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瀾依舊聲音冷厲。
「道歉。」
被壓著腦袋的男生手臂亂揮，喉間嗚咽著：「唔……唔唔……」
周圍看熱鬧的人已經只剩下幾個人了，教導主任越走越近，幾乎可以看到他臉上的怒氣。
他身後還跟著高二的年級主任。
姜和煦有點擔心的提醒：「瀾哥，要不先放了他？一會兒主任來了，又要被請去喝茶了。」
「是啊，這次算了吧，年級主任本來就一直看我們不順眼。」周遙也過來勸了幾句。
但顧辭瀾依舊掌心絲毫未動。
少年臉色陰沉，狹長的鳳眸里暗藏止不住的戾氣。
這些職高的人，三番五次來八中搗亂鬧事，這次還找自己小同桌的麻煩。
姜和煦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近在咫尺的教導主任那幫人，嘆了口氣。
有沒有哪位神仙現在可以拉開瀾哥。
否則，一會兒只能被主任叫去辦公室喝茶了。
在教導主任他們快要走來時，黎酥走過去輕輕地扯了下顧辭瀾的手臂。
「算啦，你鬆手呀。教導主任要來了，這次先放過他們吧。」
反正該道歉的都道完歉了。
只剩下這一個漏網之魚。
女孩兒柔軟的指腹輕柔地觸摸在他小臂上，將溫熱觸感傳遞到他的肌膚上。
顧辭瀾背脊驀地一僵，下意識鬆開了手。
一米六男生嚇得嘴上連說了好幾句對不起，和自己那幫五顏六色雞窩頭兄弟們飛奔著離開了八中操場。
顧辭瀾清冽目光緩緩下移，落在自己小臂上，眉眼逐漸褪去戾氣，勾起淺淺的笑。
「讓我鬆手，你倒是不捨得鬆手了？」
黎酥睫毛輕顫，瞬間鬆開了自己的手。
小臂上溫熱觸感消失，顧辭瀾輕輕蹙眉，忍不住側過眸。
那雙漆黑狹長的鳳眸模糊凌亂了淺淺色澤。
「再多摸一會兒啊，我不介意。」
黎酥：「……」
她看著一臉玩味笑意的顧辭瀾，鹿眸微微流轉。
「咳咳咳咳咳！！」周遙在一旁咳嗽得肺都快要咳出來了，「我說，你們倆稍微注意點，我這朵清純小白花可就在旁邊呢！」
江寫棠也笑嘻嘻地打趣：「就是就是！考慮一下，旁邊還有純情女高誒！」
倒是姜和煦嚴謹地看了一眼已經走來的教導主任，「噓，再說下去，大家要一起被請去喝茶了。」
尾音剛剛落下，身後傳來了響徹整片籃球場的怒吼聲。
「顧辭瀾——！！！」
教導主任和年級主任來勢洶洶，尤其是教導主任，叉著腰大跨步走到他們幾人面前。
「你們幾個又在幹嘛？跟外校同學聚眾來八中操場上鬧事？！」
「你、你、你，還有你！全都是熟面孔！一個個每天無視校規校紀，簡直無法無天了！」
教導主任在看向黎酥時，微微愣了一下。
眼前這個小姑娘怎麼不太眼熟？
還沒等他仔細觀察，顧辭瀾已經挪動了一步，將黎酥整個人嚴嚴實實地擋在了自己身後。
少年嗓音清冽，每個字眼都透著維護的意思：「這件事，和她無關。」
身邊一群人也不理會教導主任他們還在，此起彼伏地發出嘖嘖聲。
教導主任：「？」
我也沒說跟人家小姑娘有關啊。
年級主任小聲上來提醒他：「主任啊，這個女生是三班新來的轉學生，也是這次月考第一。」
教導主任點了點頭。
難怪呢，他就說這小姑娘看著挺乖的，不像是三班那群天天搗亂的幾個學生。
周遙笑嘻嘻的，絲毫不畏懼教導主任的威嚴：「瀾哥，這件事跟我也沒關係，你怎麼不護著我？」
教導主任白了他一眼：「周遙，這種事情還能少得了你？」
顧辭瀾點了點頭：「嗯，這件事他確實參與了。」
周遙：「……」
實力坑兄弟。
瀾哥真有你的。
教導主任和年級主任足足訓了他們幾人二十分鐘，才放他們去吃飯。
一群人蜂擁擠向食堂。
顧辭瀾和黎酥走在最後。
兩人慢悠悠地挪動步伐。
黎酥聞到他衣領里鑽出的好聞香味，清冽乾淨。
她微微恍了神，再回過神時，顧辭瀾已經俯低了身子，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他的鼻尖幾乎貼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顧辭瀾垂落長眸，聲線帶著幾分好奇的啞意：「你手心一直握著什麼？」
這一路上，都沒鬆開。
黎酥沒想到他居然發現了自己掌心有東西。
「是要給你的。」女孩兒眉眼彎彎，嗓音柔軟得像泡泡奶芙，「顧辭瀾，你把手伸出來。」
他很聽話地照做。
掌心朝上，期待她會給自己什麼。
兩塊亮晶晶的東西落到他掌心，黃色糖紙乾淨清新，透著淡淡的檸檬味。
是她之前給過自己的那種檸檬薄荷糖。
「那，我收下了。」
顧辭瀾盯著兩顆糖果輕笑起來，不止唇角笑容弧度融化了剛才面對職高小混混時的冷冽狠戾，連眼角眉梢都染上暖春般的柔和。
心裡更是軟的像泥濘。
姜和煦在跟江寫棠聊天的間隙，回頭瞅了一眼走在最後的顧辭瀾。
瞧瞧，瞧瞧！他們瀾哥現在這不值錢的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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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中運動會的前一天，姜和煦提出晚上大家一起去超市買零食的想法。
周遙第一個贊同：「行啊！我們放學去小吃街吃個飯，然後到華潤萬家買點零食飲料。」
放學鈴聲響起，意味著接下來的兩天是備受大家期待的運動會。
三班教室內已經開始瘋狂地敲黑板，扔書本扔卷子了。
大有一種高考完解放了的感覺。
黎酥收拾好書包，拿出手機給爺爺打了個電話，說明今晚和朋友們一起去超市，就不回家吃飯了。
她走在最後，收起手機，放回自己的口袋裡。
顧辭瀾站在她前面，見她打完了電話，刻意放慢了腳步，和她並肩走著。
他們進了一家韓式炸雞店，老闆笑呵呵地出來和他們打招呼。
一看就是老顧客了。
周遙他們鬧哄哄地往二樓走去。
見到顧辭瀾時，老闆拍了拍他肩膀：「誒，你們這幾個小子，好久沒來了吧？」
「是好久了。」顧辭瀾笑了笑，扯著慵懶的口吻。
老闆眼尖地注意到，往常只有江寫棠一個女生，此時顧辭瀾身邊還站了一個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