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全班頓時安靜下來。
黎酥捏住答題紙一角的手一頓，腳步也停了下來。
物理老師說的比較委婉，但實際上，就是在懷疑她抄襲了。
畢竟，怎麼可能有人後半張卷子幾乎全對，但選擇題只答對了兩道題。
說出來是挺奇怪的。
但黎酥並不認為自己選擇題會錯那麼多。
她還沒開口，剛取完答題紙還沒回到座位的顧辭瀾又轉了身，單手抄在口袋裡。
走路姿勢恣意妄為，神色偏冷，直接從物理老師手中奪過那張單薄的答題紙。
「還不清楚到底什麼情況，這就開始懷疑學生抄襲了？」
顧辭瀾嗤笑一聲，細長的眼尾微垂著，染上點點冷意：「那我能不能懷疑，有爭議的成績到現在都沒查明白，八中批卷老師都是吃乾飯的。」
底下的同學們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瀾哥偶爾是渾了點兒，但也僅限於不上早自習不交作業這種。
以前可從來沒見過他和老師正面起爭執衝突。
這距離上次和體育老師嗆了幾句後，才過了幾天，眼看著又要和物理老師吵起來了。
今天，瀾哥是吃了炸藥了？
一點就燃。
周遙當然是支持他瀾哥啦，大聲嚷嚷道：「老師，我覺得瀾哥說的沒錯。再說了，黎酥妹……黎酥同學考試時，左邊是窗台，右邊是瀾哥，前邊是姜和煦，她能抄誰呀？」
江寫棠也跟了一句：「我和周遙、姜和煦幾個人的主觀題分數加一起，估計都沒酥酥的高吧。」
周遙：「……」
姜和煦：「……」
這是什麼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說法。
物理老師看到班級鬧騰起來，他冷了臉色：「夠了！這件事情下課再討論，我也只是質疑黎酥同學的分數，並沒有說她就是抄襲了。你們一個個義憤填膺，這麼維護同學是要造反了？都給我安靜點！」
「課堂上不准再討論這件事了。來，繼續髮捲子。」
物理老師著急講課，沒時間和幾個學生計較，尤其那幾個差生，他看著都心煩。
安穩講課到下課，鈴聲剛響起來，老孫就從教室後門走到了黎酥的身邊。
小聲詢問。
「你的答題紙分數都核對了嗎？是不是算錯了？」
黎酥搖了搖頭，回答道：「除了數學還沒發，其他幾科的主觀題分數都沒算錯。」
老孫撓了撓頭：「數學答題紙我給你算了十遍，也沒算錯。奇怪了，這是怎麼回事？我估計是選擇題答題卡錄入出現問題了，已經讓教務處那邊去查了。」
他捧起菊花茶喝了一大口，繼續安慰道：「就算分數沒出任何問題，你也不要太在意，不過就是一次小小的月考，可能是剛轉學來還不太適應，以後繼續努力就好。老師相信你，下次肯定會考好！」
老孫是一囉嗦起來就沒完沒了。
但黎酥還是第一次這麼認真地聽他絮叨。
她甜甜一笑：「謝謝老師。」
老孫沒再多說，交給學委一份排名和分數：「等會兒把這個念一下，只念大家的總分和排名就行了。」
陳昊源接過名單，利用第一節課的課間時，念完了全班的排名。
無人在意的教室門外，何芷琪和她的幾個小跟班站在門外，偷聽了三班學委念排名。
教室最前排的同學最先發現了她們：「你們幾個一班的，跑來我們三班門口站著幹嘛？」
何芷琪也不在意這位同學語氣不善，她噗嗤笑了一聲。
「我們當然是來聽聽，大學霸黎酥到底考了多少分。」
黎酥和前門隔了很遠，她也懶得起身，唇角勾著淺淺的笑：「大家都考了幾百分，這有什麼好問的？」
何芷琪翻了個白眼：「你不會覺得你自己考得很好吧？」
她身邊的幾個女生笑得花枝亂顫。
咯咯咯的，跟母雞下蛋似的。
黎酥微微一笑，淡定回答：「挺好的呀，反正考得不差。」
「挺好的？考得不差？？」何芷琪好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你班學委剛才念的成績，你考班級倒數第五，年級倒數四十名，這叫不差？你還真是自我感覺良好！」
她的小跟班忍不住添油加醋地嘲諷：「就是啊，我考了年級正數四十名，都不敢說自己考得不差！」
「有些人，還真是臉大。難怪能吹牛說自己是學霸！簡直要把我笑死！！」
她們的笑聲傳到了三班內，顧辭瀾一腳踹在桌子上。
砰的一聲，全班同學嚇得一激靈。
何芷琪也嚇得抓住了旁邊女生的胳膊。
雖然她從來都瞧不起學習差的人，但校霸的名號她還是知道的，也有點畏懼這些刀尖舔血的人會來找自己麻煩。
顧辭瀾正要起身，黎酥下意識拽住了他的手指，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同桌桌，沒事啦，這件事我自己來處理。」
是與剛才說話完全不同的軟糯嗓音。
黎酥還搖晃了幾下顧辭瀾的手指。
看起來，像是在對他撒嬌一般。
顧辭瀾盯著她許久，還是敗下陣來。
他輕輕嘆了口氣，無奈道：「……小同桌，真拿你沒辦法。」
還不讓自己幫她解決。
顧辭瀾只好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看向門口的何芷琪時，神色換了一種疏離的模樣，明明是坐著，卻有種高高在上的矜貴，仿若睥睨一切。
何芷琪身邊的小跟班顯然腦子不太夠用，沒注意到校霸越來越冷的神色。
嘲諷的話脫口而出：「黎酥，你自己吹牛被打臉，還要找你班大佬替你做主？」
何芷琪瞥了一眼顧辭瀾冷漠到極點的神情，禁不住瑟縮了一下肩膀。
她趕緊用眼神示意她的小跟班別再說了。
但小跟班壓根沒明白，何芷琪一直朝自己擠眉弄眼是要幹嘛。
還小聲地問道：「琪琪，你眼睛怎麼了，不舒服嗎？」
何芷琪：「……」
向來標榜有素質不講髒話的她，都忍不住想爆粗口了。
不怕豬對手，就怕豬隊友。
小跟班在別人面前代表了她的態度，何芷琪自然只能接話。
又想到黎酥上次讓自己在學校食堂狠狠丟臉，她也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