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來找你。」
顧辭瀾動了動嘴唇，也在黎酥身旁坐下了。
黎酥眨巴著水洗過般的清澈眸子，皺了皺鼻尖：「尊嘟假嘟？你剛才不是在打籃球嗎？」
「真的，特意來找你。」顧辭瀾鳳眸中深藏的情緒攪成了濃墨，失笑，「我又不會騙你。」
除了。
把她騙到手。
他在心中默默地補充了一句。
許經源看了顧辭瀾一眼，繼續跟黎酥說話：「那本教輔網上賣斷貨了，我上周在書店也沒看到有賣的，還是等我明天把教輔借給你吧。」
黎酥點了點頭：「也行，先謝謝你了，我看完就還給你。」
她一直以來都打算參加物理競賽，獲得高考加分，讓自己高三能更輕鬆點。
對於這本被吹上天的教輔，她還挺感興趣的。
顧辭瀾坐在一旁，削薄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
周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
真不知道，是什麼狗屁教輔這麼牛逼？
還能賣斷貨了？？
他可不信買不到。
許經源察覺到那股冷意，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黎酥，我明天下課把書送到你班門口。那本教輔我已經全做完了，有什麼不會的題目，你隨時可以問我。」
「喔，好。」黎酥愣了一下，點點頭。
旁邊的旁邊還坐著一位隨時散發冷氣的校霸，許經源沒敢多留，火速溜走了。
顧辭瀾舔了下唇瓣，覺得自己現在確實像個製冰機。
但他真的不爽。
胸口也覺得悶悶的。
黎酥這才側過頭，看到顧辭瀾臉色不太好看。
「同桌，你過來找我幹嘛？」她眨了眨眼睛，又忍不住吐槽，「你不是跟周遙他們一起打球嗎？怎麼過來了，臉色還這麼難看。」
顧辭瀾目光沉沉地盯著她，臉色依舊被陰雲籠罩一般。
他表現的有這麼明顯嗎。
顧辭瀾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壓下心中對那個男生的隱隱不快。
他抬眼看向黎酥，尾音勾著繾綣：「你們剛才在聊什麼教輔，他還非得送給你，跟我說說，我直接給你買十本新的。」
黎酥：「……」
十本教輔……
倒也不必。
她是真的做不完。
黎酥開口解釋：「他參加學校的物理競賽衝刺班，給我推薦了一本教輔。」
她側過頭，對上顧辭瀾好整以暇的目光。
莫名有點心虛是怎麼回事……
顧辭瀾清冽鳳眸落在黎酥的臉上，嘆了口氣：「那本教輔，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黎酥很誠實地回答，「他沒告訴我叫什麼。」
顧辭瀾微微眯起狹長的黑眸。
都是男人，他有點懂那個男生在想什麼。
莫名就想起來一句話，姐妹我懂你，我也是綠茶。
顧辭瀾拿出手機，開始翻微信通訊錄，不過他的朋友也都是一群不學無術的，沒有一個參加過學校競賽衝刺班。
最後還是在朋友的朋友那裡，問到了這本教輔的名字。
他給自己在教育系統的小舅舅打了個電話。
體育課下課，小舅舅的助理特意來八中送這本教輔。
黎酥看到顧辭瀾往自己桌上放了一本教輔時，很疑惑：「這是什麼？」
顧辭瀾幽幽盯著她：「物理競賽的教輔，就是這本，還是最新版。書店和網上能買到的都是舊版，那個男生能給你的肯定也是舊版。」
黎酥愣了一下。
這才反應過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教室後面的時鐘：「不是，這都過去快一小時了，我差點兒忘記了還有這回事。」
他怎麼還在糾結這件事！
黎酥有點好笑地和他四目相對。
心中冒出了一個想法。
在短暫的沉默後，顧辭瀾扭過了頭。
沒錯，他承認，他是吃醋了。
看到那個男生出現在她身邊，和她說說笑笑。
他有點兒忍不住了，恨不得扒拉走那個男生，讓兩人間隔距離八百米。
黎酥笑了下，收下練習冊，沒再說什麼。
體育課下課後，她和江寫棠去買了兩包糖炒板栗。
她拿出一隻板栗，剝掉了皮，放到了顧辭瀾的唇邊：「同桌桌，吃板栗。」
顧辭瀾咬掉那塊板栗，甜兮兮的。
下一秒，女孩兒清麗的笑臉湊到了他面前：「同桌桌，你剛才是在吃醋嗎？」
顧辭瀾微不可察的嘆息了一聲。
他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黎酥，嗓音低啞磁糜，低低地嗯了一聲：「我吃醋了。」
他的嗓音很輕，輕得仿佛只是黎酥一瞬間產生的幻覺。
女孩兒微微怔住了，本來只是要逗一逗他，卻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地承認了。
顧辭瀾清冽好聽的聲音，似乎還在她耳畔縈繞。
黎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漸漸失去了節奏。
撲通。
撲通。
她大概，完蛋啦。
————
顧辭瀾下午自習課，一直在安靜做題。
倒是黎酥，一開始做題還有一點心不在焉，漸漸才進入了學習狀態。
周遙和姜和煦像往常一樣，叫顧辭瀾去操場打球，卻被他拒絕了。
甚至清冷地看向無所事事的兩人，美其名曰：「還有一個多月就期末了，我可以掛，科不能掛」。
周遙：「……」
他咽了下口水，拉著姜和煦溜了。
遠遠地還傳來他不解的聲音：「姜兒，瀾哥真的開始認真學習了啊……這顯得我們倆更廢物了……」
黎酥默默地盯著他們看了一會兒。
這三個人幾乎每節自習課要麼去操場打籃球，要麼頻繁地去衛生間。
黎酥之前默默給他們三個打上了「腎不好」的標籤。
今天顧辭瀾倒是被剝奪掉這標籤了。
第二節自習課過去一半，教室里漸漸躁動起來。
大家都有點兒坐不住了。
黎酥寫完了今日份作業，也懶懶地伸了個懶腰，目光不自覺落到了身旁的顧辭瀾身上。
清冷修長的少年支著腦袋，正在冥思苦想一道物理題。
黎酥好奇地望過去：「你有哪道題不會嗎，我可以幫你看看。」
顧辭瀾求之不得小同桌幫自己補習。
他把卷子放到了黎酥的桌上。
手卻伸進了自己的桌洞，拿出一袋溜溜梅，又拿出一袋混合堅果和兩瓶飲料。
黎酥看題時，往旁邊瞥了一眼。
不是，你開茶話會呀，桌洞裡這麼多吃的。
似乎是感覺到了她的視線，顧辭瀾側過頭，眼角微微勾起，語氣帶著幾分散漫疏懶：「小同桌，這些給你吃，現在開始補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