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鄢山徹底傻了,他是真沒見過這是什麼東西。別說沒見過,就連聽都沒聽過。
「她是鬼嗎?」
眼看已經跑了,著急也沒用,林默的臉色有點沉。「不是鬼,是一種叫居艷儡的東西,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偃師存在。」
「居艷儡?那是什麼?」
鄢山仍然不解,但他意識到,是因為他的緣故,才放跑了對方。「抱歉,是我的錯,我以為……」
「以為什麼?以為我是色狼?在這見色起意?」
林默無語。「鄢山,你能不能帶點腦子?我就算不是什麼好人,也不至於在如此詭異的地方,還當著你個大活人就管不住下面。」
鄢山沉默不言,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在等著懲罰。林默絲毫不懷疑,現在讓他把錢包掏出來給自己,他也會立馬答應。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鄢家那樣的家庭里生活下去的,居然如此單純,說正直都不太對,該說憨直才是。
「算了,反正她也沒跑掉。」
指了指跑進去的這戶人,林默吩咐。「她躲這裡面去了,你的身份可以敲門進去找,我就幫不了你。」
「是我該做的,只是居艷儡到底是什麼?您還沒說?」
「一種邪術的產物。」林默重新轉頭看大開的門裡,原本他們要進去的案發現場,裡面黑洞洞的,可怖異常,但已經沒了什麼動靜,林默現在大致知道死在裡面的人是什麼緣故了。
看著鄢山,林默收起玩味,非常嚴肅的直視他的雙眸。「對這個案子,我想我已經有個答案,只是不知道,你還敢繼續查下去嗎?」
「居艷儡很兇?」
鄢山感受得到林默突然的變化,但他還沒理解林默想說什麼,以為只是這東西很危險,林默要勸他停手。「放心,再凶的東西,我也敢上,我不想再懦弱一次。」
搖搖頭,林默道。「不是居艷儡凶,而是人很兇,是人的權勢很兇。凶的你也許擋不住。」
「權勢?」
雖是還在問,但鄢山似乎已經領會到了林默的意思。
「居艷儡是種特殊的邪術,其目的,是飼養在某個被看中的對象身上。吸取這個人的精力,壽數,意志,最終等成熟,從被飼養的對象身上剝離,然後被煉製成丹。吃丹的人可以用來治病,延壽。」
「被飼養的對象,多數都是年輕的壯年,他們的十歲煉成丹後會變成一歲的壽數。」
「像你說的這位租戶,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死了就死了的年輕人,是居艷儡最好的飼養對象。」
「真是可悲,居艷儡成熟前。會帶給他很好的運氣,讓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即將迎來重大轉機……」
眼神直勾勾盯著空蕩蕩的屋子,他意識到,京州市的玄術圈裡。有人不僅在幫人富貴添彩,更有人在幫著某些人褫奪壽數。
原本,這是風水圈最大的禁忌。幫人富貴發達,子孫綿延都是允許的。乃至於獲得滔天的權力,自古也屢見不鮮。
唯獨以術法奪人壽數,添補給他人的法術,是絕對不可行的。如果有誰如此,便是絕對的邪師,走到哪都會被人攻擊。
但是如今,似乎做這些事的邪師越來越多,願意管的人卻越來越少。
水榭樓府偌大的風水陣與山術,無時不刻不再聚斂生機,林默不信,只有他發現小區的問題,再無第二個風水師關注過?
「林默,你說的是真的嗎?連人的壽數也可以奪?」
「你應該回去找找你們的案卷,看看還有沒有那種突然死亡,或是離奇死亡的孤寡年輕人。」
林默指著屋子裡。「現在我倒是更想知道,為什麼要用蠟塊封住屍身?本身居艷儡可以做的很隱蔽。」
一個打工的孤兒,突發急病、猝死或是車禍,悄然而逝,有誰會關注呢?
「我會幫他討回來的。」
耳畔,鄢山輕輕的說道。「就算是沒有親人,但他只要活在這座城市,我就有職責幫他討回來,否則我對不起穿的這身衣服。」
上下打量一眼,林默笑笑。「你是不是覺得鄢老很大,所以你不怕這些勢力?」
「如果在做這件事的,就是鄢老呢?」
鄢山猛然轉過頭來。「林默,你有什麼證據嗎?還是你發現了什麼?」
很難說此刻的鄢山是什麼情緒,此刻他的眼神閃爍,卻還是懷揣著對他父親的信任。
要是告訴他水榭樓府的真相,他會怎麼樣?立馬和林默絕交?抵死不信?還是說徹底崩潰?
一想到把這麼個憨直的人逼的做選擇,林默倒覺得十分有趣。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自己試探人心的趣味,沒有多說什麼。「沒什麼,我只是打個比方,居艷儡要使用需要很多珍貴材料,也需要很複雜的設計製作,背後一定是有富貴之人在支持。」
「如果是你能壓的住的力量,當然皆大歡喜,正義伸張。可我要問的是,如果這個人是你對付不了的,甚至是你的至親之人,你要怎麼辦?」
明顯鄢山鬆了口氣,他的態度重回堅定模樣。「如果是我能管得了的,我會抓住他。如果是我管不了的,我會上報到管得了的部門。」
但是談到鄢老時,鄢山的眼神略低了下。「我相信我父親不是這樣的人,如果真的證據指向他,我只有那時才能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林默笑了。「只要你想解決,就好辦。至於說上報?就算有證據證明,也是玄術上的證明,你能哪來當證據嗎?」
「那怎麼解決?」
用大拇指翻著指指自己,林默道。「既然用玄術做事,自然要遵循玄術的規矩。人間有人間的律法,天道也有天道的規則。」
輕蔑的笑了笑。「不是我吹,盜人壽數,是違背天道的。對常人,如果壞了他家風水,地師難免遭受反噬。可是服用居艷儡丹藥的,要是搞了他家祖墳,我就不信還能遭反噬。」
現在林默倒是有點理解水榭樓府中,人去樓空的小樓到底惹了什麼樣的人。若是在京州還有人用居艷儡這樣違背天道的東西,惹得有誰來報復,斷了他全家,似乎也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
「敲門吧,這家人如果被居艷儡纏上,怕是也危險。」
林默吩咐道,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問鄢山。實際上鄢山幫不幫他又怎麼樣呢?他自己就不能搞那人?
可能林默也不想做個孤臣孽子,做這種事,自己一個人做多沒勁?但畢竟是對付某些力量極大的人,不謹慎小心,不是絕對信任的對象,林默也不敢相邀。
鄢山表現出的人品,林默倒是認可的。