欣賞:

  「偷襲是肯定不行的,只要燕軍把咱們的退路一斷,不管派多少兵馬出去都是有來無回。

  擊敗燕軍,再攻城,是唯一的辦法!」

  雖說顧思年與苗家不和,但單從領軍之才來看,苗鷹覺得顧思年確實有兩把刷子。

  顧思年目光一亮:

  「那幾位大人是已經有了破敵之策嗎?」

  「談不上是破敵之策,但有些想法。」

  游峰在地圖上輕輕一點:

  「眼下燕軍上萬主力抱團,全部聚在一起,時不時的就小股游騎襲擾三關。

  淮川堡那兩場敗仗他們謹慎了許多,這時候再想用計謀擊敗燕軍,難上加難!

  我們的想法是,在野外拉開架勢,與燕軍光明正大的大戰一場!」

  「平原野戰?」

  顧思年與褚北瞻同時驚愕。

  游總兵是語出驚人啊,這麼久以來涼軍對戰燕軍,都是依託堅城固守、伺機而動。

  絕大多數將領都對野戰很畏懼,因為燕人的騎兵實在可怕。

  何先儒看出了二人的顧慮,解釋道:

  「兩個月的時間,我琅州衛各營兵馬皆以補齊,又操練許久,單論兵力我們勝過燕軍!

  鳳字營打得幾場勝仗又振奮人心,證明了燕軍並非不可戰勝,如今全軍上下求戰之心正盛!

  這種時候不開戰,更待何時?

  況且有兵部的旨意壓著,此戰不得不打!」

  這幾個理由倒是很中肯,但顧思年還是沒明白找他們來幹嘛。

  總兵府既然定了,那就直接開打唄!

  游峰語重心長的說道:

  「關外野戰,騎兵為先。

  放眼琅州衛九營,騎兵營唯有鋒刃營與鳳字營,戰馬較多的還有苗字營、望北營。

  找你們來就是想聽你們一句準話,有沒有勇氣在野外與燕軍騎兵一戰!

  而且要戰而勝之!

  你們應該明白,若是敗了,就會是一場慘敗!」

  顧思年明白了,原來幾位總兵是想聽他們一句肯定的答覆。

  若是連幾營主將都不敢打,談何勝利?

  「鋒刃營絕對沒問題!」

  游康抱拳喝道:

  「關外野戰,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幾人都看向了顧思年。

  顧思年咧嘴一笑:

  「大人若是問我敢不敢打這一仗,那我鳳字營上下絕對死命向前!

  剛剛游將軍說得很對,這一仗早就該打了!

  以往燕軍小覷我涼軍,靠的不就是精銳騎卒嗎?

  淮川堡那幾仗雖然打贏了,但並沒有打疼他們!

  只有在馬背上堂堂正正的擊敗燕軍,才能讓他們知道琅州邊境不是他們想來就來的地方!

  三位大人,我鳳字營請戰!」

  「鋒刃營請戰!」

  「望北營請戰!」

  「好!」

  三位抱拳高喝的武將讓游峰信心倍增,冷聲喝道:

  「派人去燕軍大營,下戰書!

  五日後在濟蘭河谷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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