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遙靈巧地躲閃開。
然後——
可樂瓶沒有一絲錯位地精準砸到了老孫的肩膀上。
「……」
整個世界安靜了。
在一片沉默中，老孫撿起那隻瓶子，擰開喝了一口：「哎呦，謝謝顧同學的肥宅快樂水了。」
後排幾個男生：「……」
老孫也不生氣，依舊笑眯眯地將手中的暈車藥拿給顧辭瀾，關切地開口：「我找陳昊源要的暈車藥，快吃了吧。」
「謝謝。」顧辭瀾接過藥，擰開桌上的礦泉水瓶，直接吃下藥。
黎酥的話還沒說出來，「誒……」
那是她的水！
他是不是忘記他買的可樂一口沒喝，就被扔了出去！
大巴車的車門要關上了，老孫坐回了第一排的座位。
黎酥歪著腦袋關心他：「你現在就不舒服嗎？」
「沒。」顧辭瀾懶洋洋地又喝了一口水，「我在做一會兒可能暈車的心理準備。」
黎酥忍不住提醒道，「你喝的是我的水。」
「啊，是嗎？」顧辭瀾看了眼手中的水瓶，輕笑了一聲，「親都親過了，喝你的水沒什麼吧？」
黎酥眨巴眨巴眼睛。
無語凝噎了。
她的耳根有點紅，開始閉目養神，不理他了。
這一系列對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前後排都能聽到，江寫棠自動屏蔽了耳邊的話。
嘖嘖。
這戀愛的酸臭味。
她真是沒耳朵聽了啊啊！
姜和煦坐在她旁邊，笑了下，拿下手中的一隻耳機：「一小時的車程呢，要不要和我一起聽歌？」
「好啊。」江寫棠接過耳機，輕輕放進自己的耳朵。
但她試圖塞了四五次，都沒有將耳機放好位置。
總是，剛放進去幾秒，耳機就掉了出來。
江寫棠：「？」
這耳機什麼鬼，跟她作對是吧。
要不是這耳機是姜和煦的，她會立刻馬上給它丟出窗外。
姜和煦注意到情況，笑得很溫柔：「我來幫你。」
他的手穿過江寫棠的長髮，將耳機找好角度後，輕輕地放進她耳中。
這次總算擺好了位置，不會再掉出來。
江寫棠下意識地抬手去摸耳機，卻不小心觸碰到了姜和煦的手。
她沒太在意這不經意的觸碰，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怎麼我戴了好幾次都沒戴進去，你一戴就好了。」
「……因為你是笨蛋。」姜和煦觸電般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
江寫棠送他一個白眼。
「切~」
耳機里響起音樂聲，她聽了一首，感覺很熟悉。
聽第三首的時候，還是覺得很熟悉。
於是隨口問道：「這幾首歌我都聽過，我們倆聽歌品味還挺相似。」
姜和煦低低嗯了一聲。
沒有告訴她，自己的歌單都是偷偷從她的歌單上扒下來的。
————
又過了幾分鐘，司機啟動車子，跟上了前面的車，一同駛向蓮花山。
顧辭瀾低著頭，手肘撐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抵在額前。
黎酥看著他，覺得他這模樣還怪可憐的。
而且……
她忍不住小聲嘟囔道：「你好脆弱啊。」
上次恐高，這次又暈車。
好脆弱的小男朋友一枚吖~
清晨的薄光透過玻璃窗，落在他短袖下方的小臂上，顯得肌理更加清晰有力。
黎酥看的有點入迷。
這時候，司機恰好急轉彎，她下意識地扶住前面座位上的把手。
但顧辭瀾剛才一直低著頭，和暈車作鬥爭。
慣性使然，他整個身子幾乎歪倒在黎酥的身上。
只有一隻胳膊下意識地撐在黎酥腦袋後面的椅背上。
黎酥和他四目相對，眼前是一片陰影。
她縮了下細白的脖頸：「你先起來再說話呀。」
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臉頰上，黎酥的指尖都忍不住勾在一起。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顧辭瀾的大腿也抵在自己腿上。
兩人都穿的短褲，肌膚和肌膚是緊緊相貼的。
少年修長勻稱的右腿此刻緊繃著，堅硬的肌肉正抵著黎酥白嫩的肌膚。
顧辭瀾掀起眼皮，細長的眼尾也勾了起來，「有點兒起不來了。」
黎酥：「為什麼？？」
「你扶著椅子，就能起來了啊。」
顧辭瀾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一笑，鳳眸也彎成了好看的形狀，仿佛有璀璨奪目的細碎星光，緩緩落入他的眼角眉梢。
但他的眼底深處，只有一人。
黎酥下意識地咬住了唇瓣，臉頰上浮起淡淡的粉。
這人，也太太太勾人了。
顧辭瀾按照她的話，用力支撐椅子，試圖起身。
然而，剛剛抬起了一點身子，卻倏地仿佛沒有了力氣一般，整個人又重重地趴在了黎酥的身上。
他的唇瓣，也隨著動作，落在了女孩兒細白的肩頭。
顧辭瀾微微張開嘴巴，牙齒輕輕咬了一口她脖頸處的軟肉。
黎酥呼吸一滯。
九敏！
這是在幹嘛！
心中的羞赧不斷升騰，她連雪白的肌膚都泛起了瑩潤的淡粉色。
「你……」
她簡直是羞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啊啊啊。
大巴車上都是同學，老師還坐在第一排，他居然還這麼大膽。
顧辭瀾的薄唇微微張開，似乎要說什麼。
但大巴車突然拐了個彎，行駛到曲里拐彎的盤山公路了，車子幾乎是一瞬間開始搖晃起來，然後開始了漫長且無休止的劇烈抖動。
別說暈車的同學了，黎酥一個從來不暈車的人，這會兒都覺得不太舒服。
看到黎酥在一瞬間擰起了眉心，顧辭瀾薄唇緊緊抿在一起，開始關心自己的小女朋友，甚至都忘記了自己也在暈車。
「你沒事吧？也有點兒暈嗎？暈車藥還在我這裡，你也吃一顆。」
說著，他迅速起身，從口袋裡拿出一板暈車藥。
黎酥接過暈車藥，也吃了一顆，隨後靠在顧辭瀾肩膀上閉目養神，不知道是不是暈車藥慢慢開始起作用了，漸漸不難受了。
車子駛出了盤山公路，終於來到了蓮花山。
三班同學紛紛背著書包下車。
顧辭瀾還在睡，黎酥試圖叫醒他。
他剛醒過來，額前的碎發有些凌亂，眼睛上還有黎酥剛給他戴上的眼罩。
上面有一隻很可愛的鴨子造型。
周遙從後排下車，看到這一幕，笑噴了：「這什麼蒸汽眼罩啊，怎麼還有鴨子？瀾哥，你去做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