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琪早已一張臉慘白如灰，喉嚨中仿佛鋪滿灰塵般難以開口。
倒是台上的老孫笑眯眯地開口：「主任啊，我們班之前的倒數第五，正是你剛才誇過的黎酥同學。」
年級主任表情瞬間變得無比僵硬，勉強扯了扯嘴角：「這、這麼巧啊。」
「是啊，就是這麼巧。」老孫依舊笑著看向主任，話里卻帶著刺，「主任啊，以後有的話，咱們還是別說的太早了。」
老孫在八中屬於資歷極深的老教師行列了，和校長關係都不錯，甚至多次拒絕了校長讓他做教導主任提議。
只因為老孫說更想帶帶孩子們。
他一點也不怕這麼嗆年級主任，他更想護著自己班的孩子們。
年級主任的臉色肉眼可見越來越難看了。
但老孫沒說完，依舊深深地看著他，繼續開口。
「主任，你跟我是同一年來八中的吧，咱倆都是老教師了。你不能年紀大了，就忘了當老師的初心啊。區別對待成績好和成績差的學生，這會讓孩子們對你很失望，甚至對所有老師都很失望啊。」
年級主任被他的話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來什麼話。
只好灰溜溜地離開了。
門外，何芷琪和幾個小跟班還站在原地沒走。
老孫瞥了她們一眼：「你們幾個外班的，還不回去？」
何芷琪臉色不太好看，正準備轉身離開，她的小跟班卻站出來一步，「老師，我想知道黎酥每一科都考了多少分，她的成績怎麼會一下子從三百多名，變成了年級第一名？」
這跨越的維度太大了，小跟班明顯不信。
何芷琪也反應了過來，不再皺著眉，臉色也沒那麼難看了。
「沒錯，只是幾道選擇題的分數沒算上，怎麼會提高這麼多分？」
老孫拿起來手中的排名表，友善提醒道：「不是幾道選擇題，是每一張答題卡的一半選擇題都沒有錄入到系統。」
「不過你們想知道，我就把黎酥同學成績公布吧。語文沒有選擇題，還是原來的分數。其他五科都加了180分的選擇題分數後，數學145，英語143，其他三科270。」
老孫笑眯眯地看著何芷琪和小跟班們：「這幾位同學，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何芷琪咽了下口水：「沒、沒有了。」
每一科分數都比自己高很多。
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賭輸了。
老孫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看向何芷琪：「我想起來了，你是不是這次考第十名的一班何芷琪？」
「……是我。」何芷琪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
老孫頓時露出一副遺憾的表情，忍不住搖了搖頭：「唉，太可惜了！原本你是第十名，但我看了重新排過的成績表，你現在是第十一名了。孩子，繼續努力吧！」
何芷琪的表情變得無比僵硬，身邊小跟班也擔憂地看著她。
她的父母管教嚴格，明令必須考到年級前十名。
否則，會停掉她所有的零花錢以及課外休閒活動，必須一天十八九個小時坐在書桌前，甚至晚飯都不讓她吃。
何芷琪眼神怨毒地看向教室後排的黎酥，為什麼她一來八中就讓自己掉出了年級前十！
上課鈴聲響起來，何芷琪跺了幾下腳，氣到五官都扭曲了，只好帶著自己的小跟班們回一班。
————
上午第三節課下課，黎酥和江寫棠結伴去衛生間。
顧辭瀾和周遙姜和煦走在她們兩人前面，也是去往衛生間的方向。
路過一班門前，何芷琪正好從教室里出來。
和幾個人迎面碰見了。
何芷琪臉色瞬間黑了幾個度，轉身就要回自己班級。
周遙嘖嘖了兩聲，叫住她：「何芷琪，你怎麼不冷嘲熱諷了？早上還看不起黎酥呢，現在就慫了？」
黎酥聽到了前面的對話，笑了笑。
這麼巧啊，出來去衛生間都能碰到她。
何芷琪尷尬地看著他們一群人，有點慫，但還是嘴硬：「我那時候不知道她的成績有問題，現在知道了，自然不會再說什麼。」
黎酥那會兒還說她考得挺好，不算差。
沒想到居然考得這麼好，直接到了年級第一名。
甚至把自己從年級前十擠了下去。
這可是自己從進入八中以來，第一次沒考進前十名。
何芷琪心裡無比怨恨黎酥，都是因為她的出現，讓自己成績下滑，還讓自己在那麼多人面前狠狠丟臉。
她盯著黎酥的眼神，惡毒又怨恨。
黎酥倒是不緊不慢和江寫棠從後面走上前，聲音也不輕不重，語氣平靜卻帶著力量。
「所以，你幾次嘲諷和誣陷，不需要給我道個歉嗎？」
何芷琪咬著牙，久久不說話，內心很掙扎。
顧辭瀾輕笑了一聲，明明是吊兒郎當站著，卻讓人不敢招惹他分毫。
他開口，語氣透著冷意：「趁我耐心還在，給她道歉。」
周遙重重地點了下頭，附和道：「對！給黎酥妹妹道歉！讓你瞧不起人，這下知道了吧，你踢到鐵板上了！」
何芷琪死死咬著下唇，好半天才小聲地憋出來三個字：「對不起。」
走廊上很吵鬧，何芷琪道歉的聲音幾乎等同於沒有。
黎酥面無表情地開口：「我沒聽清你在說什麼。」
何芷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聲音拔高了好幾個分貝：「你說什麼？？」
「你這不是能大點聲講話？」黎酥眨了眨眼。
何芷琪眼眶紅了，幾滴眼淚快要落下來：「我已經和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你已經讓我掉出年級前十，我父母會懲罰我的！你有必要這麼咄咄逼人嗎？」
黎酥差點兒被她說得笑出聲：「不是我讓你考年級十一名的。」
她並不想同情安慰何芷琪即將面對的遭遇。
江寫棠也翻了個白眼：「到底是誰咄咄逼人啊，要是酥酥的成績還沒更正，你肯定會一直嘲諷她！」
顧辭瀾有點不耐煩了，皺著眉質問：「你到底能不能道歉？」
「能。」何芷琪帶著鼻音含糊開口，「對、對不起。」
聲音比剛才大了一點，只是剛說完，立刻哭著轉身回一班教室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