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場上慢慢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同學。
這群頭頂五顏六色雞窩頭的人，是隔壁職高經常來鬧事找事的一群小混混學生。
估計今天職高操場有事封閉了，他們才會來八中占用籃球場。
這些人平日裡橫行霸道，八中學生一般都會避讓，不敢招惹這些人。
現在親眼看到這群職高的混混學生們吃癟，恨不得拍手叫好。
黃毛還有點兒愣。
他身後的兄弟們看到自己人被欺負了，一個個昂首挺胸站了出來。
準備為兄弟兩肋插刀。
「顧辭瀾，你先把我們偉哥放下！」
「你怎麼一言不合就打人啊？」
「這，瀾哥你一過來就發這麼大火？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五顏六色雞窩頭的兄弟們一個個梗著脖子，只是在觸及到顧辭瀾冰冷的眼神後，還是很慫地退後了一步。
上次被他揍到住院的經歷，還歷歷在目。
他們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眼前冷冽的少年眉眼都染上戾氣，緊繃著下頜，倏爾笑了一聲：「誤會？」
黃毛剛才被他接連捶了兩下，此時痛得齜牙咧嘴。
他也有點兒慫了。
賠著笑，跟顧辭瀾開玩笑似的。
「誒，真是誤會！天大的誤會！我們今天就是來打球的，不是來鬧事的啊。」
顧辭瀾微微眯起狹長的黑眸，目光泛著冷：「籃球差點兒扔到她身上，這是誤會？」
黃毛呵呵一笑，往後退了一步，呵呵著訕笑：「是我手誤了，想投籃的，不小心扔到了她身上……」
他語氣慫的一批。
跟剛才面對黎酥時的硬氣，相差可太大了。
黃毛是真的怕了。
他那些所謂的兄弟都是酒肉朋友，自己要是真的被揍了，他們肯定不會管自己。
黃毛表現出來的慫，讓周遙他們直接笑出聲。
周遙捂著肚子：「老弟，我們瀾哥是什麼洪水猛獸嗎，瞧瞧你怕的！」
黃毛臉色變得陰沉了些。
但他還是審時度勢，面對八中這群人，忍氣吞聲地解釋：「先放我們回去吧，真的是誤會，我對天發誓，我只是不小心把籃球扔過去的，瀾哥你看這事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黎酥輕輕開口：「不小心？你朝我臉上扔來的，你說不小心？」
她語氣很輕，聲色是天生的軟綿悅耳。
此刻卻說著絕對饒不了你的話。
顧辭瀾原本也沒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他。
少年薄唇抿起涼薄的弧度，語氣生冷：「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給她道歉，要麼讓她拿球砸你。」
黃毛有點懵逼，臉色變得很臭。
「瀾哥，這次就算了吧，你賣我一個面子，放我們回學校吧。」
言下之意，他哪個都不想選。
兩個選擇都會讓他在自己兄弟和八中學生面前，丟盡了臉面。
讓他給一個柔柔弱弱的女生低聲下氣地道歉？
他這輩子都做不到！
顧辭瀾輕聲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賣你一個面子？」
黃毛不知道他重複這句話的原因，他啊了一聲：「對，賣我一個面子吧。」
顧辭瀾輕嗤一聲，漫不經心地輕嗤一聲：「你的面子，算什麼？」
他冷著眉眼，一腳踩上了黃毛的鞋。
黃毛慫死了，腳痛也不敢吱聲，被顧辭瀾漆黑凶戾的眼睛盯了一會兒後，只覺得渾身都湧上來一陣濃烈的寒意。
他咽了咽口水，艱難做出選擇：「那我選第一個，給她道個歉吧。」
顧辭瀾：「嗯？」
他輕挑眉梢，向來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我讓你選了？」
黃毛心裡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大哥剛才不是你說給我兩個選擇的？？
他記錯了？！
顧辭瀾轉過頭，漂亮的鳳眸亮起一片色澤，朝身後的人招招手。
「小同桌，你來選。」
黃毛睜大了眼睛，什麼鬼，今天隨便招惹的一個漂亮妹妹居然是顧辭瀾的同桌。
難怪他會這麼上心。
顧辭瀾終於鬆開了一直抓著黃毛衣領的手。
「嘶——」黃毛腳底突然接觸到地面，膝蓋有些發軟，不受控制地朝身後倒退了幾步。
恰好踩到了正在往這邊走來的黎酥鞋子上。
黎酥緊繃著小臉。
無語極了。
她只是想過來湊個熱鬧，看看同桌怎麼教訓黃毛。
沒想到，受傷的又是她。
黃毛也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踩到的人。
「。。。」
他能說，這次真不是故意的嗎？
顧辭瀾修長手指搭在黎酥的肩頭，「你給他選一種解決辦法，讓他道歉，還是朝他投個球。」
黎酥眨了眨眼睛，剛才已經朝他投過球了，而且扔籃球還要洗手，很麻煩……
「你道個歉吧。」
黃毛心裡暗暗慶幸，還好她沒選朝自己臉上再次投球。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準備道歉。
但對不起三個字卻仿佛被卡住了。
一直說不出口。
尤其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黎酥輕笑，一本正經地催促：「你還需要準備多久才道歉？快點兒！」
她還著急吃飯飯呢。
小肚幾又快咕嚕咕嚕叫了。
黃毛心裡一橫，垂落在褲線的兩隻手緊緊握成拳頭。
他飛快地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
在終於把道歉說出口以後，黃毛鬆了口氣，正準備和自己的兄弟們離開，一道軟綿清甜的聲音入耳。
「我沒聽見，你大點聲道歉。」
明明是甜到仿佛在吃冰淇淋般的嗓音，卻說著小惡魔似的語句。
黃毛不敢置信地看向黎酥。
她她她！
她是怎麼做到，聲音甜笑容甜，卻偏偏說出這種能氣鼠人的話啊？
顧辭瀾不耐煩了，眼神冷冽似刀鋒：「你聽不懂話？照她說的做。」
黃毛只好再一次道歉，這次聲音大了很多。
「……對不起！！！」
身後的一群兄弟們也走過來，準備帶黃毛一起回學校時，又被周遙姜和煦帶著一堆人圍住，要求他們道歉。
周遙臉上意思很明顯。
你們不道歉，一個都別想跑。
五顏六色兄弟團只好一一道歉。
後面一個剛到一米六的男生正準備偷偷溜走，卻被顧辭瀾走過去直接踹了一腳。
身邊正在圍觀看熱鬧的同學們，突然開始散去。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快溜！教導主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