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10月31日，魔女之夜，骰子怪人的預告

  8月24日，下午兩點，柏柯家住宅。

  柯明野倚著鞋櫃脫下耐克球鞋，像是忘記換上拖鞋，赤著腳步入玄關。

  心不在焉地穿過昏暗的玄關，側眼望去，整座客廳空蕩蕩的。他呆站在原地思考了一會兒，隨後挪步走入客廳，坐到了沙發上。

  柯明野把後腦勺倚在沙發背上，一動不動盯著漆黑一片的電視屏幕，上方緩慢倒映出了一張灰色的笑臉。

  隔著電視屏幕，兩人默默對視著，怪東西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低聲問：「校長，你有興趣聽一聽怪東西老師最新訂做的教科書麼，對於如何調教這些人格我有一套新的教學方案。」

  「沒空。」

  說著，柯明野從電視屏幕上移開目光，喚出思維草圖，隨後將除施奈安以外，魔女教會其他五個魔女的名稱在草圖上寫了下來。

  【人偶魔女（戰力：？）】

  【戰爭魔女（戰力：？）】

  【冕夢魔女（戰力：？）】

  【失落魔女（戰力：？）】

  【魔女黑薔薇（戰力：A級）】

  看了一會兒這五個意義非凡的名稱，柯明野打開手機，再次翻看了一下先前搜集到的魔女的資料，在腦海中一一比對。

  【人偶魔女】，白髮白眼，渾身覆蓋著像是白色樹皮一樣的布料。

  曾經將挪威一整座村鎮的人製作為人偶，組織人偶們開了一場深夜舞會，場面之癲狂足以使見聞者永生難忘。

  【失落魔女】，楓葉般的頭髮，琥珀色的眼睛，頭戴深色尖帽，身穿巫女服。

  曾經使丹麥一整座小城的居民產生極端情緒，逼迫他們自刎。

  【戰爭魔女】，身穿殘破的普魯士軍裝，紅髮。

  曾經還是一個魔法少女的時候，她為國征戰，在一場場重要的戰役之中立下赫赫戰功，最後卻在如山似海的屍體之上墮落為魔女，將所有的俘虜和殘存的士兵一同慘無人道地虐殺。

  【冕夢魔女】，頭戴藍色圓形睡帽，身穿睡衣，有著一頭藍色的波浪捲髮。

  相比上頭三位，這位魔女的戰績顯然影響力更大一些——她曾經使某座聯合國的幾位大人物在開會時陷入夢境，在夢境中狂亂，對著鏡頭髮表一系列導致全國混亂的宣言，而後當著全國人民的面自刎。

  柯明野看著她們的資料，心中斟酌著：

  「按理來說，除非這裡頭出現了一個S級戰力的人物，否則以魔法少女同盟會的尖銳戰力應付這幾個人應該是綽綽有餘才對，三巨頭都是最頂級的A級戰力，況且還有西子月這個幾千年一見的妖孽，她的底牌只多不少；

  「更何況環京還有我老爹坐鎮，大哥也一樣，他再忙也不可能坐視不管；

  「再再再再不濟，我還在魔女教會安插了一個雙面間諜，施奈安魔女化之後的觸鬚可以抑制魔力，不管對上魔法少女還是對上魔女都是特攻，關鍵時刻用來背刺那些魔女再好不過了。

  「看起來那些魔女也不怎麼看得起施奈安，然而她看似雜魚，其實反而是一張很好的底牌，說不定到時能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

  想到這兒，柯明野輕輕嘆口氣。

  「所以最大的威脅根本不是出在那些魔女本身，而是在她們掛在嘴邊的『魔女之夜』上面，這個『魔女之夜』到底是什麼玩意呢，試試看能不能靠著施奈安稍微從魔女那邊套點情報吧。」

  同一時間，老京麥街，複式公寓樓最底層。

  老舊的燈泡在昏黃的梯間散發著暗光，電梯轎廂的金屬門緩慢敞開。

  施奈安打了個哈欠，背著小書包，耷拉著腦袋從轎廂裡頭走了出來。

  宛若行屍走肉般穿過昏暗的走道，在走出公寓樓之前，她及時止住腳步，像吸血鬼一樣在步入陽光之前先戴上連帽衫的兜帽，就連黑眼圈很重的眼睛都快被帽檐遮住。

  剛踏出公寓樓不久，她看見迎面走來的一對亞文化打扮的靚男俊女，連忙咂了咂舌，扭頭步入一條潮濕逼仄的小巷。

  但就在這時，施奈安驀然一愣。

  抬眼看去，只見正前方忽然浮現出了一封散發著幽光的信箋，飄懸在半空中。

  「施奈安，這，這是……」靈體化的科比在她腦海中驚呼。

  「上次那個魔女交給我的信封，看樣子那群魔女好像在叫我了。」

  「沒錯，我們好像不得不去。」科比深吸口氣。

  施奈安嘆口氣，喪里喪氣地抱怨道：「對，鬼知道如果我不去赴約，那些傢伙會對我做什麼，說好的girl helps girl呢？」

  話音剛落，蔚藍的天幕之上再一次出現了巨大的古巴別塔圖案，宛若折迭傘一般在天際處緩慢展開，途經的飛鳥驚叫著散開，環京的四面八方都傳來了人們的驚呼聲和汽車的鳴笛聲。

  施奈安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巴別塔圖案，心中清楚地知道不能再拖了，於是低下頭，左右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影，隨即耷拉了一下肩膀，使書包帶沿著手臂滑落而下。

  她拉開歪斜著的書包的拉鏈，從中取出鞭子型的魔杖。

  握住魔杖手柄，僅僅不到頃刻，她的身體便在晦暗的繭光之中破蛹而出，化作了怠惰魔女的模樣——深色貝雷帽，包裹著眼角向上勾起的墨痕，背後折迭著的蝙蝠狀雙翼，暗紫色的長裙。

  緊接著，怠惰魔女伸手握住了漂浮在半空之中的暗色信箋。

  隨後與上一次如出一轍，天空之中的塔身忽然降下了一道恢宏的光柱，嚴絲合縫地包裹住了她的身體。

  怠惰魔女闔上眼皮，任由身體浸沒在瀑布一般的暖流之中。

  即刻等到她再睜開眼時，已經來到了那座魔女專用的會議室。

  然而今日卻不同往時，只見古典長桌的座椅上並沒有坐滿那些畫風詭異的洋娃娃，僅僅只有魔女黑薔薇一人靜靜坐在那兒。

  黑薔薇百無聊賴地托著腮，翹著二郎腿，靜靜翻看著一本相冊。

  相冊上是她還是那個名為「何銀璐」的女孩時，和另外兩個同伴的合照——柏子妮正擺著剪刀手，臉龐擠在鏡頭前邊，嘴角掛著一抹狡黠的笑容。

  一片寂靜中，怠惰魔女向前走去兩步，目光打量著周圍，最後確認的確只有黑薔薇一人位於此處。

  沉默片刻，黑薔薇不冷不熱地開口說：「你不用擔心，今天她們都不在。」

  「然後呢，你單獨叫我來這裡，是為了做什麼？」

  怠惰魔女一邊問著一邊挪動目光，時而看看天花板，時而看看地板，真的很怕突然有一具詭異的人偶像蜘蛛一樣爬過來嚇她一跳。

  「這次叫你來是為了通知你，我們會在10月31日啟動魔女之夜，而在這之前……你最好不要離開環京，否則跟隨你的那封信箋會向我們發來警告，並且報告你的位置。」

  魔女黑薔薇低垂著眉眼，緩緩說著。

  「到時戰爭魔女、失落魔女她們會親自找到你，大抵到時你最好的下場也是被人偶魔女做成人偶帶在身邊，明白麼？」

  怠惰魔女聞言沉默了一會兒，雙手抱拳微微點頭，「已老實，求放過。」

  她頓了頓：「那我不走就是了，老實當你們的工具人，滿意了沒？」

  黑薔薇冷笑：「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施奈安，快趁現在問問她，魔女之夜到底是個甚麼東西啊！」科比在腦中提醒著，「不然可要不明不白上了這艘賊船了。」

  怠惰魔女嘆了口氣，開口問：「所以魔女之夜到底是一個什麼東西？」

  「到時你就知道了。」

  黑薔薇漫不經心地說著，目光在相冊上高馬尾少女的臉龐上游移，尖利的指甲划過照片，微微把照片上的面孔颳得模糊，可移開指甲時一切又恢復如初。

  「那我可以走了麼？」怠惰魔女歪了歪腦袋。

  「走吧。」

  聽她這麼說，怠惰魔女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入敞開著的大門，沒入深邃的光。

  不多時，她回到了那條巷子。發光的信箋再一次消失不見，融入她體內。

  同時，柯明野切回自己的視角。

  「魔女之夜會在10月31日到來麼，那我還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準備，先把自己的通神途徑提升至三階，順便完成小紅帽的本源卡牌……」

  他心想著，「如果清楚這群魔女的戰鬥力就好了，就不需要這麼膽戰心驚。」

  柯明野思考了一會兒，打開了技能面板，選取了5號技能欄上方的D級技能——【天選之日】，點擊【使用】。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從面板上跳動了出來。

  【今日為2028年08月24日，請預訂一個至少「距今日兩個月後」的日期：在那一日你將獲得限定技能「天選之人」（技能效果：在一小時內，將自己的所有屬性短暫翻倍）】

  【第一次使用該技能時已預訂的日期：2029年06月18日（該日期無法重複預訂）。】

  柯明野在技能面板上的日曆翻找著時間。

  手指微微停頓之後，不假思索地選中了其中一個日期——【10月31日】，這也是魔女教會所說的「魔女之夜到來的時間」。

  【已將第二次「天選之日」的使用時間設定為「10月31日」。】

  【接下來技能「天選之日」將進入長達2個月的冷卻時間，「10月23日」時冷卻結束。】

  柯明野盯著面板上的文字，心想著。

  「這樣的話，在魔女之夜到來的那一天，我就會有一個能夠短暫將自己屬性翻倍的一次性技能。」

  他關上面板，從沙發上起身，挪步向前走去。

  「朝著樂觀的方向想，翻倍的屬性再搭上20層的旋臂猜拳術，甚至是小紅帽的本源卡牌，就算沒辦法扭轉戰局，來一手場外突襲給那些魔女上上壓力應該不難。」

  當天夜晚，菸袋小學，與周圍格格不入的一座燈火通明的教室。

  魔法少女楓和魔法少女虹站在門口，兩人叫來了前輩們想要報告今天遇到的特殊情況，此時看見教室里的一眾大佬們卻有些怯場，面面相覷，似乎在猶豫著該誰先開口。

  綺莉壓低牛仔帽的帽檐，淡淡地說：「我們的時間很寶貴。」

  「別這麼說，會嚇到她們的。」身穿淺藍色旗袍，留著齊肩黑髮的西子月說。

  最後，反而是一向膽小的虹先開口了，她怯怯地說道：「今天我和小楓在菸袋商業街和一個通緝犯博弈的時候，照片上那個魔法少女突然出現了。」

  「哪個魔法少女？」來自冰島的魔法少女尤婭問。

  虹回答說：「那個拿鐮刀的魔法少女。」

  「她出現歸出現了，具體做了一些什麼？」九重櫻問。

  「她……把罪犯殺死了，就用照片上那把鐮刀。」虹說，「當時我和小楓葉都嚇傻了，她轉過頭來對我們說不客氣，這就是紅月大人的實力，然後就飛走了，我們沒反應過來，本來應該攔住她的，對不起前輩。」

  眾人聞言微微一怔。

  隨意殺人的魔法少女，墮落成魔女的風險極高——在座各位任誰都知道這一點，所以在聽見情報時才分外驚訝。

  只有小紅帽和科比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心臟微微一跳。

  科比心想：「偏執大人你能別滿腦子想著K頭嗎，跑到魔法少女面前K頭也太囂張了吧，要是被她們抓回來審問那該怎麼辦啊？」

  西子月的反應頗為平靜，波瀾不驚。

  「我明白了……」說著，她抿了口熱茶，隨後不急不緩地繼續說：「既然那個魔法少女還在這座城市，那我們就能夠找到她，各位也不需要過多顧忌。」

  話音落下，沉默短暫地籠罩在教室之中。

  綺莉開口打破了沉默，扭頭對九重櫻問：「說起來你還好麼，看你最近沒有來上學。」她頓了一下，「你們班上的那些中國女孩都來找我要你的聯繫方式，每次我只能以我們不熟的說法來回拒她們。」

  魔法少女九重櫻聳聳肩，故作平靜地說：「我還好，那是我們家的私事而已，我回到日本那邊處理了一趟，暫時穩住了輿論走向。但是，我不知道我哥哥……他什麼時候還會再次出現，如果他在這種時候出來公開和雨宮家敵對，那麼我們的家族可能會面臨一個極度混亂的情況。」

  說到最後，她的臉色微微有些複雜，握著刀柄的右手五指悄然繃緊。

  「說是家族、家族，其實你應該更關心你的哥哥吧？」綺莉嚼著口香糖。

  「大小姐的事情不需要您操心。」一直沉默著的琉華子開口了。

  教室的氣氛正凝重著，西子月卻只是不管不顧地吃著薯片，半晌，她忽然微微挑眉，開口說，「對了……差點忘記了，我還帶了一位新朋友過來，你們眼熟一下好了。」

  說著，教室外走入了一個暗紫色長髮的魔法少女，頭頂打著蝴蝶結。

  【代號：魔法少女尤菲】

  【危險評級：A+級】

  【介紹：擁有著極其危險的獨創卡牌「尤菲的機械城堡」，並且疑似和管控局執行員「黑判官」有著情感糾紛。】

  看著步入教室的人影，科比的眼角微微一抽，心說還好咱們家牢柯的大哥不在環京，不然這個丹麥來的痴漢女不得騎著機械堡壘找到老京麥街區來啊？

  然而，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投注在尤菲身上之時，驀然間教室靠操場一側的窗外射入了一道熾白色的蛛絲，黏住了西子月手裡的青瓜味薯片，「嗖」的一聲拉了過去。

  教室中眾人聞聲紛紛警惕地側目，看向窗外，只有西子月懶得回頭，神情淡漠。

  隨後，只見一道通體流淌著灰色光暈的人形從窗外落了進來，左手握著一包青瓜味薯片，右手舉著小喇叭。

  眾目睽睽之中，它挺著翹臀，不緊不慢地走近黑板，坐到了講台上。

  而後晃了晃腿，空洞的目光環視一圈，語氣鬆弛地開口打了個招呼：「噢，這不是我可愛的魔法少女們麼，既然來到了環京，那麼怪東西老師必須來給你們上一課，讓你們了解一下這座城市的規則了。」

  說完，怪東西拿起一塊薯片往嘴裡送去，哼哼唧唧地嚼著。

  「你很大膽……敢從我手裡偷零食的人，這世界上不超過個位數。」

  西子月歪頭看它，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頗為清淡，卻令人不寒而慄。

  「喔哦是麼……那我很榮幸成為西子月小姐口中寥寥無幾的個位數，我相信您也一定很樂意和我分享你的小零食。」

  說著，怪東西舔了一下手指沾上的調料，然後捏起一塊薯片往嘴裡送去，一邊嚼著一邊說，「那麼接下來——」

  話音未落，忽然有一把斧頭劃破空氣，衝著它的腦袋暴射而來。

  好在怪東西的蜘蛛感應正開著，腦中提前炸起一陣鳴聲，全身冒起雞皮疙瘩，而後它僅僅只是微微扭頭，便躲過了那把斧頭。

  「嘣——」的一聲，斧頭深深地砍在了它身後的黑板上，就那樣牢牢地釘在了上面。

  怪東西淡定自如，一邊吃著薯片一邊扭頭看向綺莉，不緊不慢地說：「這位美國西部來的小姐可以不要這麼暴躁麼……我此次前來是有重要的信息告知各位，如果你的斧頭把我的腦袋砍下來，那這個情報可就要石沉大海了。」

  綺莉壓低牛仔帽，帽檐下的目光淡漠如刀。

  她一字一頓地問：「什麼樣的情報？」

  聞言，怪東西緩緩壓低面孔，豎起剛才舔過的食指，「魔女之夜，將會在兩個月後的10月31日降臨，至於在哪裡降臨，以何種方式降臨，我可就不能告訴你們了……」

  說完它聳聳肩，「怎麼樣，孩子們，這個消息夠勁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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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