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教室，黎酥盯著試卷，有點走神。
停下一直寫字的手，盯著卷面密密麻麻的文字，開始發呆。
腦海里忍不住回想起幾乎全校都在討論的傳言。
甚至現在班裡好幾個同學都在竊竊私語，聊這件事。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顧辭瀾回來，她扔下筆，悄悄拿出手機，給顧辭瀾編輯了一條消息。
剛發送過去，頭頂莫名籠罩了一片陰影。
黎酥的小腦袋被揉了一下。
她下意識收起手機，抬起頭看過去。
顧辭瀾長身玉立在她身旁。
輕扯了下唇角，吊兒郎當地曲起手指，在黎酥桌子上敲了兩下：「上課偷玩手機，被我抓到了。」
黎酥起身給他讓位置，卻得到了顧辭瀾否定的回答，「我不回座位。」
黎酥看著他，心情有點複雜。
他這什麼意思啊？
不會真的還要去跟職高的人約架吧？
再說了，約架，難免會讓自己受傷。
一點也不想看到他這張俊逸絕倫的臉蛋上有傷口。
黎酥緊緊地抿了下唇角，瞥了他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拿著筆，用力地在試卷上寫答案。
紙張都劃出了道道痕跡。
顧辭瀾迷茫了一瞬，盯著她氣鼓鼓的小臉蛋。
低笑了一聲。
似乎是覺得她這反應有點奇怪。
自己也沒有惹她生氣呀。
他俯下身子，湊近了黎酥，語調散漫還帶著點玩味：「怎麼了，誰惹我們家小朋友不開心了？」
他還好意思問。
黎酥瞪了他一眼：「你說呢？」
顧辭瀾一頭霧水。
目光炯炯有神地盯著她，忍不住勾著唇笑，「我不知道啊，跟哥哥說說，誰惹你生氣了，我去替你報仇。」
黎酥氣到說不出話，指尖抵著他的校服，抬手把他推開。
顧辭瀾又無奈又好笑。
想到江鹽還在等自己，教室里大家也在上自習，他彎下腰，附在黎酥的耳邊輕聲道：「我有事跟你說，去走廊？」
黎酥又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合上筆蓋，跟他保持著一米多的距離走出教室。
顧辭瀾看著面對面的小姑娘。
她跟自己足足隔了一米遠。
他揉了揉眉心，主動走上前，拉近了距離：「什麼情況，怎麼感覺是我惹你生氣了？」
黎酥訥訥的「啊」了一聲，小聲嘟囔道：「可不就是你嘛，又去約架，我能不生氣嘛。」
兩人早就說好了要和自己考同一所大學，一起認真努力。他的成績需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跟自己考到同一所學校，卻還在高三這時候約架。
事情鬧得小，學校也許會通報批評，要是事情鬧大了，那不就是直接給處分。
而且現在大街上，到處都有標識語，寫的什麼不要打架，打贏坐牢，打輸住院。
他們居然還要約架。
黎酥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顧辭瀾懶洋洋地靠著牆壁，舔了下唇角：「誰跟你說的，我要去約架了？」
下課鈴聲響起，陸陸續續有同學出來打水上廁所。
經過他們兩人時，假裝不在意，實際上眼珠子都快飛到他們身上了。
這是什麼情況！瀾哥不是去打架了嗎！
黎酥目光瞥到周圍的同學，頓時覺得理直氣壯起來：「不是誰跟我說的，但你隨便抓一個同學問問，都知道你們又要去和職高打架了。」
她抿了抿嘴唇，說話間突然有點委屈，眼尾微紅：「你要打架都不跟我說，我在教室只能幹等著，又擔心你會受傷……」
小姑娘突然委屈起來。
兇巴巴地瞪著顧辭瀾，右手握成小拳頭輕輕地捶了顧辭瀾一拳。
往日裡吃了什麼飯，甚至喝了一瓶酸奶都會跟自己說的人，今天一聲不吭就跑了。
看見她眼睛有點紅，顧辭瀾有些慌亂，俯下身子和她平視，指腹輕柔地撫上她的眼角。
往日的乖張恣意化為繞指柔，聲線清冽乾淨：「酥酥，我聽你的不打架，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黎酥的眼尾還有點發紅，倒是沒掉小珍珠，但還是吸了吸鼻子。
顧辭瀾抬起手，將她摟進懷裡，磁性的嗓音此刻格外的溫柔：「對不起寶寶，我應該見到江鹽後在微信上跟你說一聲今天的情況。」
「什麼情況？」黎酥鼻音很重，聲音有點悶悶的。
顧辭瀾輕撫著她的長髮，掌心抵在她的腦袋上，安撫著她的情緒，微不可察嘆息了一聲：「今天確實跟江鹽見了一面，但不是學校里傳言的約架，是有別的事情。」
黎酥還想再問問什麼事情。
但走廊上人來人往，她不好意思再窩到顧辭瀾懷裡。
趕緊起了身。
反正不是約架就好，那麼危險的事情，不想再看到他做。
顧辭瀾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現在好點了嗎，如果可以的話，跟我出校一趟，江鹽有話想對你說，是關於你以前高中的。」
黎酥手心驀地頓住，眼睫輕輕地抖動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來到學校對面的咖啡店時，江鹽早已等候多時。
他百無聊賴地翻著一本書。
黎酥輕聲和他打招呼：「江鹽。」
江鹽從書本中抬起頭，把書隨手丟到一旁：「你來了，我有急事和你說。」
他側過頭，看了顧辭瀾一眼。
意思是，需不需要讓他去遠點的地方坐著。
黎酥搖了搖頭：「沒事，我還沒勇氣主動和他說到底什麼事，但讓他知道沒關係。」
江鹽也不糾結了，直奔主題：「沈夏溪來江城了，我昨天在車站看到她了，讓人查了下，確實是她。」
黎酥抬起眼，抿了下唇瓣：「可能是過來旅遊的吧。」
江鹽不贊同她的說法，微微皺起眉，繼續說道：「我朋友查到，她跟從你們八中轉學走的一個學生有私下往來。而且我剛才問了周遙他們，那個學生和你似乎關係不太好。」
江鹽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將照片展示給她：「就是這個女生。」
黎酥看過去，照片上的女生是何芷琪。
她已經從八中轉學離開很久了。
都快忘記還有這個人了。
看到她皺起眉頭的表情，江鹽說出了自己的觀點，提醒道：「沈夏溪應該是衝著你才來江城的，那個視頻澄清後，讓她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她那種人不會善罷甘休放過你的。」
黎酥抿了下唇瓣。
沒說話。
江鹽已經提醒了她，帶著自己的幾個兄弟準備離開。
臨走前，他輕聲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跟我說，我和周遙姜和煦都加了聯繫方式。」
他們離開以後，黎酥和顧辭瀾在位置上大眼瞪小眼。
顧辭瀾聽了個大概。
隱約猜到了什麼。
黎酥喝了幾口甜兮兮的桃子氣泡水，看了他好一會兒：「你怎麼不問我，到底是什麼事情？」
顧辭瀾垂著眼，盯著她蔫蔫的小模樣，喉結緩慢地滾動了下：「怕我問出來，讓你想到傷心事，你會不開心。」
黎酥吸了吸鼻子：「以前會，但現在不會不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