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聖誕夜，雪橇，小紅帽的本源卡牌

  八月二十四日下午時分，柏柯家住宅，二樓走廊，萬聖節南瓜燈的拂照之下，一隻黑貓和一隻貓頭鷹正趴在地板上小聲交談著。

  「尤里子，你想變成魔法少女嗎？」

  科比一臉嚴肅地說著，似乎意識到自己的用詞有錯，於是連忙搖搖頭，改口說，「哦不對，是魔法少貓。」

  「你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尤里子抬起腦袋，盯著科比頭頂搖曳的翎毛，舔了舔貓爪，「本大爺是高貴的變種貓，和你們這些契約獸根本沒有共同話題。你們只能躲在女人身後哭哭唧唧，而我卻能和超級英雄一起工作。」

  「補藥啊——！」

  科比低低地喊著，一個滑跪撲通向前，隨後抬起翅膀抱住了它的貓腿，用頭頂的翎毛蹭著，「你這樣我該怎麼完成校長的工作！」

  「你的校長是誰，綺亞瑪特彗星嗎？」

  尤里子側臉，眯起眼睛看他。

  「施奈安。」

  科比即答。

  尤里子想了想，問：「她不是你簽約的魔法少女嗎，為什麼會給你任務，不應該是你給她發任務嗎，你想忽悠本大爺？」

  科比並未理會它的質疑，反正別人又聽不懂尤里子的貓言貓語，只要忽悠成功，無論它怎麼大喊大叫都沒有用辣！

  「等一下！」

  科比忽然警覺，抬起翅膀抵著下顎，心想著，「等到尤里子成為魔法少貓後……要是使用魔法卡牌語言全通和西子月她們控訴我的惡行，那科比大人豈不是完蛋了——見過契約獸契約魔法少女的，哪有見過契約獸拐騙小動物的？」

  它正想著，柯明野的聲音冷不丁從腦海中響起。

  「科比，你好了沒，我還得讓小紅帽去同盟會一趟，回家後讓她檢查一下你的成果。」

  「快啦快啦！」科比心裡咯噔一下，在腦中回應道，「這隻死貓就和施奈安一樣，被科比大人我玩弄於股掌之間，校長你不要著急。」

  柯明野說：「敢偷懶小心明天被怪東西老師罰站，到外邊和那個神經病站一塊，明白麼？」

  科比說：「補藥啊——！讓我和蜘蛛男和哪吒坐一桌我都不想和外面那兩人接近！」

  見柯明野不再回應，科比頓時搖搖頭，心想不能再隱藏實力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頭臭貓忽悠拐了再說叭！

  於是扭頭看向尤里子，正色道：「怎麼說，和我簽訂契約吧。看到電視上那些魔法少女沒有，她們都能飛，還能使用魔法卡牌。和我簽訂契約後你也能像她們一樣，以後沒事做就變成魔法少貓溜出去玩耍，還能用卡牌偷貓條。」

  聞言，尤里子抬起眼來，半信半疑地看著這頭貓頭鷹。

  「哦？具體要怎麼做，說來給本大爺聽聽。」

  科比得意地輕哼了起來，然後像是哆啦A夢搗鼓著它的百寶袋一樣，把手伸向腹部，不知道從哪搗鼓出了一張卡牌。那張卡牌的正面是一片空無，背面卻是彎彎繞繞、扭曲虬結的魔法紋路。

  「這是魔法動物契約卡，相當於我們之間的合同，只要你在卡面上摁一下爪印就可以了，非常簡單的。」

  說著，它抬起翅膀微微折迭，肘擊了一下尤里子，「你真是太義氣了尤里子醬，這樣我就能圓滿完成校長的任務了。」

  「你確定沒有坑我？」

  「沒有。」

  「不行，本大爺信不過你，我申請讓我的小弟柯明野介入。」

  尤里子眯起眼睛。

  「柯明野他懂個屁魔法少女……不對魔法貓貓。」

  科比說著，猛然前撲，揪起了尤里子的貓爪摁在了卡牌的表面。

  緊接著，卡牌的正面散發微光，緩慢地印出了一隻戴著領結，穿著漆黑夜裙的黑貓的圖案，它的頭頂還懸浮著一本魔法書。

  【提示：已對小動物「尤里子」綁定了魔法動物契約卡，您隨時可以使用契約卡的能力，令「尤里子」變身為魔法動物形態。】

  【如有需要，你可以從魔法動物身上提取它的魔力為己所用。】

  【目前魔法動物「尤里子」的修行等級為：Lv1（最高Lv10）】

  「哈哈，校長我成辣，校長我成辣——！」

  科比壓低臉龐，嬉笑著把卡牌護在懷中，撲簌撲簌拍打著翅膀，一蹦一跳地飛回了施奈安的房間，關上房門，把尤里子隔離在外。

  「有病……」

  尤里子眯起眼睛，看著它的身影離去，然後趴回毛茸茸的小窩繼續睡午覺，尾巴在正午的斑駁光影中一抬一落。

  光線昏暗的房間內，裹在被子裡的不明生物緩緩起身。

  她從亂蓬蓬的頭髮下方抬眼，揉了揉黑眼圈說：「出門，去甜品店。」

  科比看著施奈安，眨巴眼睛：「剛起床就吃甜品，午飯都還沒吃呢。」

  「我可是魔法少女，魔法少女唯一的好處就是怎麼吃都不會發胖，也不會不健康，你見過一百公斤的魔法少女麼？」

  「說的也是哦。」

  施奈安掀開被子，嘴裡嘟噥著，「上一世，為了避免成為160身高160體重的陰鬱肥宅我唯唯諾諾，這一世……」她打了個呵欠，抬手捂嘴，「算了編不下去了。」

  她扭頭看向科比，語氣頹喪地問道：「小紅帽和灰燼前輩呢？」

  「出門了。」

  「一到周日就約會麼，真甜蜜。」

  同一時間，菸袋小學的教學樓。

  哥特裙少女漫步在走廊上，側目看著窗外的摩天輪。時間稍過正午，環京上空的暖風裹挾著金黃落葉拂吹而來，撩起了她的發梢，頭頂的灰色飄帶隨之舞動。

  在走道上響起的腳步聲不止一個，回頭看去只見她身後還跟著一個身穿聖誕禮裙的女孩，膚色蒼白，神情淡漠，像是一片落入城市轉眼就會消失不見的薄雪。

  走在前頭的灰燼想了想，頭也不回地問道。

  「你真的想試試？」

  「嗯，我對獨創卡牌很有興趣。」小紅帽點點頭，跟在她身後，面無表情地說道：「前輩不覺得我進步很快麼……我覺得是時候嘗試一下了。」

  魔法少女灰燼抱著肩膀，手指輕輕敲打著手臂。

  她緩緩地說：「雖然你進步很快，但是也還沒到那種可以獨創卡牌的程度……至少我沒見過剛成為魔法少女一兩個月就創造出了自己的卡牌的人，就算是天才都不足以形容那種人。」

  「至少我想嘗試一下。」小紅帽說。

  哥特裙少女微微蹙眉：「那我們先說好，歷史上只有不到一百號的魔法少女擁有自創卡牌的能力，等下你要是失敗了，可別低著頭哭哭唧唧地說什麼『我們含著垃圾長大的小女孩果然是不配自創卡牌的』這樣的話。」

  「我明白了，前輩有屬於自己的獨創卡牌麼？」

  「當然有……那張麻痹魔飛彈就是我的獨創卡牌，之前在你面前用過。」

  「打喪屍的時候？」

  「那不是被寄生蟲寄生的人麼，叫他們喪屍太不客氣了。」

  「明明是前輩先把他們叫作喪屍的。」小紅帽嘀咕一聲。

  「是麼，無所謂了……感覺他們都不如我家老哥喪屍。」

  「話說前輩之前提到過，西子月師傅不只有一張獨創卡牌，而前輩只有一張麼？」

  「我不怎麼感興趣，所以就只打造了一張。」魔法少女灰燼頓了一下，繼續說，「同盟會的其他人有告訴過你【本源卡牌】這個說法麼？」

  「本源卡牌？」

  「本源卡牌也是獨創卡牌，但每一個魔法少女只能有一張本源卡牌，這張卡牌象徵著這個魔法少女的內心，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會創造出什麼樣的本源卡牌……我的師傅是這樣告訴我的。」灰燼說。

  「本源卡牌和其他獨創卡牌的區別是什麼？」

  「普通的獨創卡牌沒辦法進化，創造出來時在哪一個級別就永遠是那一個級別，但本源卡牌不一樣——隨著魔法少女的實力越來越強，對魔力的理解越來越深，本源卡牌是可以隨之升級的……比如我大師傅的本源卡牌『時空列車』最開始只是一張C級卡牌，只可以在一座小城市內部移動，後來就漸漸演變到國內，再後來就進化到可以在全世界範圍內自由移動的程度了。」

  哥特裙少女頓了頓，哼哼兩聲，「聽起來是不是很厲害，這就是我家大師傅的實力，兩千年一見的魔法少女。」

  「可以進化，聽起來好厲害。」小紅帽抬手抵著下巴，想了想又問：「前輩，那我有機會創造出自己的本源卡牌麼？」

  「沒有。」

  「前輩霸凌我……果然我們含著垃圾長大的小女孩是不配像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小女孩一樣擁有本源卡牌的。」

  「看看看！你又來了，動不動就……算了，我說你沒有機會，是因為就連我都還沒創造出自己的本源卡牌呢。」灰燼頓了一下補充說，「不過歸根到底，只是因為我對魔法卡牌不感興趣，我的灰姑娘就夠用了，卡牌只會影響我的臨場發揮，Low的要死。」

  「前輩只是希望自己和其他魔法少女不一樣而已吧。」

  「我哪有那麼幼稚？」哥特裙少女斜眼，投來一個冷冽的目光。

  「對不起。」

  話語間，二人步入空蕩蕩的教室。

  魔法少女灰燼喚出魔法書，低垂著眼眸緩慢翻動，然後從中取出了一張用於制卡的空白卡模，以及一張名為「極夢」的魔法卡牌，卡牌的正面圖案是一片晦澀、朦朧的色彩，仿佛五彩斑斕的油料堆砌成了海洋。

  她抬眼看向小紅帽，開口說：「你先拿著卡模，把你的彗星碎片取出來，就跟我之前教你制卡的步驟一樣。」

  「嗯。」

  小紅帽接過她手中的空白卡牌模型，一邊回想制卡過程一邊照做，從自己的胸口取出了蒙著晦暗光暈的彗星碎片。

  這一刻，魔法少女灰燼捏碎了魔法卡牌「極夢」，輕輕抬起食指的指尖，掀開小紅帽的帽檐，點著光潔的額頭。

  她說：「閉上眼睛，這張卡牌會引導你進入自己的內心深處。」

  聞言，小紅帽闔上眼皮，仿若夢境一般光怪陸離的意象從她腦海之中閃逝而過。

  雪橇。

  踏著雪花懸空而起的麋鹿。

  聖誕夜。

  極光。

  天空被一道極光撕裂為兩半，一半是黑夜，一半是極晝。

  小紅帽的嘴唇微微翕動，「聖誕夜…天空中是一輪巨大的聖誕圖案在緩緩轉動著，麋鹿拖著雪橇，極光橫亘而過，我和前輩兩個人坐在雪橇里，手裡握著冰激凌，世界亂七八糟的，但雪橇帶著我們逃跑了……」

  伴隨著模糊不清、斷斷續續的話語，她雙手捧著的彗星碎片和空白卡模一同散發出了微光，照亮了她蒼白的臉頰。

  見狀，旁觀著的哥特裙少女微微一怔，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僅僅片刻不到，小紅帽再次睜開眼睛，「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同時，她捧在手中的彗星碎片緩緩回到了體內，胸口開著的空洞隨之閉闔。

  而後小紅帽垂眸看向那張空白的卡模，還是一成不變，於是從卡牌表面收回目光，抬起眼來，一動不動地盯著灰燼的臉。

  「前輩，我失敗了？」

  灰燼沉默一會，點了點頭，「但是剛剛那張卡牌上方的確出現了圖案，而且是很特殊的圖案，我從來沒有見過……」

  小紅帽歪了歪頭，面無表情地問道：「特殊的圖案？」

  「一般來說，從極夢裡看見的場景，會和你的本源卡牌的能力息息相關，普通的魔法少女是沒辦法從極夢裡看見東西的。」

  「所以我……」

  未等她開口，灰燼便打斷她：「意思也就是說……你的確有機會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本源卡牌，只是火候未到。」

  哥特裙少女頓了頓，提出了一個重要的問題：「不過比起這些我更好奇的是……」

  她欲言又止，深吸了口氣，而後難以置信地說道：「為什麼你在極夢裡看見的景象會有我啊——？！甚至甚至……剛剛那一秒鐘，我在卡牌里看見了我自己？」

  小紅帽愣了愣，手抵下巴，認真地分析著。

  「可能是因為我太在意前輩了，所以就連本源卡牌里都有前輩的身影……聽說每一張獨創卡牌都會被收錄入魔法卡牌圖鑑里，世代相傳，所以是不是說：如果我打造出了這張卡牌，以後世世代代的魔法少女，就可以在圖鑑里看見我和前輩友情の證明。」

  頓了頓，她語氣感慨地小聲嘀咕道：「這可真的是太二次元了，不愧是前輩，就連被後人記住的方式都這麼特別……」

  聞言，哥特裙少女雪白的臉頰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想像著後代的魔法少女蹲在圖鑑前看著她和小紅帽坐在雪橇上飛往天空的身影，頭頂便「哐哐哐」地冒出蒸汽，就連耳朵都紅透了。

  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最後只是皺著眉頭，從小紅帽臉上挪開目光。

  少女抱著肩膀，抵著下顎思考了一會兒，然後臉頰通紅地喃喃著：「我我我反悔了，你……不准打造獨創卡牌，明白麼？！」

  聽到這話，小紅帽低垂著頭，淚眼朦朧。

  「前輩霸凌我……果然我們含著垃圾長大的小女孩是不配像含著金湯勺長大的小女孩一樣擁有本源卡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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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